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林景乐没有来时的雀跃了，沉默得像一块悲伤的木头。
到小区楼下，他强打起精神和陆宴告别，“宴哥，谢谢今天的晚餐，下次我再请你吃饭，我先上去了，路上小心，拜拜。”
林景乐推开车门下车，背影可怜落寞，走了没两步，就听到身后大力甩上车门的声音，一回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暖得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陆宴紧紧抱着他，轻柔抚着他的脑袋，心疼叹息，“小可怜，想哭就哭，别憋着。”
他本来是默默流泪，闻言，哭出了声，然后越哭越厉害。
“呜哇！呜呜呜……”
“我就是没用！”
“我什么事都做不好！我是个废物，呜呜……”
林景乐在陆宴怀里，哭得撕心裂肺，鼻涕眼泪都擦在陆宴的毛衣上，然后仰起头，可怜巴巴地道歉，“对不起，弄脏你衣服了……”
陆宴碰了一下他湿红的眼尾，“没关系。”
“呜……宴哥，你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以前他难过只能自已偷偷躲起来哭，现在，他有了陆宴，终于有人能安慰他一下了！
“……嗯。”
陆宴真不知道该不该开心，到最后不会真拿稳好友卡，看着小哭包娶媳妇儿生大胖小子吧？！
万一还要邀请他当伴郎……妈呀！这是什么鬼故事啊！不行不行！
陆宴脑补一下都要心梗了，看着红着眼睛红着鼻子的林景乐，心想，还是得稍微过界一点。
这么想着，就低头，尤其过界亲了一下林景乐的眼尾，又找补，“来自好朋友的安慰，不哭了啊。”
林景乐呆愣愣止住了眼泪，好朋友会用亲亲来安慰好朋友的吗？
陆宴点了一下他的额头，“是好一点了吧？”
“嗯……”
陆宴笑了，捋了一下他额前凌乱的碎发，“以后开心或不开心，我都会在。”
林景乐嘴角一瘪，又有要落泪的趋势。
“今天先不哭了好不好？不然眼睛要肿了。”陆宴轻轻抱住他，“上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个觉，明天再带你去吃烧烤。”
他憋回眼泪，重重点头，“好。”
陆宴松开他，“回去吧。”
他挥挥手，“宴哥再见。”
“明天见。”
陆宴目送着林景乐进小区楼，没有马上走人，倚在车门抽了两根烟，掏出手机发了个信息才上车离开。
*
一大早，林序然被老师的夺命连环call从床上挖起来，迷迷糊糊吃完早餐，对无业游民齐知淮说，“我出门了，中午不回来。”
无业游民悠闲得紧，“去哪？”
“我老师下周开画展，叫我过去帮忙布置一下。”
“哦，去吧去吧。”
“走了……”
林序然在会展中心，和几个师兄姐弟给抠搜的老师当了一天的苦力，忙到了夜幕降临才有时间给男朋友回个信息。
画展的主人，知名绘画大师江一平幽幽出现在他身边，双手环胸，吹胡子瞪眼的，“逆徒！”
他露出个纯良的微笑。
江一平气哼哼瞪着他，“出国进修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林序然无奈摊手，“早就拒绝了，还时不时过来问，老师，你不会老年痴呆了吧？记忆力这么差。”
“逆徒！”江一平又骂，恨铁不成钢，“你说说你，艺术造诣这么高，偏偏就不务正业，多好的进修机会，你的那几个师兄姐们求都求不到，你一点都不当回事！”
林序然无辜眨眨眼，“我真不想出国，我吃不惯国外的饭。”
“我迟早被你这个逆徒气死！”
“这又气上了？”梁郁川笑呵呵走过来，拍拍江一平的背，“老师，免费劳动力们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是不是该放饭了？”
江一平重重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走，为师带你们下馆子去，不能被逆徒气得饭都不吃了吧。”
梁郁川笑了笑，对林序然说，“一起下馆子去吗？还是有约会了？”
林序然浅笑摇头，把手机揣兜里，“下馆子吧。”
霍总忙着应酬呢。
绘画大师能省的地方很省，但是对徒弟们吃喝一点都不亏待，找了个五星级酒店，好菜好酒点了一大桌。
一顿饭吃饱喝上头，江一平又拉着林序然苦口婆心地劝说。
“爱徒啊，你这么好的绘画天赋，不能埋没了啊，不然为师死不瞑目！”
“再不济你和你师兄一样开个画室。”
“为师每每看到你画的漫画小人都忍不住心梗啊，唉，你喜欢画漫画就正儿八经当个漫画家也好啊，东不成西不就的，你要揍嘛啊……我的天才爱徒啊……”
林序然搀扶着他，“别忧心我了，我有自已的规划的。”
“你真有规划还是假有？可别唬我。”
“真有真有，电梯来了……”
梁郁川扶过江一平，“我送老师回去，师姐们说要去唱歌，你可以去玩玩。”
林序然摆手，“我就不去了。”
“随你，回到家说一声。”
“嗯。”
电梯下行，在三楼停了一下，林序然拉着迷糊低喃的老师往后退让出点位置。
“二哥！”一道清亮的男声带着隐隐的惊喜。
林序然抬头，电梯外站着西装革履的林景乐，还有三个同样穿着正装的青年。
林景乐用力掰开搭在肩上的手，走进电梯。
三个青年也跟着进去，刚刚搭着林景乐肩的男人饶有兴味打量了林序然好一会，又伸手摸上林景乐的背，“林二少啊，久仰大名，我叫关楼，是景乐的表哥。”
林景乐皱眉，挤到林序然的身边，躲开了他的接触。
关楼邪肆哼笑了一声，落在林景乐身上的目光颇有些遗憾的意味。
林序然稍稍侧身挡了一下，淡凉的眼神扫了关楼一眼。
关楼很快收回视线，转头和另外两个男人低声说着什么。
林景乐察觉到林序然的动作，又想到林序然一直让陆宴关照着自已，鼻子有些发酸，往林序然那挪近了一点点，莫名就觉得安全感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