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看到白朔头顶的十字徽记的时候,他们顿时眼神了然,主神空间里大胆到无视规则、而且能够跟【天演】对着干的,大概也只有【十字】、【武神】和【先知者】这几个战团了。
七星级就强到这种程度的变态,恐怕也只有【十字】才能培养出来了吧?
煌煌威严的转轮结界之中充斥着霸道神威,不可阻挡的向着四周瞬间爆发,暴戾的从‘最终意志’的手中抢过了交易空间的主权。
时光在此停滞,万物陷入凝固而寂静的‘静之极限’。
而白朔的手却如同铁锤一般砸碎了这一片陷入‘静之极致’的空间,重重的打在风素昔的脸上。
啪!
耳光声响亮,风素昔的眼瞳颤抖了一下,感觉到面前这个男人的暴行,但是却并不反抗,带着倔强和怨恨死死的瞪着白朔的眼睛。
啪!
白朔眼神冷漠,再一次挥手,在她右侧的脸上再次留下淤青的印记。
正要越过人群的夏初忽然被面前【十字】的轮回士们所阻挡,在人群之外,白朔缓缓的扭过头,凌厉的眼神刺在他的脸上。
意思很清楚,野蛮到令人心生恐惧的眼神在告诉他:滚一边呆着去,别管闲事!
白朔放下了右手,看着风素昔白皙脸颊上的青色印记,冷声问:“疼么?”
沉默而倔强的和白朔对视着,风素昔一眼不发,眼神愤怒。
在她的怒视之下,白朔忍不住冷笑了起来,手掌缓缓抬起,这一次,他从风素昔的眼瞳中看到颤动和躲闪的冲动。
看着她的样子,白朔心里忽然莫名的叹息了一声,这一巴掌怎么也打不下去了。
他向着背后暂时分配到自己麾下的轮回士们说道:“大家先回去吧,我想要跟她单独聊几句。”
都能够看出白朔的心情非常糟糕,那些【十字】的成员们点了点头,无声的离开了。
肖最后提着长剑,歪歪扭扭的晃荡着离开,还冲着脸色糟糕的夏初吹了个口哨。
白朔直接从主神那里申请可独立空间的开辟,站在入口处,对着背后的风素昔冷声说道:“跟我来。”
……
在交易空间的角落里,一个魁梧的中年大叔带着憨笑往腰间脏兮兮的围裙上蹭着手上的油。
就在他旁边摆着一辆简易的便当贩卖车,一个彪形大汉就蹲在便当车的前面,手里端着刚刚买到的便当狼吞虎咽的吃着,似乎饭菜是极为香甜,令他在吃的时候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就在他的背后,放着一支通体上下如同冰晶一般的长枪。
就在白朔展开结界的瞬间,向着爆发的结界力量在瞬间卷到了他的面前。
彪形大汉头也不抬的继续吃着便当,而身后的那一只冰晶之枪却发出一阵清亮的鸣叫,在瞬间有千军万马的声威从他的周围扩散了开来。
在长枪的尖鸣之中,海潮一般的气息从他的躯壳中冲出,死死的挡在白朔神威的前面。
将脸埋在便当盒里的大汉诧异的抬起头,看到极远处的场景之后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笑声,低头继续吃便当。
而就在他的身后,丝毫没有受到神威影响的便当贩子依旧在憨厚的笑着:“不愧是程鹏,‘踏破贺兰山缺’的神域越来越精进了呢。”
“唔,一般般。”名为程鹏的男人吃完了自己的便当,擦了擦脸上的米粒,漫不经心的问:“作为【天演】的老前辈,不去帮忙么?”
“因为我懒呀,要不然为什么扔着副团长的职位不干跑到这里来卖便当?”便当贩子翻了个白眼:“年轻人的事情就交给年轻人解决吧。”
“诶?这样真的好么?”程鹏从地上站起来,舒服之极的伸了个懒腰,脚尖挑起地上的长枪,就那么的抗在肩上。
“我上面的那位都还没表示态度,我急什么?”便当贩子翻了个白眼:“再说了,你没看见那个黑衣服小哥儿的眼神?可吓人得很呢。”
“切……懒鬼。”程鹏摇着头,抬头看向白朔头顶的战团徽记,露出期待的笑容:“【十字】的人么?下一次团战的时候去‘认识认识’也不错,嘿嘿……”
就这样,他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只剩下一脸憨笑的便当贩子靠在自己的贩卖车上,自言自语:“甘地你究竟要搞毛?自己弟子被抽耳光也不露个面?
