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柳岸花明

仓库需要货品则通过电脑发出指令,经过仓库主机提示,库管员在电脑上搜索。如果有这些货,就立即发出;如果缺货,会自动选择同类药品,药库会询问病患或家属是否同意更换,再发指令。

药库的传输,由于数量和品种不多,所以就是人工分类与收付。

从仓库的安保和防盗设施的坚固来看,舒阿姨似乎不太可能明目张胆地通过传输口偷运物品出去。如果要办到,首先,你得有一辆车在外围接应,还要避开保安的视线。

前面的岗亭,保安正对仓库大门;后边停车场的保安,用眼角的余光就能轻易扫见传输口。

“仓库的地板,是30公分厚的水泥板浇筑的,大门是钢铁做的,公开盗窃的可能性约等于零!”我像福耳摩丝一样在仓库四周查看后,做出了结论。

“哎,大侦探,前天在爷爷家吃饭,见到了小舅公,他还问你什么时候再和他喝酒呢?”清清笑着说。

“哦,我也想和他再约一次酒局。他好像快退休了吧?”

“呵呵呵,感觉你们就是忘年交。小舅公已经从公交公司退休了,他说:退休好啊!可以逍遥自在,退休金领上,小酒喝上,神仙啊!生病了还有医保,做个C国人真好!此生不悔入华夏,来世还做C国人。”

“那时,感觉我们的生活水涨船高。对了,案发现场我已查看完毕,还有什么办法实施盗窃呢?”

“现在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用提包蚂蚁搬家。”

“我已经仔细检查过舒女士的坤包,按照容量,能装十几盒药吧,大一点的包装可能就10盒吧。好了,现在你可以算算,650万元的药品,平均按照100元的进价,70天吧,那时候盘点的,请问舒女士每天要往坤包里放几盒药品啊?”

“928盒,军军。呵呵,这明显可以排除了,那依你之见呢?”

“不知道,我似乎走进死胡同了。”

“会不会是医保库出了问题呢?”

“医保,医保。”我念叨着,和清清老婆手挽手返回了仓库。

“请问,你们的小仓库在哪里?”对着男仓管,我客气地询问。

“啊!什么小仓库啊?没有,吧?”他本来阳光灿烂的脸,突然有了一朵乌云,还结巴了一下。

“还说没有,都吧了!同志,我这里有你们院长的手谕!需要我念一遍吗?”

语气依然平静,但感觉很奇怪:财务科不配合,是想看哥们笑话,您这又是为哪般呢?哥们可是审计解放军,是来解救你们朝夕相处的同事滴。

曾经看到过很感人的摄影作品,一幅是拿破仑的家乡巴黎,1944年8月25日被戴高乐和美军联合解放。

一个年轻、美丽、窈窕的法国女郎,金发蓝眼,身穿带条纹的两步衣裙,翻领,上衣有两排黑色纽扣。脸和脖子是雪白的,不会是白雪公主吧?头上戴了一顶方形的淑女帽,小腿浑圆的裸露。

她戴着黑色手套,一只手拿着小坤包,在拍打着一辆标着白底黑字十字的纳粹德国的豹式中型坦克。履带和车轮似乎是完整的,坦克静静地卧在女郎侧站着的身后。

背景是一幢典型的法国大楼。

画面上,女郎头侧垂,俏皮地说着什么。从口型上看,应该是espiègle(淘气)!

“叫你淘气!哼!吓了老娘四年了。”

另外一幅作品更不得了,几乎家喻户晓,《胜利之吻》。

是指在当地时间1945年8月14日发生在纽约时代广场的一幕亲吻。时值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纽约民众纷纷走上街头庆祝胜利。

一位水兵在时代广场的欢庆活动中亲吻了身旁的一位女护士,这一瞬间被《生活》杂志的摄影师阿尔弗雷德?艾森施泰特抓拍下来,成为传世的经典历史画面。

照片中的护士一袭白色连衣裙,腰肢柔嫩,盈盈一握,弯曲到几乎要倒地的程度,那柔软,堪比芭蕾舞天鹅湖下腰的动作。

胜利与和平,这是古今中外,正义国家普通民众最渴望的!因此,普通民众绝大多数发自肺腑地欢迎解放军!

