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伦敦已经被无尽的死灵和怪物所覆盖,任何的敌人都在这种无尽的群体之中被咀嚼吞噬。
环绕蔓延这一座死之都城的,乃是从地狱之中涌现的死河!
战争只剩下虐杀,而敌人却依旧没有露出任何妥协的姿态,反而更加的疯狂。
所有人都知道,死河的出现并不能将战争终结,只能让一切在所有人的挣扎和欲望中落入毁灭。
就在死河的最深处,有一座充满死亡和惊怖的森林。
从大地之上竖起了无数细长的木桩,将吸血鬼和天主教徒们穿刺在上面,直刺天空。
数不清的木桩构成了这一座充满死和血的森林,这是阿尔卡特在彻底显露出自己全盛姿态的时候所作出的庆祝。
如同彼时马拉基亚的王子一般,因德拉库拉或者是阿尔卡特的愉悦或者是愤怒,无数穿刺的木桩将尸首悬挂在天空。
在穿刺尸首的木桩丛林深处,回归之后主从之间的温情已经叙过,现在只剩下因背叛而产生的愤怒。
“我作为自己站立在这里。”
曾经HELLSING最忠心的管家站在阿尔卡多和因特古拉的对面,表情冷漠而充满杀机:“我沃尔特·C·德尔内兹站在这里,因心中的杀意而选择成为您的敌人。”
他的手掌牵引着空气之中无数若隐若现的锋利钢丝:“因特古拉大小姐,这种回答,您是否满意?”
早在一九四四年九月的华沙,就背叛了皇立国教骑士团的沃尔特一直冲任着‘最后的大队’的间谍,所有的情报都是从他手中传递出去的。
只为了证明自己的最强,他的身和心都已经转化成‘死神’,只为了战胜阿尔卡特。
‘死神’和怪物之王之间的战斗即将展开,而就在这个时候,愤怒的恶龙喷吐着烈火,从天而降。
在黑夜之中,燃烧的飞艇点亮了天空。带着燃烧的火焰,飞艇向着下方坠落,掀起了层层风压。
狂风压灭了地上燃烧的火焰,任由无尽的鲜血倒影着自己燃烧的身姿,飞艇向着大地扑击而来。
就在天空之中,火焰包裹着残破的飞艇,而陨落的飞艇却承载着白朔的身体。
似乎能够听到飞艇中传来的期待笑声,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那仿佛陨石一般的飞艇。
在残破的外表之下,层层烈火之中,有模糊的身影摊开双手,像是要拥抱被血液渗透的伦敦。
如同礼貌的招呼,告诉所有还活着的异类和疯子。
吾将降临战场,带来死亡!
庞大的飞艇终于砸落在大地之上,剧烈的爆炸和强烈的震动之中,火焰弥漫。
坠落在无数死灵之中,飞艇再一次剧烈的爆炸,有模糊的身影从火中走出。
在烈火和死灵之海中穿行,从容不迫的收割异类生命。
白朔再一次返回整个仿佛要在争斗之中走向毁灭的都城。
隔着无数的吸血鬼,白朔的视线穿透吸血鬼和死尸的间隙,和表情冰冷如铁的神父对视着。
最最疯狂的狂信徒武装组织,十三科中的侩子手、斩首判官、再生者、天使之尘——亚历山大·安德鲁森。
隔着数百米的距离,在烈火的映照下白朔的嘴唇张合:“幸会,安德鲁森神父。”
然后……
他双手合十,向着安德鲁森做出一个标准到可以作为教科书的佛教礼仪,面带微笑的说道:“我佛慈悲。”
一瞬间,凌厉的杀气如同钢针一般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刺在了白朔的身上。
在亚历山大的面前念诵这种‘异端’的话语,从来都没有人敢于这么做过。
敢这么做的人,必须要做好死亡的准备。
就像是那句话:异教徒,死刑。逻辑就是这么简单。
于是一把铳剑如同子弹一般呼啸着,贯穿了数十名吸血鬼的身体之后直刺白朔的头颅。
仿佛眼睛一张一合,面前忽然出现直刺而来的铳剑,白朔完全没有预料到,亚历山大能够凭借纯粹的人类身体,达到这种速度!
尖啸的铳剑擦着他的耳轮呼啸而过,深深的钉在他背后的墙壁上。
而血肉的风暴已经从彼端爆发,在亚历山大的双手之中,铳剑仿佛变成切割血肉的刀轮,从阿尔卡特蓄养的魔物中斩开鲜血淋漓的道路。
纯净而凶暴的杀意已经将白朔笼罩在其中,隔着数百米的距离,亚历山大突破了一层层吸血鬼的阻拦,咆哮着冲击到白朔的面前。
简直就像是巨石蓄势之后终于开始向前碾压,无可阻挡。
在雷霆一般的咆哮中,亚历山大已经出现在白朔的眼前,冰冷的铳剑当头劈下。
空气中传来了刀锋交击尖锐声响,白朔右手倒持着短刀顶住了当头斩下了铳剑。
看着近在咫尺的敌人,白朔很好奇的问:“不说点什么吗?”
