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夹稳,菜滑进盘子里,再夹时,眼看着一双筷子将菜送进自己碗里,瞪了杨威一眼,缩回筷子,将碗往自己怀里挪了挪,默默吃饭。
“大哥,有个弹琴的说,你是在让我,”杨珊灌了一杯酒说,“一会儿吃过饭,咱俩得打一场,看谁才是真功夫。”
公孙琉叶心里打鼓,这虎妮子说话也不分个场合,抬头看了看老太君,似乎没有阻止的意思,又看了看大夫人,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满脸疑惑的看向杨威。
杨威探向公孙琉叶的耳边,小声解释:“我们兄妹三人,是在奶奶眼皮子底下打起来的。”
老太君笑着说:“你们兄妹三个,好久没这么热闹了,等吃了饭,比划比划拳脚,我这儿设个彩头,就那盆小叶紫檀了。”
公孙琉叶摸着下巴,看了看老太君,将军府的教育,倒是别具一格,不自觉坐直身子,撞到杨威的鼻子,忙拿帕子去擦,却被杨威吹了一下手心,触电般缩回手,脸涨得通红,杨威却像没事儿人一样,该干嘛干嘛。
“奶奶离了那个就睡不着觉,就算赢了,谁又敢拿回去?净拿话糊弄我们,我不管,我要搬走两盆长寿花。”
杨珊握着拳头抗议。
公孙琉叶笑笑,半是打趣的说:“这也得等你赢了再说。”
杨珊不以为然的切了一声。
老太君和大夫人看小孩子拌嘴般,一同笑起来。
吃过饭,公孙琉叶跟着大家来到院子里,严嬷嬷已派人摆好武器架子,架子上立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架子旁边架着一面鼓,敲过很久的样子。
公孙琉叶走到武器架旁边,伸出手指,弹了弹一柄大刀的刀面,发出金属独有的脆响,暗暗吃了一惊,本以为,这些东西只是看着像金属,没想到,真的是金属。
被杨威拍了拍肩膀,心莫名安定下来,瞧见大夫人朝自己招手,刚要走过去,杨威选了一把长枪,忽想起杨威胸口的伤,皱着眉头抓住枪说:“还是算了吧,珊儿和大哥打打就行了。”
手被杨威握了握,紧接着迎来一个不容拒绝的微笑,还没来得及张口,闪过一个枪花,手上的余温还没散去,人已站在院子中间。
忽瞥到杨威身后的银杏树,以前没注意过,仔细看来,有些歪脖子,仿佛长成的时候,被人削掉了主干,侧枝扶了正。
闭了闭眼睛,只觉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们是一同长大的兄弟,点到即止,也就算了,瞥了瞥穆紫,不知道她对杨康说了什么,没看见穆老夫人,大概是回去了。
走到大夫人身边,发觉手心全是汗。
杨康走到武器架旁边,挑了把公孙琉叶弹过的大刀,站在杨威对面。
老太君喊了句开始,一个身强体壮的婆子,走到鼓旁边,抽出鼓锤,敲起鼓。
随着鼓响,四周突然起了风,光线也随之暗了下来。
公孙琉叶摸着下巴,想起电视剧里的场景,高手过招,往往伴随着飞沙走石,缓缓皱起眉头,这两兄弟,到底要怎样?“老太君,下雨了,掌伞吗?”严嬷嬷请示道。
公孙琉叶感觉到额头上落了一滴水,紧接着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放下手,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左右,赶走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专心看比试。
杨康率先出招,大斥一声,一段助跑,在接近杨威时,身子腾空,旋转一圈,借着冲力,泰山压顶般朝杨威砍去。
“大哥的旋风斩越发炉火纯青了,使上了全部力气,这是要一招分胜负啊!二哥力气没有大哥大,肯定防不住!”杨珊兴奋的拍着手说。
公孙琉叶没看出精彩,觉得都是不要命的,想着杨威的伤,捂住双眼,透过指缝儿,杨威根本没有去防,径直冲上去,脸贴着刀面而过,钢枪直插心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径直,穆紫晕了过去。
公孙琉叶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先于大脑,跑到杨威面前,拔掉枪,大笑起来,向前走两步,不分轻重的捶打起来,用袖子抹掉眼泪,控诉道:“你吓死我了,你这枪是没枪头的!”老太君叫了声好,随之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二嫂羞不羞?二哥最爱玩这种花招!赶紧回来,该我了。”
杨珊大喊着跑来,抽出腰间的鞭子。
公孙琉叶还没反应过来,腰被杨威揽着,迅速后退,脚突然悬空,再次落到实处,已在银杏树上,抬头看了看杨威,发觉他心跳的极快。
朝下看去,杨珊根本没给杨康喘气的机会,鞭子舞的跟飞天似的,完全是在消磨杨康的体力,最后用鞭子捆住杨康,大喊服不服。
嘴角不自觉上抽,皱着眉头说:“很有珊儿的风范,我做梦也没想到,她的胜利是这么来的。”
“服!”杨康大喊一声。
公孙琉叶险些栽下树去,瞪大眼睛,瞅着杨珊收回鞭子,得意洋洋的去挑花,咽了口口水说:“这丫头,原来是被这样宠坏的。”
比完武,杨康扶着穆紫回了书芳苑,老太君精神不济,摆摆手,让他们都回。
公孙琉叶跟着杨威,随大夫人来到梧桐苑,天已晴了,跟着丫鬟走进内室的外间儿,坐榻靠着冷纸糊的窗户,中间摆一张几,两边两个坐垫。
大夫人在主位坐了,示意杨威上榻。
公孙琉叶被杨威拉住手,走到榻旁,紧挨着杨威坐下,往回抽了抽,却没抽动,手心止不住发热,抬起头,杨威正在把玩小孩儿的虎头鞋。
“母亲,孩儿接到府里的信,府里要添丁了?看样子,又不是这么回事儿。”
杨威疑惑的问道。
公孙琉叶不自觉握紧杨威的手,低下头,感觉后脑勺上有两道光,抬起头,正对上杨威关切的眼神,忙转向别处,脸渐渐红了。
大夫人叹口气,喊了句造孽,拿过虎头鞋,撂给一旁的丫鬟,拿起丫鬟刚端上来的茶,喝了一口,又叹口气说:“说到底,是父母债,不该牵扯到子女身上……”之后将二夫人王氏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