梁景阳翻来覆去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边貌似少了些什么。
没成婚之前,他每日起来之后,便是出府去玩耍,一直到晚上才回来。
如今手头上没有多少银子,出去同那些朋友玩乐没有面子,一直呆在府里,梁景阳便觉得无聊得紧。
这么一无聊,他便想到了前几日背书的时候。
每日窝在书房里边,对着那些书籍背诵,他居然觉得异常的充足。
起来之后,侍从拿了一身月牙白的衣袍给梁景阳套上,又侍候他洗漱后,便问:“少爷,今日还是呆在府内吗?”
梁景阳心情不好,做什么都是没有心情。
“不出不出,出去做什么?你给本少爷银子?”
手头上的几十两银子,够干嘛?还想去万春楼不成?
侍从委屈,低声的说:“少爷,李家的二公子这几日一直叫你出去呢。”
李家的二公子,经常与梁景阳去万春楼,两人时常厮混在一起,名声同样不好。
梁景阳说:“不去。”
口袋里边没有银子,去了不是丢人?
再说永安侯夫人那边,大早上便听府上的下人说苏宁悠与梁景阳分房睡。
梁景阳用早饭到半,就被永安侯夫人叫过去。
刚刚进屋,永安侯夫人对着梁景阳便是一阵劈头盖脑的大骂。
“没成婚之前你胡闹些,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你成了婚,怎的还是这般的顽固不化?宁悠这般温婉贤淑的女子,你还要与她分房睡,你对得起她?对得起我跟你爹吗?”
梁景阳许久没有见永安侯夫人这么生气了,一时间也是被骂得懵了。
永安侯夫人见梁景阳不说话,继续教训:“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如今都由宁悠管着,一天到晚的她自个儿都没有歇过一会儿。你倒是好,不知道帮忙,还在一旁添乱。日后宁悠若是受不住你这坏脾气,与你和离,我与你爹都不知道如何劝她。”
梁景阳听着永安侯夫人的话,只觉得委屈得不行。
“娘,谁同你说是我要与宁悠分房睡的?分明是她与我分房睡,昨日我一回到家,她便将我赶出来。这是她做的事情,您不找她麻烦,怎的还来找你亲儿子的麻烦了?”
想着自己现在住的屋子,梁景阳心里边就不愿意。
那屋子又黑又小,蚊子还特别的多。
这般解释,永安侯夫人听了就更加的生气了。
“那指定也是你惹了宁悠不高兴了,你若是不惹她,她会与你分房睡?”
总之,不管分房的事情,是不是梁景阳提出来,永安侯夫人都将责任推在梁景阳身上。
梁景阳冤枉至极,有口都不知道要如何辩解。
永安侯夫人:“你要是不好好对宁悠,不早些搬去跟宁悠睡,我跟你爹不会拿一文钱给你。”
近几日梁景阳表现得好,永安侯夫人心软,想拿银子给梁景阳花。
怎知,这大早上便听到这样的事儿,永安侯夫人的心又硬起来了。
宁悠说得没错,这个孽子就不应该给他银子花。
梁景阳自永安侯夫人那里回来,心里边更加的窝火。
苏宁悠已经出去,梁景阳想找苏宁悠理论,也没有机会。
“那个女人,真是半点不守妇道,总有一日,本少爷会将她休了。”
越说越生气,以至于梁景阳看到谁都不顺眼。
回自己的院落时,路上没有几个下人走动。
在经过一道孔门的时候,地面上几张花花绿绿的东西,吸引了梁景阳的注意。
那是……银票。
梁景阳将那几张银票拿起来,数了数,一共有五张一百两的银票。
“谁掉了这么多银票啊?”