但历史证明:总有那么一小撮留着小胡子,老想着把地球仪抱回家,不给其他小胖友玩的人。这种把别人家的东西或者公共财物,硬说成是自家的,还想据为己有的小朋友不听话,要打屁股了!

还有另外一组对比更加喜剧,建议相声或小品关注。

1945年,美军渡过莱茵河,准备对纳粹德国最后一击!

巴顿将军,我装甲突击集团军事上的同僚(鄙人更佩服古德里安的坦克专利战术),在过河中不忘对着河水撒上一泡尿。猎豹!标记领地呢。

历史总是有惊人的相似。

5年后,在远东,不可一世的他的同胞顾问和洋洋得意的韩军士兵,应他们电视台编剧的要求,来了个野外模仿秀,也向着鸭绿江撒尿。

倒霉催的,你不知道往河里撒尿是不文明的行为啊!环保局呢,在哪?收罚款创收吧!

什么?巴顿大叔也这么干过的,他都没交罚款?你笨哪!你巴大叔那会儿,不是还没有颁布环保法吗?知道狗熊是怎么死的吗?算了,估摸着你也猜不出来,告诉你听好了:笨死的!

结局是悲催的:撒尿的韩军6师第7团及其顾问被全歼!

有人说:第一个表演的是天才,第二个模仿的是庸才,第三个还跟着的那可就是蠢材了!

我也不废话,叫清清直接接通院长办公室电话。

“好的,好的呀,我也没说不给看哪!一定,一定的。”

电话挂了,男仓管一脸奉承,按动一个绿色的按钮。

仓库左侧墙壁向两边缓缓推开,一个约有主仓库1\/2大的小仓库,像一个蒙着面纱的美女,就那么文静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女仓管俏皮而讥讽地一笑,她姓王,单名一个婷字。人长得清秀,苗条。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笑起来脸上有一对小酒窝。

“哎,老公,你也有酒窝呢!”清清老婆突然大叫。

“啊,好大,比王婷姐的都大!呀,两个。”她像才发现似的,爱死了地摸着。

“嘿嘿,你又不是第一次看到,都被你玩过好多次了。”我脸颊有点烫,轻轻推开她的小手。

“别摸,有人在呢,生理缺陷嘛。”我打趣:“是咱妈怀我时没肉吃。”

多年以后,我干脆满足别人的窥探心理,“嗯,对的!在Han国整容了,一个酒窝一百二十五元,两个?二百五啊!哎,你怎么知道的?”

“你骗人!儿子也有呢。”

清清老婆啊,时间久了,哥们还真不好忽悠你了!

“哦,事情是这样的,估计是母系遗传。我外婆有酒窝,所以我妈妈、舅舅和姨妈都有酒窝,我表弟表妹也有。我外公、爷爷和爸爸没有酒窝。”

“好神奇!哎军军,什么时候带我回家乡见见他们呀?”她一脸神往。

“快了,我想大约在冬季吧。”拉着她的手,我们紧走了几步。

“这是小仓库的主机,系统密码是533721”,王婷笑着说。

“知道了,好记,不管三七二十一。”清清冰雪聪明。

打开主机,我开始导出明细账。

在设置查询起止时间时,本来只需要三个月的数据,大概有半个小时没抽烟了,一打盹,系统对2003年3月——2004年2月,差不多一年的数据开始了搜索。

“小王啊,你来仓库多久了?”等数据全部出来还要点时间,唠唠嗑吧。

“2002年的第一场雪,快两年了。”王婷在另一台电脑上忙着核对今天入库和出库单据。

“你和舒阿姨熟吗?”我很随意地问。

“很熟啊!她是我师傅呢。”她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有了些许泪花。“不是我休产假,师傅也不会出事的!”

