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救济粮

公孙琉叶不解的看了封管事一眼说:“怎么回事?你没得到粮食?”封管事忙站起来说:“夫人,这不可能。

夫人刚来的时候,要看花名册,各位管事就连夜将没有登记名字的人,登记了。

粮食按果酒的数量,都分发给各位管事了。

有些人行动不便,做不了果酒,各位管事是按着花名册发的粮。”

杨珊将少年的头按在地上,厉喝道:“说,你到底是什么?有什么目的!”少年瞪大满是血丝的眼睛,憋着一股劲,挣扎着,一句话也不说。

“夫人,先喝碗粥,垫垫胃吧!”秀儿端出一碗粥说。

公孙琉叶接过粥,刚要喝,听见少年咽喉咙的声音,示意杨珊放开他,将粥碗放在地上。

杨珊皱了皱鼻子,放开少年说:“他身上的味儿真大,几年没洗澡了?”少年也不起来,也不嫌烫,捧着粥碗就喝,最后连碗底儿都舔干净了。

公孙琉叶示意秀儿再盛一碗过来。

秀儿答应一声,弯腰捡起碗,回到厨房,又端来一碗粥,走到公孙琉叶面前。

少年爬起身,夺过碗,咕噜咕噜喝起来,喝完后,舔舔嘴唇,勾着头,盯着碗底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风一吹,公孙琉叶嗅到一股脑油味儿,捂着鼻子,向后退两步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偷粮食?”少年抬着眼皮,瞅一眼公孙琉叶,忙又勾下头,咽了口口水,忸怩半天,长时间没说过话似的说:“我是大槐树那边的,我一直在等粮食,听说这边发粮,就过来了。”

公孙琉叶刚要开口说话,却被杨珊拉到一边。

杨珊拤着腰,瞪着眼睛说:“我大嫂不是在你们那儿吗?她不给你发粮食?”少年吓得缩着身子,连连后退,头勾的更低,不住瞅着公孙琉叶说:“发到我那儿,粮食没了,将军府没送粮食过来,我一直在等朝廷的救济粮。”

公孙琉叶想将杨珊拉到一边,杨珊突然抽出缠在腰间的鞭子,甩的尘土飞扬,想要绕到杨珊前面阻止,胳膊一顿,被秀儿扯到一旁。

杨珊咬着牙说:“岂有此理!封管事,命你的人,去将我大嫂找来,我倒要问问他,他犯了什么错,连粮食都不给!”不等封管事说话,一个手脚麻利的青年应一声,跳起来跑了。

公孙琉叶推开秀儿,做了个回来的手势,还没来得及开口,人已跑的没影了,皱紧眉头,走到封管事面前,生气道:“将不下令,兵不卸甲,亏你还是老兵!”封管事后退两步,不住用袖子擦汗,不知做错了什么。

公孙琉叶大出鼻气,训杨珊道:“你也是个火脾气,你这样将大嫂叫过来,大嫂会怎么想?她那么要面子,她会以为我们是故意找茬,在打她的脸!”杨珊瞪大眼睛,扬起鞭子,摔飞封管事好不容易编好的马扎,鼓着腮帮子说:“奶奶让她来管封地,她没管好,我不该教训教训她?”公孙琉叶握紧拳头,恨不能敲开杨珊的脑袋,原地转两圈说:“她是我们大嫂,说句不好听的,长嫂若母,你拿什么教训她?你的这条鞭子?你信不信,鞭子还没抡下去,她就晕了。”

杨珊狠抽几下鞭子,将鞭子缠进腰里,抬起下巴说:“我治不了她,奶奶总可以吧,我回去找奶奶去!”公孙琉叶忙拉住杨珊说:“我的姑奶奶,你就别给我惹事了!”杨珊回过头,睁大陌生的眼神,咬紧牙,胸口剧烈起伏着,甩掉公孙琉叶的手,大踏步离开。

