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她的那个好大哥,经不起挑拨,千里追妻来了,显示了痴情,更向世人证明了孝义,一场不得不由老太君亲自接回孙子媳妇的闹剧,演变成小夫妻回娘家的伦理剧。
暂且不论公孙府的事,她和杨威出现在穆府,任谁看,都是替走不开的将军府掌家主母,走的这一趟,还真是名利双收,不由得说:“待老太君、大夫人问候穆老夫人的身子。”
“到底是年轻,不懂得敛藏锋芒,总想做所有人头顶的太阳,全然不知,还有一把后羿弓。”
穆老夫人说着,捏了一把公孙琉叶的脸颊。
公孙琉叶感受着脸上的力道,不大,却透着冰寒,缓缓渗进皮肤里,仿佛能从内里将人摧毁,仗着身后的将军府,丝毫不知畏惧。
穆府是靠皇家恩宠,将军府却是实打实的战功,若真生起气来,就算是皇宫里的那位,也要给三分薄面。
将军府倒了,身为将军府的媳妇的穆紫,也会受到牵连。
根本是有恃无恐,顺了顺狐狸毛,思虑着杨威也该谈完了,缓缓福身:“知道老夫人大好,老太君和母亲也心安了,时候不早了,不打扰老夫人歇息。”
装作没瞧见慕老夫人扭曲的脸,缓缓退出屋子,与杨威汇合,坐上荣姐儿赶来的马车,回到四合院。
下了马车,回到屋子里,之前没好好看,清一水的实木家具,一尘不染,倒像平头百姓中的富裕人家,瞧着忙进忙出的秀儿,莫名其妙升起一股愧疚,这丫头也不小了,是不是该找个人家了?“夫人这是怎么了?奴婢脸上的灰没洗干净吗?这屋子实在脏的紧。”
秀儿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问。
公孙琉叶缓缓摇头,瞧了瞧外头,星星不知何时已爬满天空,摆手示意秀儿去做饭,问杨威:“有什么线索吗?”杨威摇了摇头说:“穆大学士推的一干二净,只是说接到线报,有官员结党营私,地点就是闻香楼。”
公孙琉叶将双脚收在椅子上,仰躺在椅子上大叹口气:“谁知道他是接到线报,还是故意将消息透漏出去的?也只有我那个一心往上爬的傻父亲,脑子也不转一下,上赶着送人头。”
突然想起什么,坐直身子,让荣姐儿将马车里的衣服拿过来。
很快,荣姐儿就拿回来一件雪白的衣服。
公孙琉叶接过,披在身上,英姿飒爽的转两个圈儿,问杨威:“有没有大将军的风范?”幽冥的灯火下,满天繁星下,狐裘美人,犹如一朵瞬间开放的昙花。
突然被杨威揽住腰身,抬起下巴,映入眼帘一双漆黑的使人沉沦的眸子,唇盖了下来。
没有想象中的狂风暴雨,情难自已,有的只是内心的平静,蜻蜓点水般的细水长流。
不知何时,已回到椅子上,坐在杨威腿上,看着外面的星星,内心很是平静。
“这不是天水的狐狸。”
杨威缓缓开口道。
公孙琉叶抬头看了看杨威的下巴,等待着下文。
杨威蹭了蹭公孙琉叶的秀发,继续说:“天水国的北面,有个叫雪域的地方,我在那里驻守过一阵子,逮了几只狐狸,进献给了宫里,后来,那几只狐狸就不知所踪了,听说是赏给了七皇子,现在应该说是七王爷。”
公孙琉叶转过身,惊奇的说:“穆老夫人说,这件袍子,就是七王爷赏赐的,我瞧着喜欢,就顺着慕老夫人的话,讨了来。
你猎回来的东西,合该是我的。”
杨威刮了一下公孙琉叶的小鼻子说:“我怎么感觉大牢里的,不是你父亲,我这忙的热火朝天,你全然不放在心上,还有心思琢磨东西。”
公孙琉叶缩着脖子说:“有老公在,哪里需要我来操心。
我不挑,只要不死就行,其实他在牢里待几天,我很乐意的。”
杨威想起在伏锦院时,急急将自己找回来,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现在却没事儿人一样,女人的心思,真的琢磨不透,摇着头笑了。
公孙琉叶感觉自己被小看了,瞪着眼,掐杨威一把。
“在嫂子面前那番姿态,是在哪儿学的?”杨威也不觉得疼,开始秋后算账。
公孙琉叶嘴角上抽,尴尬的笑着,她能说是剧组招募演员,心血来潮,对着电影练了几个月吗?最后倒是选上了,可惜没有强大的爹做后盾,还是被刷下来了,反正也是图个新鲜。
“嗯?”杨威语气中明显带着胁迫。
公孙琉叶跳下来,准备蒙混过关,大叫秀儿:“饭做好了吗?肚子都饿扁了。
悄悄我的狐裘,雪一样白,这要是捉迷藏,趴在雪地里,保准找不出来。”
仓皇逃着,一不小心撞到荣姐儿,荣姐儿突然抱着头大叫。
之前没注意到,现在想来,荣姐儿没开口说过一句话,沉默中透露着诡异,似是受了什么刺激。
荣姐儿的眼睛突然泛红,一瞬间,像是玻璃体出血的红眼病人。
胳膊突然被抓住,火辣辣的疼,眼看要失控,紧紧抱住荣姐儿。
这已不是她所能解决的问题,她需要一个身体强壮的医生,制止住荣姐儿无意识的行为,不让荣姐儿伤害别人的同时,也不能伤害自己。
扯着喉咙大叫秀儿:“别做饭了,赶紧去找个年轻体壮的大夫!”秀儿用围裙擦着手,从厨房里跑出来,连连答应着,朝门口跑去。
胳膊上的力道再次被收紧,公孙琉叶掂量着,以自身力量控制住荣姐儿保险,还是放开她,任她去疯划算。
最终还是没狠下心来放手,虽然她身上有着这样那样的秘密,毕竟追随了自己,又帮了自己那么多。
就在快要控制不住荣姐儿时,胳膊一松,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继而向门口滑去。
不知何时,杨威已来到自己身旁,顿觉安心,现在的她,即使一无所有,最起码还有这个男人。
刚站稳身子,杨威与荣姐儿已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