王婷告诉我们,三个多月前她生小孩,回家休息。老舒一个人顶了2个多月,每天8点到晚上10点。

心里浮现出,哥们在民航区那家外资工厂,不是每天也得干14、5个小时吗?第二天总是昏昏沉沉的。

“你们没有增加人手吗?”清清老婆托着下巴问。

“增加了,喏,就是门口那位。”王婷很轻蔑的语气。

“那怎么会出事呢?”我有些困惑。

客房里有临时休息的沙发床,按说两个人可以轮流小睡一会儿。

“人家是后勤科郝剑科长的红人!对了,范副院长也对他好着呢,可以上班时间游手好闲的!”

原来后勤科长姓郝啊!什么?单名一个剑字。我还在琢磨,怎么取了个怪怪的名字呢。

“扑哧,老公,好贱呀!”清清老婆已经乐不可支了。

“怎么说话的?清清,哥们怎么就贱了啊?嗨,好贱。”

我脸上挂不住了,正要严肃起来。等等,等等,郝剑?

“哈哈哈!”我也大笑起来。

清清走过来抱着我了。

“怎么了你们?小女子脸上有灰尘吗?”王婷狐疑着,从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还捋了捋短短的秀发。

“哈哈哈,呵呵呵。”我和清清老婆笑得抱成了一团。

好容易止住笑,我正告王婷:“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个笑话。”

毕竟是人家的领导,咱可不能大不敬。

“好了好了,干活吧。”

我看数据导得差不多了,就将它保存在电脑桌面上,还起了个好听的名字“谍中谍”。

“老公,你真的很有趣啦。”清清眼如秋月。

“嘿嘿,大库里面套小库,可不就是谍中谍嘛!”

其实我还不知道这个系统的复杂程度,这都是一天后和财务对账时才偶然发现的。

当我保存好数据,准备关闭系统,再发送到我带来的U盘时,主机界面突然弹出一段对话:“请您保存数据!警告!请您保存数据!严重警告!系统将在5秒后自动断开!”

“咦?没保存吗?”

我有点怀疑,但是本着会计小心谨慎的职业习惯,还是按照系统的提示和步骤重新操作了一次。害怕把原来保存在桌面上的文件覆盖了,我对新的文件命名为“终结者”。

“呵呵,老公,你这脑袋怎么长的呀!总是有那么多新奇的玩意儿。”清清老婆一高兴,捧着我的头做起了圆周运动。

“啊呀老婆,别晃了,头晕。我招,我招,我们的接头暗号是圆周率小数点后100位。”

“不好玩!这么快就招了。不过老公呀,你真的会背100位吗?”她瘪了瘪小嘴,又热烈地望着我。

“如假包换!”

我在一张白纸上,飞快地写下圆周率小数点后100位。

等我背完,才告诉她:“七岁时,初唐诗人骆宾王写出五言古诗《咏鹅》,咱也没有文艺细菌。看了篇文章,纪念桥梁专家茅老爷子,说他会背诵圆周率后100位,我也试了试,到现在都没忘。就拿出来给我贵人献媚了,嘿嘿。”

“老公威武!奖励个先。”

啵!啵!哥们脸上盖上了鲜红的“我的,别偷!”两个公章。等到了财务科,被一众美女笑了一下午。

午饭过后,我开始了紧张的比对和分析。将仓库的数据序列用蓝色标志,把财务软件的数据串珠以红色渲染。再将红色串珠复制粘贴到仓库数据的工作表下端紧邻。

使用排序功能,马上泾渭分明了。品种、型号和名称,连编码都准确地区分红蓝两两排在一起。

“老公,有异常了!”清清老婆欢乐地大叫。

“嘘。”

“呀!”

数据终于不再楚河汉界!在长长的序列里,有很多孤独的红色数字,找不到相亲相爱的蓝色数字紧挨。就像某些国家女多男少。

我盯着电脑,将已经有对象的两两组合从文件上删去。把剩下的红色标志,分别医保库、社区卫生中心库、医疗科室库和运营中心库筛选,再剪切粘贴到早就建好的四个空白表格里。

“我这会忙,顾不得了,等会儿汇报。”我回头对清清老婆一笑。

“嗯。”她可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