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你对人生所有的规划,抵不过命运一次不怀好意的安排。
东海红桥机场。
飞机刚一落地,我就背上旅行包,往前紧走几排,站到离舱门最近的位置。舱门甫一打开,立马心急火燎跑了起来。出得航站楼,打上车就往家里赶。
司机一路煲电话粥,听起来貌似女朋友闹分手,我实在忍无可忍,把我的驾照拿出来揶揄他:“师傅,我有急事,要不你在副驾驶安心谈恋爱,我帮你开过去。”
没想到那哥们当真了,靠边停下,然后就坐在后面继续打,边打边跟我讲:“谢谢啊,一会儿不收你钱……”
“老爸,老师姐姐走了,她不要我了!呜呜呜!”到了家,刚打开门,儿子就从沙发上扑过来,抱住我就泪水滴答。
汉娜从厨房走出来笑着说:“哎,没办法,小睿只是感冒了,本来不想叫你回来的,楚涵妹妹也来照顾他了,可他就是不吃不喝,想他老师姐姐。”
“小睿不哭,你知道老师姐姐去哪了吗?”我轻轻拍打儿子后背。
“呜呜,不知道,她连纸条都没留。呜呜呜。”小睿哭得更凶,肩膀都剧烈抖动起来。
“是不是你惹她生气了?”我心慌意乱。
“没有,小睿可乖了,期中考试又是前十名。”王楚涵从厨房端着菜出来了。
“那她怎么不给我说就走了,就是不要我了!嗯哼……哼哼……”小睿继续抽抽搭搭。
王楚涵解下围裙,从餐桌前走过来,笑着安慰:“呵呵呵,小睿,我给你说过几遍了,妍姐姐出任务去了,她委托我照顾你。可你就是听不进去,感冒了还不吃饭。我只好叫你爸回来了。”
“我不信!什么事情那么保密啊?你们都是骗我的。我要我姐姐!”小睿噘着嘴,像圣斗士星矢。
“我明白了。小睿,你要理解姐姐,她不告诉你,肯定是很紧急的秘密任务。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我弄清了原委,觉得莫可奈何。
“吃饭吧,小睿。白天就好好读书,书里有你不知道的;晚上就好好睡觉,梦里有你想要的。”王楚涵扶着儿子起来,到了饭桌。
三天后。
“哎,哥哥,你们家妍儿还没消息吗?”下班回到家,看见汉娜正在厨房和王楚涵探讨“剁椒鱼头”的做法,她关切地问我。
“没。我找过她们警署,答复是临时抽调到缉毒队了。找缉毒队,人家说要保密,唉!我连她去哪了都不知道。”我束手无策。
“豆豆哎,你笨呐,问问妍姐姐的舅舅秉天大叔,不就知道了吗?”楚涵轻点我的额头。
我一高兴就猛夸起来:“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你冰雪聪明,哎蓝精灵,你就是个聪明转转哦。”
“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说看,是不是这次出去,又干了什么对不起我姐的事情啊?”王楚涵总是嘴上严厉。
“是,这下你满意了吧?!”我口沸目赤,俨乎其然。
其实,我还是不想得罪妍儿这个铁杆闺蜜,万一哪天我们两口子吵架了,有她斡旋不亦美哉?
“哎呀,大叔啊,你都那么老了,还这么小心眼吗?没有就没有了,不许生气好吗?我和姐姐都很担心你的!你这次去青城第三天,姐姐想你都哭了。我也很难过,不是为你啊,不许老孔雀,我是担心姐姐思念成疾。”
楚涵小姑娘撒娇一样,抱着我的左手摇晃。
“哈哈哈,我有那么小气吗?”我乐乐陶陶的。
放下筷子,我拨通了舅舅的电话。
舅舅热情地打着哈哈:“啊,大军哪,你回来了吗?太好了,到我家来喝酒哦。别担心!妍儿这次去,很多战友一起的,他们都是百战老兵,你就放心吧。我们有纪律,我就不告诉你她去哪了。你在家等着就行,时间说不好,要保密啊!就这样吧。”
“舅舅啊,您好像什么也没说嘛!”我付之一叹地挂断了电话。
晚饭后,送汉娜从码头坐游艇到半岛别墅她家后返回,眼看另外一个半岛别墅人去楼空,黑灯瞎火,心里还有些许惆怅。
回到岸边,直视清清老婆的别墅,越发黯然神伤。
坐进车里,王楚涵开着车问:“豆豆,你听过《蓉城》这首歌吗?”
“没有。最近很少听歌了,忙。”我有点心烦意乱。
“我放给你吧,很好听的。”她把影带放进车载DVD。
吉他流畅的弹唱声响起来,音乐流淌洒满在车厢里。
“会唱了吗?”听了一会儿,她顾盼生辉问我。
“嗯,能哼几句了。”我依然心神不定。
人宜嗔宜喜:“敷衍我吧?不行!你得唱唱。哼!”
“民谣很文艺,可小酒馆的酒并不便宜。就两句哦:我在东海的街头流浪/逗见了小姑娘/我说我请她抽支香烟/她说她不会。”
“哈哈哈,大叔,你心态好年轻呀!哎,你遇见的小姑娘我认识吗?”她忍俊不禁,还揪了我的胳膊一下。
“嘿嘿,以后再告诉你。”
“想知道我的心上人是谁吗?”
