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进屋子里的那一刻,仿佛迎面袭来一股王者之风,身后并不存在的披风随风而舞,君王意气十足的走到椅子旁,学着电视剧里女皇的样子,用旋转的力道带起衣袖,双手按着扶手坐下,随之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
“像得胜归来的女土匪。”
杨威无奈的笑着摇头说。
公孙琉叶一拍椅子,瞬间弹起来,抬着高傲的下巴,走到杨威面前,一阵拳打脚踢,叫嚣着:“被牵着鼻子走了那么久,终于让他们父子打擂台了,还不能得意得意?”不知怎么的,坐在了杨威的身边,四目相对间,重心前倾,贴在对方胸口,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脑海里冒出无数少儿不宜的画面,突然想将自己完完全全托付出去,缓缓闭上眼睛。
“我还以为你会心疼香皂方子。”
杨威将脑袋放在公孙琉叶脖子间,颇为疲倦的说。
公孙琉叶没反应过来杨威说了什么,只觉喷吐在脖子上的热气迅速走遍全身,不自觉抱紧杨威,这才接收到杨威的话,颇为奇怪的说:“我心疼它做什么?”话刚出口,忽然明白过来,推开杨威说:“你还真以为我是财迷啊!我这是积极生活的态度,钱什么的,都是浮云。”
杨威刮一下公孙琉叶的鼻子,分外宠溺的说:“终归你是我的。”
公孙琉叶被突出其来的情话噎得内心一片柔软,不自觉抱住杨威的脖子,想要依赖,想要沉沦,可内心深处有个小人儿在叫嚣着,不能依赖,不能沉沦。
“父亲虽然要我什么也不做,可军需辎重不是小事,既然你做了推手,我明天去见见户部尚书,将香皂的事落实。”
杨威再次将脑袋放在公孙琉叶脖子上,呼吸有些沉重。
公孙琉叶在沉沦与不沉沦间挣扎,最终没有迈过心里那道坎,闭上眼睛装睡。
不知不觉进入梦乡,再次醒来,已在床上,习惯性寻找杨威的身影,却没瞧见他,唤秀儿问:“将军呢?”呼啦一声,门被打开,秀儿端着饭食走进来说:“将军一大早就出去了,走前交代,夫人累了,昨天晚上就没醒,等夫人醒来再送饭食进来。”
公孙琉叶摸摸下巴,觉得自己真能睡,掀开被子,忽觉有些冷,又缩回被子里,接过托盘,放在被子上,喝了口汤,自言自语道:“应该是为了大将军的事,找户部尚书去了。
七王爷抢了将军府的香皂方子,杨威在某些方面报复,也算合情合理。
荣姐儿呢?昨天可有出去?”
“出去了,不过很快就回来了。”
秀儿食指指着下巴,半仰着头,回忆着说。
公孙琉叶哦了声,继续吃饭。
“糟了,灶上还熬着鸡汤呢!”秀儿说着就往外走。
咣当一声,门被打开,却没关上,凉风嗖嗖往屋子里灌,床幔随风不断抖动,公孙琉叶突然没了胃口,放下筷子,昨天做了什么?好像是示意户部尚书七王爷知道香皂的方子,荣姐儿就这么跑出去,不是明摆着告诉七王爷,她已经暴露了吗?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七王爷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呼啦一声,门被关上,走进来一个人。
公孙琉叶没有抬头,继续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世上不如意事常八九,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
“主子,七王爷让我告诉主子,他知道了。”
荣姐儿走到公孙琉叶床边,躬着身子说。
公孙琉叶差点儿将口中的饭喷出来,这个七王爷还真是一个奇葩,安插在别人身边的眼线暴露了,不想着如何补救,反而破罐子破摔,堂而皇之告诉对方,他知道了。
肩膀一耸一耸的笑起来,看向荣姐儿说:“你怎么遇到这么一个主子,他当真以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荣姐儿突然叹口气说:“自从和王府断了联系,我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死人了。”
公孙琉叶忽替荣姐儿一阵悲哀,或许那个人为了在皇宫活下去,培养了无数忠心耿耿的死侍,当这些死侍没有价值时,就成了随手可弃的垃圾,而这些死侍除了忠心,其他什么也不会。
叹口气说:“想回到那个人身边吗?我记得,你就算失忆了,还想着认主,在你潜意识里,那个人高过一切吧!”荣姐儿看了看公孙琉叶,没有说话,低下头。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公孙琉叶哈一声,三两口吃完饭说:“秀儿是住在厨房了,给我打盆洗脸水去,男人不在家,就是女人的天下,这个时候,当然是逛街了。”
荣姐儿缓缓退出去,端盆温水进来。
公孙琉叶收拾好自己,洗把脸,向秀儿要了足够多的银子,披件火狐狸大氅,带荣姐儿出门去逛。
刚出门,就觉得有双眼睛盯着自己,转过一条街,感觉自己身后的视线变为无数道,出其不意的转过身,嗖嗖全是乱躲的小厮,其中还有两个撞到一起,拉过荣姐儿问:“怎么回事?打得过吗?”荣姐儿低着头说:“再来十三个,也没有问题。”
公孙琉叶皱紧眉头,摸着下巴,十三,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忽看向荣姐儿,皇上有十四个儿子,这第十四个,不正在自己旁边吗?负气的朝小巷深处走去,边走边骂:“户部尚书真不是个东西,知道了我们的住处,还要嚷嚷的满世界都知道。”
“或许,不是户部尚书传出去的。”
荣姐儿低声道。
公孙琉叶突然停住脚步,握紧拳头大声嚷嚷起来:“难道我不知道不是他传扬出去的吗?你家主子就是个奇葩,最好被犯在我手里!”说完抓住大氅,大踏步走去,忽转入岔道,由岔道转到小巷后面,看见十几个勾着头找人的小厮,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十三个,咳嗽一声说:“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杨将军知道了。”
说完转身就走,至于知道了什么,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