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探查徐州(九)

周遭细碎地衣物摩擦的声音,让柳黛从睡梦中惊醒,黑暗中只听到周围的人坐了起来在穿衣服,周围的人?这个认知让柳黛迅速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和益王竟然躺在同一张床上?她明明昨天是在地上睡着的?怎么现在跑到了床上来?她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痛。”脸颊火辣辣地痛提醒着她,现在不是梦中,她竟然真的和益王睡在了一起?

“赶紧起来,再过一炷香的功夫,周文昊的药效就过了。”益王忍着手上的伤,缓缓穿好了衣服。药效?难道益王对周文昊下了药?看到益王已经开始洗漱,她赶忙从床上坐了起来,“益王!”柳黛还没有开口,就被益王一个凛冽的眼神给吓得立马闭上了嘴。

不知道益王什么时候安排好的,等两人从房间的窗户翻出去的时候,已经有梯子架好了,两人刚落地就有一位穿着村夫的男人上前来,“敢问是长安来的公子么?”

“带路。”自从益王上了马车后,话就变得少了许多,让待在一旁的柳黛大气都不敢出。

两人上了村夫准备好的马车,一刻没有停留就往远处驶去,走到一半的时候,益王便让她驾车,村夫模样的男人走入树林便消失不见了。

柳黛不知道该往何处驾车,问了益王又怕惹到益王不高兴,只好驾着马车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去。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的样子,“停车。”柳黛拉紧了缰绳,这附近全是竹林,在这儿停着干嘛?

“下来。”益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了马车,还拉住了柳黛的衣袖,让她跟着自己前后脚走进了茂密的竹林中。

一进竹林,柳黛便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她往回看发现进来的路竟然不见了,可他们刚刚明明就没有拐弯,一条直路怎么可能会消失不见?大致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柳黛发现周遭的景物竟然出奇地一致,不论哪个方位看去,满眼皆是郁郁葱葱的青竹,她这才意识到他们是走进了阵法里面。

估摸又走了一个时辰的样子,柳黛才感觉到周围的竹子在缓缓后退,映入眼帘的是壮阔磅礴的瀑布,如野兽吼叫的水浪撞击声让柳黛一时失了神,也就没有注意到瀑布脚下的亭子里还坐着人,直到益王伸手把她拉走,她才回过神来。

“帮主,老朽已经等候多时了。”白发苍苍的老者却让柳黛感觉到不寻常,这深厚的内息恐怕就连周文昊都不是他的对手,可这样的人竟然称呼眼前的人为帮主?

“要你们调查的事情,调查清楚了么?”益王却好似见怪不怪,如果不是临时出了周文昊这么一个变故,他本不愿动用这边的力量,只要让柳黛引起孙尚书一行人的恐慌便好了。

“已经调查清楚了,孙尚书在大同镇已经一切部署好,恐怕不出几日便要动手了。”老者的话让柳黛暗暗心惊,这样秘密的事情,真的要当着她的面来说么?难道益王就不担心自己说出去,柳黛偷偷瞄了益王一眼,只看到益王神色专注地和老者在交谈,似乎丝毫不介意她这个“外人”在场。

“安排好人放出消息,随时保持和长安的联系,有任何的变动都不要轻举妄动,及时传书给我。”益王脸上紧绷的神情让柳黛意识到也许接下来的事情,对益王来说十分重要。

老者应下后便退了下去,益王拉着柳黛的衣袖便往一旁的湖走去,柳黛以为益王是要嘱咐自己不要乱说,可看益王走到湖边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立即就慌了神,难道益王是要灭口?

直到水漫过脚踝,柳黛大力挣脱开益王,“益王,我定不会将今日所闻所见说出去半字,还请益王开恩。”她知道自己逃不掉,就刚刚两人走了一个时辰的竹林就能把她困死,与其跑出去后在竹林里活活饿死,还不如现在向益王求饶,指不定还能有一条活路。

低垂着头的柳黛没有发现益王的神色渐渐起了变化,“苏童。”沉沉的一声撞击着柳黛脆弱的心,让柳黛缓缓抬起头来,益王异常严肃的表情让柳黛意识到自己似乎连死不远了。

“我说过,只要你在益王府一日,我便护你一日周全,这世上再没有可以伤你半分半毫的人,除非。”

“除非什么?”柳黛仿佛被益王那双深沉的眼眸吸引住了魂魄,竟然将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

“除非你背叛了我。”他们从遇见的那一刻起便昭示着他们已经成为了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毁俱毁,即使有人想挣脱开这样的禁锢,也会落得个万劫不复的地步。

“苏童誓死效忠王爷。”如果之前是因为报名才许下了这种看似虚伪的诺言,那么现在的柳黛可以说是完全心甘情愿了,她知道,益王无论如何都会护她一世平安。

“曦哥哥!”清脆悦耳的声音让柳黛循着声音望去,就瞥见了一抹金粉色快速从竹林处飞奔而来,绑在腰间的银铃铛还发出夜莺般好听的声音,不自觉地便让柳黛心情变好了许多。

“曦哥哥!真的是你!”柳黛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的样子,就看到来人右脚轻轻一点就“扑”到了益王身上,柳黛原本以为益王会多开来,却发现益王竟然脸上带上了宠溺的笑容。

“曦哥哥,你太坏了,来了徐州竟然不告诉我,要不是爷爷说漏了嘴,我还不知道呢。”扒在益王身上的人,毫不收敛地开始数落益王,这让柳黛感觉到,自己是不是该避一避?怎么看,眼前的两人都无比的般配,就连没有商量过的衣饰都打扮得出奇的默契,暗金色的衣裳衬得益王更加冷峻高贵,而金粉色的衣衫则更凸显出来人的古灵精怪,不论是谁来看,都犹如天造地设的一对。

“耶?这个小公子是谁啊?”来人从益王身上跳下来,好像才看到站立在一旁的柳黛,“曦哥哥,你什么时候收了个这么标致的小厮,这五官就如同女孩儿一般,瞧这眉眼,哪有半点男孩子的英气。”她越说,柳黛便越心虚,自己原本就是女儿身,如何能和一般男儿比较。

“你别是个女孩儿吧?”说话间,来人竟然伸手就向柳黛的胸部袭去,因为事出突然,柳黛未有半分防备,眼看就要“露馅”,益王却不动声色地抓住了那人的手,“小小,你之前不是和我说,你养的布谷鸟长大了么,快带我去看看吧。”

被称作小小的女子只好按捺住内心的疑惑,“当然好了,曦哥哥,快和我走。”

小小?柳黛再想到方才见过的老者,一身老态却仍然内力惊人,再看看周围这恍如世外桃源的地方,难道是?柳黛收起心中的一大堆疑惑,快步跟上前面要消失在视野里的两人。

柳黛一路跟着两人走到一处很大的院落前,不过一晃神的功夫,两人便没了踪影,柳黛却也打消了继续跟着的念头。他二人许久未见,恐怕是有很多话要和彼此说,她这么一个外人,还是识趣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