啧,算了,你不管老子也懒得管,多少年前我就不管事了……”
说着,他推起了自己的贩卖车,哼着自创的便当歌离开了。
……
在巴别塔最顶层,那一栋寂静的小木屋之中,老人端起了茶壶,给桌子对面的客人倒好红茶。
“要不要尝一尝?”老人笑着端起镀银的茶杯:“我很少自己泡茶的。”
似乎明白对方的意思是什么,桌子对面的甘地露出无奈的笑容:“好。”
“那就多喝一点,来,我让使魔给你煮上两锅,在两个人今天好好喝几杯那个……红茶。”老人的表情有点怪异,就连他自己都不适应红茶去拿锅煮的说法。
老人在尴尬之下,露出罕见的豪迈笑容,嘴里乱扯着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话:“来,干了这杯恒河水,你先干,我随意!”
甘地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恒河水……你这个老混蛋就究竟用什么水煮的红茶啊!
“唔,不小心说乱了,其实不用在意的!”
甘地端着茶杯,看着茶水中自己无奈的笑容:“你把我栓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个?”
“年轻人的家事,要年轻人自己解决嘛?”老人看着甘地:“你自己怂恿人家小姑娘去杀亲爹就很不地道了好不好?”
“我很无辜的!我什么时候怂恿过她?”甘地无奈的纠正着对方的说法:“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是,是,你要当旁观者嘛,那就做得彻底一点吧。”老人一脸‘我懂你’的表情:“反正我家的那个小伙子也不会把自己女儿怎么样。”
甘地眼神中的无奈更浓了,可惜没办法解释清楚。
算了,还是自己把这个黑锅背下去吧。
只是……我的弟子啊,你又何时才能醒悟呢?
……
在一片空旷的苍白色空间中,白朔从自己的空间里直接抽出一张椅子来,坐在了风素昔的对面,也没有请她坐下的意思。
他坐在黑色的椅子上,抬头看着面前的风素昔:“没有什么话想说么?”
风素昔沉默的摇头,并不说话,而是沉默的看着他。
就是这种一句话都不说的态度,让白朔火大,火大得厉害!
他有些烦躁的长出了一口气,习惯性的从怀里掏出烟卷,衔在嘴上之后才反应过来,露出苦笑,将烟卷摘掉了。
面前的这个,是自己的‘女儿’么?
真的是……一点实感都没有的话啊,可是却一种就应该是这种样子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事实如此,他也认为应该如此。
“你认为我没资格管教你,对不对?”
他低声问:“我也很想知道,我和你的母亲根本就没做过,为什么会有了你。”
对面少女的手掌猛然握紧了,愤怒的颤抖着,眼睛中的愤怒几乎已经无法压抑,就在她空间之中的斩魔之剑发出接连不断的激鸣。
她怒视着白朔,眼中满是仇恨:“不准侮辱……母亲,她等了你……等了你一辈子……”
到最后,变成了嘶哑的低吟:“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没有侮辱她,也没有怀疑过她。”白朔摇头说道:“我可以确信你是我的女儿,所以你现在才能完整无缺的站在我的面前。”
“想要知道我为什么能从天人五衰里活下来么?”白朔忽然问她,看着她的眼睛,低声的说道:“是女娲的两生花……”
肉眼可见的,风素昔的手指扣起来,颤动着。
她不敢去相信,也无法接受,自己为了母亲所作出一切,却被母亲亲自否定的感觉。
“她不希望你这么做的。”白朔低声的说道:“她告诉你不要恨我,可是我觉得没关系,你应该恨我的。”
他靠在椅子上,低声的问:“我想要知道,我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
风素昔沉默了良久之后,低声的说:“黄泉死了,西王母元气大伤,所以母亲继承了‘西王母’的神位,不久之后,西王母就去世了。”
“母亲在几个月后发现有了我,决定把我生下来……因为她本身就是‘天之丛云’中的精灵,所以要生下我,就必须将自己的本源也分出了一大部分。”
分出大部分本源……
白朔低着头,手指轻轻的颤动着。
原来如此,她为了这个孩子,就连无尽的生命都舍弃了啊。
风素昔倔强的昂着头,眼眶通红,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声音哽咽着:“我出生之后,她就开始衰弱了,她用自己的所有换来了我……就因为想要将你最后的痕迹保存下来。”
“母亲是历任所有仙人中在位时间最短的一个,只有十一年。”风素昔提高了颤抖的声音,发泄着心中的痛苦:“就是因为你!她连盖亚的神职都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