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你如何...能这么可爱,惹得我都想欺负你了。”江呈佳开怀笑道,遂上前几步,坐到他身边,倾着身子不依不饶的说道。
宁南忧说出这种话,已是满脸涨红,此刻见她慢慢将身子侧了过来,顿时有些慌了,回想着方才自己说出的那番话,一时之间生出无地自容的感觉。
他咬咬牙,决定将无赖进行到底。
江呈佳倾着身子,中心不稳,此刻摇摇欲坠。宁南忧便趁此机会揽住她的腰身,转身一抱,凑过去在她唇间狠狠啄了一口,便立即将她放下,逃似的蹿出了屋子,没一会儿功夫,便看不见人影了。
江呈佳被他突如其来的一记吻亲懵了,靠在榻上,瞧着那人似箭一样窜离,却毫无反应。
片刻的发愣,她好不容易缓过来,见屋内空空,门前冷清,便觉得啼笑皆非。
想起方才宁南忧那副不大灵光的样子,她就笑个不停。
而此刻,冲出厢房的宁南忧,脸色依然鲜红欲滴,耳根脖间都有一层薄薄的红云笼罩着,只觉心口猛烈蹦着,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他在回廊里晃悠了许久,才渐渐平下心绪,脸上的赤红也渐渐褪去。脑海中又回味起方才江呈佳说的那些话,便忍俊不禁。
他很是好奇,江呈佳从前都是怎样生活的,才能养出她这样活泼可人的姑娘?这小半年来,她总有惊人之语脱口而出,或是令他顿悟的道理,或是令他迅速羞红了脸的“流氓话”。总之,江呈佳身上仿佛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每每都能将他弄得脸红心跳,脑门发热。
有时,他甚至觉得自己不是自己,怎会对她这般束手无策?
他朝馥园东面的雅厢而去,一直在回廊里慢悠悠地逛。
其实他不大愿意这么快便离开,可偏偏江呈佳一句挽留都没有,还将他赶了出来。
显然宁南忧没有意识到方才是他自己经不住羞意冲出来的,并非江呈佳驱赶所致。
他此刻心底有些发酸吃醋,气恼那个小姑娘一点也不在意他同旁的女人接触。
他一时忘了小姑娘在瞧见他与李湘君在一起时有多么大的醋意与不悦,只想着今夜她没有挽留,没有嘱咐之事,有些闷闷不乐,斤斤计较起来。
他正冷着面垂头思量着什么,季先之从另一条回廊上朝他走了过来。
“主公?”
一声唤将他从混杂的思绪与缠绕的酸涩感中牵扯出来。此刻他已慢慢平复下来,一眼瞧见季先之站在长廊交错口处,拿着些衣物有些惊讶道:“您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雅厢还未准备齐全呢!”
宁南忧听着,尤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被赶出来了。”
“呃?”季先之眨了眨眼道,“女君...因此事生气了?”
“她说我观察细致入微,恐怕早就想要找旁的女子消遣了...便同我生了气。”宁南忧略带些委屈地说出这话,实属睁眼说瞎话。
北面屋里的江呈佳莫名打了个喷嚏,觉得脑门上一阵发寒,瑟瑟起来。
黑漆漆的廊下,点着一盏微弱的灯。季先之哭笑不得的看着宁南忧道:“主公今日...的确唐突。老奴都险些未反应过来,女君定然是误会了什么。您还是先回去同她解释吧?雅厢还需片刻呢。”
宁南忧负手立于庭中,难过道:“要是真的这样便好了,偏偏她什么也没说。罢了罢了,我不回去了。我倒要看看今夜我不回来,她会不会着急。”
季先之被他来回周转的话说愣了,半天不曾绕清楚。待他反应过来时,宁南忧已迈步朝东边的长廊甬道走去。
“主公!”季先之匆匆忙忙跟上,“主公这样...只怕女君会更生气,女君可是比您还能耗的人。您还是先回去解释吧。”
“不必。”青年冲他摇摇手,疾步跨行,头也不回地朝不远处灯火通明的轩阁去了。
季先之拿他没有什么办法,停了几步无奈的摇了摇头,便默了声,端着衣物跟在他后面一同朝轩阁雅厢而去。
没几步,宁南忧便停步在东面雅间门前,透着窗纱敲了敲里面的情形,收了他那少年般纠结不快的小情绪,此刻将经历放在了正事上。
他皱着眉头,又踱步回了廊下的折弯角落里,询问起季先之:“这些婢子身上可有利器?”
季先之摇摇头道:“千珊和几个婆子女侍检查过了,并没有。”
“可试过她们的身手?”宁南忧又问。
季先之答:“试过,皆是不会武功之人。”
宁南忧点了点头道:“致幻药可都准备好了?”
