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王要带兵前往嗤勒谈和这天,柳黛起了个大早,不是因为思虑王爷,而是隐隐有些不安。
找到王爷的时候,出行的车马都准备妥当了。
“王爷!”
看着王爷要跨上马车,柳黛着急地往前跑了一小步,心里有些忐忑。
“恩?”
见柳黛蹙起眉,咬着下唇,一副为难的样子,“舍不得本王?”
柳黛有些恼,“王爷说什么呢,一路多保重!”
“过来。”
益王似乎最近有些爱上了同柳黛说这二字,尤其喜欢看她在听到了之后,听话地向他靠近。
等人走到跟前,脸上是自己也没察觉的宠溺,笑着揉了揉柳黛的头发,柔软地让人有些爱不释手,“记住了,别乱跑,等我回来。”
“恩。”
有什么在逼迫着柳黛再说些什么,在王爷要往车厢里走时,就伸出了手拽住了王爷的衣角,可是看到了王爷回头询问的表情,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怯生生地放了手,“王爷一路小心。”
似乎是知道了柳黛心里的不安,益王又回过身来,“放心,最多半个来月便回来了。”
“好。”
两人都没发觉,这对话早已超出了普通的上下属关系,话语里的温柔与不舍,若是让旁人听了去,怕是连下巴都要惊掉。
益王这次前去嗤勒谈和,并未将先前俘虏的拓达一同带去。
这是他们谈判的砝码,益王特意差人看好了大牢,一定不能让拓达出半分差池。
此次谈判,谈不上凶险,毕竟嗤勒损兵折将,又失一员大将,军心动荡,想短期内再进犯北疆,怕是不能。
可柳黛就是放不下心来,这次谈和本不该让一方主帅亲自去,更何况益王还是王爷,但益王却执意要亲身前往,只留了张祜泉看守敦兰。
王爷走了两三天,柳黛每日都去大牢看看拓达,确定他仍在牢中才放下心来。
张祜泉得了王爷的命令,加强了各城门的防守,以防嗤勒反咬一口。
“苏哥哥,我今日能出府去玩么?”
漠南自从打完胜仗后,便一直待在府中,柳黛倒险些把他给忘了,听他这么一说,“好,不过你要快些回来,马上就吃晚饭了。”
柳黛让下人去打听过漠南家人,但敦兰城流民众多,实在是毫无头绪,到后来柳黛也放弃了,王爷不反对,那便让漠南在王府住下也好。
起码像现在,还能有人同柳黛说说话。
快到晚饭的点,漠南却还没有回来,柳黛有些着急了,但又想他是个男孩子,有些贪玩也没什么。
直到又过了半个时辰,柳黛让下人出府去找,自己也不放心地去街道上挨家挨户地问。
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柳黛想也许漠南已经回府了,刚一进门,管事的就跑过来,“苏公子,漠南被关进牢里了!”
“怎么回事?”
原来,漠南刚一出王府,就被人抓走了,抓他的是先前被他偷过东西的店家,还不止一个,直接拎着人就到了官府那儿去。
王爷没同本地知县打过招呼,自然不知道漠南是益王府的人,逼供下漠南认了罪,知县便先将他关进牢里,等着明日再审。
一听了消息,柳黛赶忙往知县府跑,结果出门出的急,忘带王府的名帖,守门的衙役说什么也不让她进。
一瞧这夜色,再晚一盏茶就是宵禁了,自己再到处跑也得被抓起来,只能先回了府,等明日一大早再来找知县求情。
可还没等天亮,府外便杂声一片,刚被惊醒,就听到院子外头吵得很,好像有什么人在争执着。
赶紧穿了衣裳要出去查看一番,结果刚穿好鞋,房门便被人踹开,几个士兵握着火把就冲了进来,“可是苏童?”
“是。”
听到回话后,那几位士兵不由分说就过来押柳黛,扭着的手疼得柳黛汗都下来了,“几位大哥,到底怎么回事?”
那几位士兵却各个冷着脸,谁也没开口,一路押着柳黛到了知县府衙门。
“噗通!”
被士兵扔在地上的柳黛,磕在地上的膝盖起了钻心的疼,用手撑着才没摔倒在地上。
一抬头,看见了知县大人冷着脸坐在上方,右侧还坐了张祜泉将军,心里“咯噔”一下,但仍面上冷静地问道,“益王府门生苏童,见过张将军,知县大人。”
“啪!”
惊堂木一响,惊醒了柳黛正在思索的头绪。
“大胆苏童,你可知罪?”
可柳黛却一点思绪也没有,为了不给王爷添麻烦,她自从王爷走后便一直待在府中没有外出,到底能犯什么罪?
“苏童不知。”
“啪!”
“你买通奸人之子,意欲放跑拓达,这通敌卖国之罪,你还妄想瞒天过海?”
“苏童不知知县大人所言之事,苏童乃益王府门生,怎会通敌卖国?再来,知县大人说苏童买通奸人之子,何人是奸人之子?”
“哼!”
似乎早就料定柳黛会如此狡辩,“来人,把犯人压上来!”
犯人?
柳黛以为是知县大人为了污蔑栽赃她,而特意找了一个人想要将罪名坐实,可看到漠南的脸时,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凉的身子直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