公孙琉叶拍了下脑门,指着青年离开的方向,叫封管事说:“现在派人给我追,先将人给我追回来再说。”

说完去追杨珊,怎么也追不上,小跑起来,眼看着来到溪边,喘口气,扯着喉咙大喊:“杨珊,你给我站住!”杨珊走到溪边的大树下,停下来,面对着树干,一阵拳打脚踢,泪珠在眼眶中打转,突然转过身大吼:“嫂子,你还是我的嫂子吗?她对你做的事还不够多吗?陷害秀儿偷簪子,买通你院子里的丫鬟偷秘方,嫂子,你当我是傻子吗?”公孙琉叶愣在原地,舒口气,走两步,拿出帕子给杨珊擦眼泪说:“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在生我的气,再也不理我了。

香皂方子的事,的确是我院子里的丫鬟做的,人被送去了穆府,传信小厮也被打死了,到底和大嫂有没有关系,弄不清楚了。”

杨珊夺过手帕,自己擦眼泪说:“还要怎么清楚,事实不是明摆着的吗?”公孙琉叶叹口气说:“穆大学士只有大嫂一个女儿,疼大嫂,越过大嫂做些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我只是怕再做错事。”

杨珊想都没想的问:“你做错什么了?”公孙琉叶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有听说过胭脂先生吗?我利用假的胭脂先生,卖给大嫂一堆劣质胭脂水粉,害大嫂脸上出了疹子,得到赏荷宴的举办权。

所以,我不会再做违背道义的事。”

杨珊满脸不可置信,感觉应该说点什么,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公孙琉叶笑着摸了摸下巴,扯了扯杨珊的衣服,抽回手帕说:“走吧,你不饿,我饿了。”

杨珊吐了吐舌头,同手同脚向前走去,却撞上急急赶过来的封管事。

公孙琉叶不解道:“怎么回事?人追回来了?也不用这么着急吧!”封管事连忙后退两步,喘两口气,咽了咽干涸的喉咙说:“夫人,不是,没追回来,不是,他自己回来的,说穆夫人聚集了一大批人,在大槐树下等夫人呢!”公孙琉叶与杨珊互视一眼,摸了摸下巴,皱紧眉头说:“得,饭不用吃了。

珊儿,你腿脚快,叫车夫备车,咱们去看看。”

杨珊握了握拳头,点了点头,踏着轻功,扬起一阵尘土,朝前跑去。

封管事擦了擦溅在脸上的土说:“夫人,小人要不要将管事们都聚集起来。”

公孙琉叶喝道:“聚什么聚?都是一家人,大槐树这边,和那边,就因为来了两个夫人,还要械斗不成?”封管事低下头,不再说话。

很快,杨珊驾着马车赶了来说:“上车!”公孙琉叶坐上车,里面还坐着一个人,吓一跳,看清楚那人的模样,正是偷粮食的少年,大喊道:“珊儿,你怎么将他也带上了?你想干什么?”话音未落,马车已经行驶起来,险些撞住头,连忙扶住车窗,骂道:“你个虎妮子,你就不能慢一点?”杨珊装作没听见,从腰间抽出鞭子,卷起封管事,扔在自己旁边,扬起马鞭子,跑了飞快。

封管事不敢站起来,死死抓着车门,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往下滚。

约摸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公孙琉叶被颠的肠胃痉挛,掀开车帘子就跳了下去,扶住一棵树狂吐。

吐完,用帕子擦擦嘴,抬起头,一座小山那么粗,从中间裂开的大槐树,在明媚的阳光下,舒展着枝叶,咽了口口水说:“怪不得都知道大槐树。”

顺着大槐树往前看,山袒露着地表,土还是新的,摸着下巴,不知道山上能种什么东西。

目光移到山脚下,庄稼苗已冒出一寸来高的头儿,立刻瞅了瞅自己这边,小苗才刚顶破土,顿觉酸酸的,原先秀儿说能赢,嘴上虽然谦虚,内心还是有些沾沾自喜,现在只觉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