季先之道:“准备了,老奴在雅厢里准备的酒便加了致幻药,您进去后,找机会让她们四个服下便好。”
宁南忧垂下眸又细细打算了一番道:“致幻药备下,便已足够。其余的便别布置了。我这样着急前来,反而更能让她们相信我是好色之人。季叔,一会儿同我将戏做的像一些。莫要让他们看出什么。”
“喏。”
青年握了握拳,凝眸凝神片刻,迈着稳健的脚步朝门前而去...
亭阁雅轩,数盏油灯燃着噼啪作响的火花,滋滋滋叫个不停。
东边的宁南忧愁眉不展,北面的厢房里,江呈佳却气定神闲地瞧着宋宗在这间厢房中准备卷书,翻阅得十分起劲。
千珊趁着季先之与几个婆子女侍忙着,偷偷溜去了北面厢房。
远远的便从廊下瞧见江呈佳的人影拿着一卷书映在窗纱之上。
千珊有些气急,至厢房门前,瞧见江呈佳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书卷,便皱着眉头道:“姑娘还真是有闲情雅致...主公都去了东面了,您竟还如此淡定。”
江呈佳从卷册里抬起一眼瞥向她,又很快垂下眸继续阅览文字。
“姑娘!”千珊再叫一声,跺了跺脚道,“您不着急吗?那毕竟是四个活生生且貌美如花的妙龄女子!君侯血气方刚,难免心动!”
江呈佳手握书卷,甚是淡然道:“无妨,且让他去。”
千珊惊讶道:“姑娘当真不管?”
江呈佳放下书卷,扬着唇角,慢慢笑道:“我的傻千珊,若君侯当真是去玩乐的,你家主子我还能这样安定的坐在这里?早就操着一把菜刀,去把他揪回来了。”
千珊怔愣道:“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君侯去东厢是有正事要办,并不是去同那些侍婢把酒言欢的。”江呈佳将方才宁南忧同她说的那番话再与千珊细说了一遍。这丫头才明白过来,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道:“原是如此因由。”
江呈佳望着她,挑挑眉头道:“你这样特地从季先生那处溜出来,悄悄来我这里,不会只是为了劝我吧?”
千珊顿了一会儿,傻愣愣道:“对啊...姑娘,我就是为了君侯的事来的啊?我这不是...怕你因为君侯此事又一夜睡不着吗?所以特地来陪陪你。”
江呈佳噗哧笑出了声,颇有些无可奈何道:“我的傻千珊,前几日你还要同我说李湘君归南阳之事,怎么现在这么快便忘了?”
千珊一拍脑门,才记起此事道:“姑娘若不提醒,奴婢当真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江呈佳叹了口气摇头道:“罢了罢了。便饶了你这次,说说看,我交代的你可都办妥了?”
千珊答道:“姑娘得了姑爷的准允,计划的打击报复之事确实有往日在九重天的神采...只是...拂风带着人还没在路上出手,便有一行人替我们先出手了。”
江呈佳惊讶道:“何人?”
“一伙在巴丘横行霸道的水贼。”千珊道,“后来,拂风特地去查了这群人的背景。据说...是夜箜阁养起来的水贼,专门在巴丘一代活动,抢劫贪官奸商的船只为己用。”
“夜箜阁?”江呈佳瞪着双眼,顿了好久,失笑道,“君侯他...还是替我出了手。”
千珊捂着嘴偷偷笑道:“姑娘...您细想便知,君侯他既然想替你出气,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他定然是要好好收拾那李氏的,即使利用那宗氏夫妇揭穿李氏这些年的罪行,也要吓得她生一场大病,抵过姑娘您这些天受的病痛之苦呀。”
“李氏怎么样了?”江呈佳追问道。
“君侯这一出手,将她吓得够呛。她身上本就有伤,又着了风寒,一路病着,不过小半月,人已瘦了一圈。”千珊咧着嘴,脸上露出得逞快意的神情,只觉甚是解气。
江呈佳叹道:“她这样算是活该。希望日后,我与她莫要再有碰面的机会了。”
千珊道:“但愿如此。”
说起来,李湘君此人虽不是什么好人,可归根结底,江呈佳自己也不算善茬,心思各有所异,只不过所为不同,但有一点都是相同的,她们二人都想要宁南忧一人之心。
这便是江呈佳这辈子都无法同李氏和睦相处的缘由了。
她想了再想,总觉得烦扰,叹息一声后,收了这些对李氏的厌烦和莫名生出的同情之心,转了话锋问起广信之事:“千珊...宋阳与樊将军去往广信后怎么样了...他可有送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