没有人去回答他,刀锋上传来的力量越发庞大,在无声的僵持之中,白朔的身体忽然向后退了一步。
安德鲁森的脸上仿佛融合了狂热和冷静,愤怒和镇定,在冷漠之中有着令人生畏的杀意。
在爆发的怪力之下,白朔似乎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骨骼在这种压力之下快要弯曲了,头顶的刀锋在一寸寸的逼近。
看着自己的投影在他圆框眼镜上的脸,白朔忽然露出笑容:“什么嘛,这种程度的话……”
他的左手中猛然从空间中抽出了另一把短刀,向前突刺:“可是杀不死我的啊!”
一瞬间,空气之中爆发了数十次重叠在一起的尖鸣,火花飞舞。
两个人似乎同时无意识的向着右侧挥动了刀刃,斩碎敢于趁机接近的吸血鬼。
刀锋和铳剑在空中同时转折,然后向着对方的心口劈斩而去。
不闪、不避,两个人以这种以命搏命的方法互相攻击,两个人眼中都充满挑衅的光芒。
究竟,谁比谁更快一点呢?还有……去死吧!
铳剑和短刀同时在刺中对方的胸膛,但是在白朔的胸前却并没有沁出血色,而是亮起一道耀眼的火花。
而白朔的刀锋也同样没有刺入肉体的感觉,有一层坚韧而结实的布帛在阻挡着刀锋的前进。
“护甲?”他带着惊讶的神色向后退了两步,在呼吸的时候胸口有些疼痛,在铳剑的庞大力量上,骨头似乎都快要被打断了。
他看着胸前西装上裂口中露出的两根金属丝的断茬,露出了笑容:“真巧,我也有。”
踏着脚下猩红的砖石,他再次飞奔上前!
这一次,绝对不能够让主动权再落入安德鲁森的手中!
黑色的刀锋不断的和冰冷的铳剑交击在一起,两人同时发出如同怪异的咆哮,用尽所有的力量压在刀刃上。
在尖锐的声音中,铳剑的剑锋骤然蹦碎成铁片,交叉的短刀向着安德鲁森的头颅斩切。
剑锋碎裂,残存的剑柄从安德鲁森的手中飞出,向着白朔的脸颊激射,而又一柄新的铳剑冲袖口之中飞出,阻挡在刀锋前进的方向上。
在剑柄飞射的尖啸中,白朔拼劲所有力量扭过了头,激射的剑柄擦着白朔的脸颊划过,在他的脸上切开一道猩红的伤口。
交叠推进的两柄短刀骤然分开,从两个方向向着安德鲁森的心口穿刺。
最后的瞬间,两柄铳剑从剑锋上传来庞大的怪力,推开了白朔的刀刃,而就在安德鲁森的手背上也被刀锋切开了裂口。
一瞬间,两个人都险些抓住杀死对方的机会,可惜,就差一点点。
骤然之间,天空被烈火灼烧的发红的云层里忽然响起一道惊雷。
震怒的雷声贯穿了整个战场,云层里正在酝酿着闪电和雨雾的种子,所有的火焰都在雷霆之中跳跃了一下,有了熄灭的征兆。
这一场伦敦史上史无前例的大火灾形成的种种影响组合在一起之后,居然连天气都能够影响到。
在这个因战火而烦躁不堪的夏夜中,忽然有了一缕潮湿阴冷的风从天穹上吹下来。
“要下雨了。”白朔将右手中的短刀从倒持变成顺握,向着对面的敌人说道:“我可不想因为杀人这种原本就不怎么美好的事情,再淋一场暴雨。”
“所以,赶快结束这一场根本就看不到胜利希望的战斗,怎么样?”
白朔在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之下露出狞笑:“接下来,我可不会防守了啊。”
他的左手骤然将短刀抛空中,猛然伸首用牙齿压住,空余的左手紧握成拳。
“来啊,清除异端或者被异端清除吧!”
他发出模糊的吼叫,踩着松动的砖石扑向了安德鲁森。
一直低着头在念诵着什么的安德鲁森并没有去看白朔的动作,双手握着铳剑骤然交叉成十字,剑锋摩擦产生的火花照亮了他左手手套上的铭文。
‘SPEAK with DEAD’,与亡者对话。
现在,来自背叛者、十三科的神父,真的已经变成如同恶鬼一般的疯狂了。
随着白朔的奔跑,空气中念诵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了,到最后,他露出狰狞的笑容,做完最后的祈祷:
“Amen!”
随着狂暴的咆哮,两人的身影再一次冲击在一起。
这一次,只有前进,没有后退!搏杀之中,取走对方的性命!
在刀剑不断交击摩擦的尖锐声响之中,他们的身上不断的出现一道道绽裂的伤口。
哪怕是险些将心脏刺穿的伤痕也不能延缓他们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