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河畔女尸(六)

此时的茶庄格外的冷清,店里也只有两三人,掌柜的正在打瞌睡,隐约感觉到有人进门来,才微微睁开条缝,看见三个男子走到自己跟前,才费了好大力气打起精神来。“三位客官,来喝茶呀?”

周文昊丢了一锭银子过去,指了指楼上,“二楼包了,要是让人上来,剩下的十锭银子,就别想了。”掌柜的许久都没有见过出手这么大方的客人了,赶忙从柜台处走了出来,“是是是,客官您放心,有我在,绝对上不去一个人。那客官,一会儿我叫人给您端上好的普洱。”周文昊挥手,“不用了,我们自己泡便是,记住了,一个人都不许上来。”掌柜的连连点头,见三人上去了,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下面,生怕有人坏了他的财路。

三人上楼找了最靠里的位置,正要坐下,柳黛却突然面朝柳梓桐跪了下去,“大哥,对不起。”她除了没有对不起父亲,柳家上下都待她有恩,若不是迫不得已,她又怎么会隐姓埋名,有家却不能回。

柳梓桐赶忙扶起柳黛,“你是柳家长女,也是柳家唯一的女孩,向来是柳家的掌上明珠,这一次却让你受了这么大委屈,你又有何对不起我?”周文昊帮着柳梓桐,扶起柳黛,三人坐定。

周文昊将壶子放在火炉上方,等着水开,“你为何早晨不承认你是柳黛?”“你们今晨便见过了?”周文昊点了点头,“我当时便觉着她与柳黛长得实在过于相似,且知晓我患有隐疾,可她却一再否认,我也只当是我认错了。”

柳黛歉意地低了低头,“实在是我如今身份不便暴露,多一个人知晓,不仅我多一份危险,就连你们也会被牵扯其中,我实在是不愿你们被我连累。”柳梓桐眉峰微皱,以兰儿丞相府千金的身份,又有谁能够威胁到她?正要开口,却突然想起兰儿是“死”在宫中,难道!正欲询问,对上了柳黛的视线。柳黛自然知道无需多说,他们便会知晓为何她要隐姓埋名,这普天之下还有谁敢动丞相府,不言而喻。

“咕噜咕噜”一旁沸腾的热水,冲撞着壶子上方的瓷盖,热气沿着缝隙轻易地便“逃”了出来,立刻便钻到了房子的各个角落,原本干燥的房子,也添了丝湿气,让三人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许。

“那日在皇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的变故都从那日兰儿进了皇宫之后,原本还在养病的先皇突然驾崩,原本会继位的益王却被换做了誉王,那一日横生了什么变故?

柳黛用沸水烫了一遍各自的茶盏,忙活了好一阵,依次倒入清香的绿茶,“不过品茶,聊些开心的事吧。”周文昊与柳梓桐交换了眼神,柳黛不至于不信任他们才不说,那必然是关乎到性命的大事,如今是不方便说,那便不再追问了。

三人不过坐了小半个时辰,柳黛自窗口处看见崔正英的身影,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这个时候遇见他,是好还是不好。猜想他是来找自己,再加上断头女尸的案子不早日查清的话,又会多一件冤案,即便想多坐一会儿,恐怕神通广大的崔少卿也能够找到自己,以免到时候让人生疑,柳黛先行起身行礼,“文昊,大哥,柳黛还有要事,就先告退了。”说罢欲行,却又顿住脚,回身恭敬地鞠了一躬,“日后若是在路上碰见苏童,苏童必定以礼待之。”言下之意便是让两人切不可再以柳黛身份与她相识,柳梓桐会意,挥手让她离去。柳黛再行一礼,才匆匆告退。

正如柳黛所预料,崔正英如今正满大街找她呢,刚打听到她在凤祥酒楼一带,正要一间间店铺去问,就看见柳黛从茶庄里出来。崔正英高兴地直奔过来,“苏小弟,让我一通好找,你说你,一天到晚不在益王府待着,老在外面乱转什么呀?”

“小生平日里待在益王府实在过于无聊,也就趁着这么点时间,随处逛逛。大理寺的探子遍布整个长安,崔少卿要找小生,不过抬手的功夫。”崔正英拍了拍柳黛的肩膀,“瞧你嘴贫的,走吧,刑部侍郎回来了,赶紧去看看那报案的去。”

刑部的人近日来忙着一件大案子,小到令史,大到刑部尚书,每个人都忙得像旋转的陀螺,一刻不停地办着手里的事务。柳黛和崔正英赶到刑部的时候,正是众人忙活了好一阵,好不容易休息会的空档。当差的衙役通报了一声后,便有人领着两人走到一处房门前,“二位请进。”

崔正英先一步跨了进去,柳黛紧随其后,端坐在上方的刑部侍郎不过四十来岁,可却一脸的沧桑忧郁,让人看着阴沉沉的。“正英,你找我可有什么要紧事?”按官阶来说,崔正英低一级,可大理寺已被刑部打压多次,虽说大理寺卿不甚在意,可他就不一样了。见侍郎丝毫没有款待二人的意思,崔正英便也不跟他客气了。

“来提审,上午报案的那个李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