梁景阳跟吃惊。
身边的侍从低着脑袋,不敢说话。
正缺银子的梁景阳,看了看四周,发现除了他们主仆两人之外,一个人都没有,当下,直接便将那几张银票塞到自己的衣襟里边。
“想不到,天上还有掉馅饼的好事。银票掉在本少爷的面前,便是本少爷的。”
说罢,梁景阳大步的走了。
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拐角处,梁玉心便从角落后边走出来。
她的手上,还拿着好几张银票。看着梁景阳离去的方向,梁玉心冷笑一声,又酸又不甘的嘟囔着:“想不到那苏宁悠有这么多银两。一个商女出身,用度比本小姐还好。”
梁玉心蹲守苏宁悠的院子好几日,今日见着苏宁悠出府去,梁景阳又被永安侯夫人叫去问话。她找到机会,便悄悄的跑到苏宁悠的屋子里边去。在柜子里边翻了翻,居然翻到这么多的银票。
屋内还有两个大箱子,上边都上了锁头,梁玉心原本还想着把那两个箱子撬开,奈何撬了半天,也撬不开,她只能放弃。
拿着银票,便跑到梁景阳回来的必经之路蹲守,目的就是让梁景阳拿着银票出去鬼混。
苏姨娘近几日见梁景阳异常听话,日日心神不宁,便想了这个方法,来毁了梁景阳。
梁玉心拿着银票去给苏姨娘,苏姨娘吃惊得不行。
“想不到,苏宁悠一个商女,家中居然这般雄厚。陪嫁的银两,便有几千两。”
想到梁景阳拿走了五百两银子,苏姨娘又心疼得不行。
她这个永安侯的妾室,居然这般穷酸,连一个商女都比不上。
梁玉心坐在那里,手上的绢帕几乎被她扯碎了。
“娘啊,你好歹也是永安侯的妾室,日子还过成这个样子,实在憋屈得紧。”
“还有我这个庶女的身份,出去了实在没有面子。想与那些高门的公子多亲近一些,对方一听我是梁家的庶女,便避得远远的。”
“如今,咱们的日子,连一个商女都不如,娘啊,您不觉得太委屈了吗?”
特别是看到苏宁悠有这么多银子,梁玉心心里边就更加的委屈。
苏姨娘心里边也委屈。
但是,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与永安侯夫人抗衡。
“你爹这个人啊,瞧着是对我好,实际上,在他的心里边,娘没有他那个妻子重要半分。这么多年过来了,我拼尽了全力,也没有能力与他妻子一较高下。”
这个事情,一直是苏姨娘心里边的疼。
如今提起来了,便忍不住掩面痛哭。
梁玉心见她娘这般,心里边就觉得烦躁:“你别哭了。一天到晚的只知道哭,能成什么事情?”
苏姨娘在那里抹着眼泪,看到手上的银票,心里边又觉得舒服一些了。
母女两人在屋内悄悄的商量着,想到梁景阳很快又会跑出去厮混,她们终于是高兴一些了。
这会儿,梁景阳已经出了梁府的大门。
估摸着是怀里揣着银票的缘故,他看着街道上边熙熙攘攘的人群,都觉得异常的好看。
他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心情极好的往万春楼走去。
万春楼是京城里边最高档的酒楼。
对外,万春楼说是酒楼,但是京城里边的人都知晓,万春楼是京城内最大的花楼。
里边的姑娘,模样貌美,诸多富豪为之一掷千金。
梁景阳熟门熟路的进到万春楼里边,里边的姑娘热情的将他迎接到楼上
“梁公子,我们这儿,新来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我给您叫上来,让她陪您一晚?”
梁景阳摆了摆手,说:“不用,本少爷找朋友。”
同梁景阳说话的嬷嬷,脸露出失望的神色。
梁景阳却是不管这些,直接便往里边的一家雅间走去。
他认识的两个狐朋狗友,李青云与刘富春已经在里边。
梁景阳推门进去,里边的两个人见到梁景阳,立刻将他们怀里的两个女子开,笑哈哈的走过来迎接梁景阳。
“景阳兄,你可算是愿意出来了。我听说你那个新媳妇管银子得紧,不拿银子给你,是不是真的?”
“这成了家的人啊,就是不一样。当初景阳可是时常找咱们来这万春楼的,如今我们找他几次,他都不来,有媳妇了就是不一样。”
两个人说话,嘲讽的意味居多。梁景阳听出两个人话里边的意思,脸上多少没有光。
“谁被媳妇管着了?这不是银子?这些不是银子?本少爷还有被女人管束的一天?”
到底是梁府的嫡长子,那身份便是李青云跟刘富春比不上的。
两人见梁景阳一掏便是几张百两银票,哪里还敢嘲讽梁景阳?又是给他拉椅子,又是给他倒酒的,别提有多热情了。
喝了几杯酒,李青云问梁景阳要不要找给姑娘陪着?梁景阳说不要。
刘富春便一副骰子拿出来,笑呵呵的说:“兄弟,咱们来玩些好玩的。”
边上的两个女子开始起哄,梁景阳本是不愿意玩这些东西,但是边上有不少人都在看着,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玩起来。
*
苏宁悠回到家中,便发现自己的屋子被人动过。
检查一遍整个屋子,苏宁悠发现自己放在柜子里边的银票都不见了。
出了房门,苏宁悠一问,才知晓梁景阳早上便出府去,至今都没有回来。
银子不见了,梁景阳又一大早出府去,苏宁悠一想,便想到那些丢失的银票,与梁景阳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