“想。”我为她有了归宿而真心快乐。
“呵呵,以后再告诉你。”人家也回敬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哈哈哈,呵呵呵,扯平!”我们大笑着击掌一次。
不久,又一首歌优美地唱响了,我们都静静地听。
今生最美的遇见-央金LZ
风儿轻轻地掠过
唤醒了青青的草原
就像你我的邂逅
梦牵魂绕的背影
浅浅的笑靥刻骨铭心
那是爱的旋律心的归宿
啊……啊……
你是我今生最美的遇见
让爱的思恋伴你一生
那天,我坐在办公室看半年报的审计初稿。电话进来了,竟然是许久没联系的小管。
“师父,你还好吗?上次打你电话也不通噶。”他的话语带着云贵高原特有的紫外线,温暖灼人。
“我去瀚海了,草原上可能信号不好。我还可以,你好吗?”
“我很好,国庆节我要结婚了,你能来春城吗?”
“好啊!我一准去!先祝福你!”
我很欣慰,小子感情生活不顺利,最后终于找了个门当户对的,放低身段了。
“谢谢师父。哎,我看见师娘了,就10天前吧。”
我站起来,焦灼地问:“她说没说去哪了?”
“没说,但是听杨总说,她去拜访了杨总和春城缉毒警成sir。”
妍儿那年失落,认了子江当三哥,有往来也是正常的。
“好的,谢谢你,再见。”
挂断电话后,我立即电话明先生:“明先生您好!请您回东海主持大局好吗?我得去找我媳妇,她失踪了。”
“啊?好!你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我会的!谢谢明先生。”
天宇订了中午2点的机票,我又给王楚涵说了,拜托她照顾一下小睿。
“放心去吧,注意安全。我,嗯,还有小睿,等你,们回来。”感觉小姑娘讲话结结巴巴,怪怪的。
4点半,飞机降落在春城巫家坝机场,最早是“飞虎队”的军用机场。老同学耿直开车接我,直接开到一个叫“滇池人家”的餐厅门口,很大,很气派,在滇池路上。
子江,还有朱行长,就是围棋打败我的那位师弟,已经在包间里就座了。隔了会,郑局长就到了。随后,子江的同学成警官也来了。
“热烈欢迎老同学,老刘忙春城一游!”子江风度而幽默。
“哈哈哈,谢谢!不过,老刘忙会吓坏小姑娘的。”我捧哏。
老耿调侃:“嘿嘿,老刘忙一下飞机,西山上的消息树就倒了,各家各户鸡鸭小心,鬼子进村了!”
郑星河局长古板地说:“你们这些人不厚道,老是拿人家大军打趣,我看他很传统嘛!”
“你才传统呢。不苟言笑的家伙!”朱行长不客气地评价。
成sir恨铁不成钢:“某些人好传统的。不听好人劝,副区长,到手的鸭子飞了吧?”
郑“保长”一板一眼:“呵呵,你们不知道,事业诚可贵,当官更美好,若为爱情故,两者皆可抛。”
酒宴上,阿sir悄悄告诉我,郑师弟找的那个女人到处借钱,要开发月球度假村。关进去两年,这刚出来就不消停,还在到处骗钱。
这次接地气了,说在丽江种植国防物资“那木子”,俺也不懂那是什么玩意儿。内定的副区长早没了,讨债的讨到城市管理行政执法局郑局长单位,马上就只是该局的工会领导了,唉。
“对了,阿sir,你知道我老婆去哪了吗?杨妍。”我懒得管别人的闲事,心乱如麻。
“呵呵呵,她们东海的十多个人和我们几个缉毒警一起去了勐江,从洛打出境,抓捕跨国毒贩“坤枭”、“夜枭”,还有个头号杀手“落叶飞”去了。”同学的同学,义气。
我驰思遐想:“哎,“落叶飞”是不是那年,害得古瓜皮差点挨枪子的那个家伙?”
“是噶!”
“啊?听说他轻功了得,一把落叶抛在水上,两脚虚踩,十几个回合就能越过一百多米宽的小河,是真的吗?”
“呵呵,那都是传说,也没那么玄。不过枪法倒是不赖,说百步穿杨也不夸张。几年前我和他交过手,狗*的打中我的小腿,我也没让他好过,我击中了他的肩膀。”
“哦,那也不过如此尔尔嘛!”
真没想到,大学算起,17年后,我就不由自主地走进别人的传说。如果不是那个在东海拘留所,我关照过的小东海为我挡了子弹,我也差点变成人家新的传说。
“来吧,为大军接风!第一杯,大家干了!”子江酒量不好,但是酒德很好,能喝二两喝半斤,这样的朋友可交心!
“干!”众人纷纷豪情响应。
等喝到战国时代了,我问阿sir:“你怎么没去啊?上次你好像都参加了。”
“呵呵,我另外有任务。不过,你媳妇很厉害的,顺带破获了一起刑事大案。”成警官和我碰了一杯,干了后,非常敬佩地讲述起来。
高贵与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