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有些狼狈的呜咽,本来正欲扑来的狼群又暂时停了下来,可它们的眼睛里却看不出半点害怕之意,有的只是谨慎。
场面又一次的僵持住了,积雪不停的飘落,在韩元恺的肩头堆成了一座小小的山丘。
每一次眨眼,那些狼群就逼近一点,韩元恺紧了紧手中冰冷的刀把,也舒缓了快要被冻僵的手指,在这么耗下去,吃亏的还是他们。看着一双双的绿油油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咽喉,韩元恺的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极为冒险的念头。
又是一阵寒风呼啸着跑走了,低伏着身子的狼群也似乎感受到了这风雪夜的阴冷,不时有狼在抖去身上的积雪,面前的猎物又一次闭上了眼,可不同的是,这一次那一双满是警惕的眼睛却一直没有睁开。
眼前一片黑暗,任凭心如擂鼓一般,韩元恺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动,终于,随着三声几乎一同响起的细微动静,韩元恺动了!
脚尖用力在雪地上一点的同时,韩元恺睁开了双眼,他不退反进,反而迎着锋利的獠牙扑去,手腕将脱了手的刀把一旋,将长刀撩到了半空中,反手刚握住就是用力一扭腰肢,反握的长刀也随着这一扭,将右手边扑来的狼给劈中,而正面扑来的狼不仅被锋利的刀尖划破了前爪,更是被接踵而至的狼给砸中。
左手边跃起的狼也到了,重新见了血的刀刃便接着飞快地从那狼的咽喉划过,避无可避,后仰着身子的韩元恺在被溅了一声热血的同时,也很是狼狈的随着一道摔在在了地上。
顷刻之间,便是二死一伤,正打算群起而攻之的狼群,势头顿时为之一缓。可在狼啸声中,它们的眼中却仍然看不到半点惊慌,反而是蕴含着无比的愤怒,狼群眼中那一道道绿光在渐渐暗下去的山谷之中,一时间更亮了几分。
特别是那站在山坡顶上居高临下的头狼,那眼中的凶光,仿佛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被落入自己陷阱的猎物给耍了一道而生起的愤怒。
白色的雪面上多了一抹艳丽的红,浓浓的血腥气在谷中蔓延!
趁着狼群攻势停滞的空挡,韩元恺已是飞快地站起了身,然而还未等他往身后的陆大虎靠去,便听一声愤怒的狼啸响起!
狼群不仅没被同伴的死亡吓退,反而激怒了头狼,虽然想到了这个可能出现的后果,的韩元恺心里还是不免一沉!
面对着一群穷凶极恶的狼,韩元恺急忙提刀再战!
在又丢下几具同伴的尸首后,这些狼学聪明了,已不像方才那般直接扑来,往往只是往前一窜又缩回了身子。
陆大虎忙着应对围在周遭的狼群,也顾不上处理一下手臂上的抓伤,抽空中偷看一眼,幸好伤口不深,只是破了些皮,不然他这一条臂膀怕是要废掉不可。
“看来这些畜生是要将咱们活活困死!”
然而话音刚落,就见那些狼竟然有一部分倒过了身子,用两条后腿不停地在雪地上刨着,一团团的雪泥被踹到半空中,往本就已忽明忽暗快要熄灭的篝火堆落下。
陆大虎脸上一僵,却身边还有不少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他也不敢妄动。
若是没了这一点的火光,那些狼只会更肆无忌惮,而火灭的一瞬间,也是他们最危险的时候!
旁边传来马痛苦的嘶鸣,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些狼在扑咬,似乎又想把马匹从地上赶起来!
面对这些狡猾异常的狼,韩元恺心沉到了谷底!
在狼群不停的佯攻袭扰之下,韩元恺一时也抽不出手去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落在身上的亮光一点点的昏沉下去,就在火即将熄灭之时,山谷之外突然响起一阵蹄声。
韩元恺忙拿眼睛余光一瞥,只见充满杀意的暗夜之中,竟冲出一旁快马来,马背上一个身着红衣外罩披风的女子,正抬起了手腕对准山上狼啸起处。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仅是韩元恺二人大感意外,就连围在他们周遭的狼群也是纷纷凝目望去。
漆黑的夜色中,隐约可见一支黝黑的冷箭从女子手中疾射而出,随着山坡上发出的凄厉啸叫,还没回过神来的狼群一时间乱作一团。
猝不及防,那头狼竟然真被突然闯出来的红衣女子给一箭射中了,只是离得远又只是匆匆一扫,韩元恺也没瞧清楚射中了什么地方,不过听着声音这伤定然是不轻!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趁着狼群大乱,韩元恺与陆大虎急忙抽刀靠拢,小心护住左右,将那些乱了阵脚的狼群杀散,狼啸止,哀嚎起。
原来那高高在上的头狼,早已经踉踉跄跄的往后头的灌木林逃去,头狼这一走,那些狼群更是没了主心骨,纷纷跟着往山坡上逃窜而去。
眼见狼群终于退去,韩元恺与陆大虎对视一眼,见对方都没什么事,这才重重的出了一口气。
谷口之外,红衣女子才停下马来,她的身后便又急急跑来一骑,又是一个女子。见了谷内的情景,那后边赶来的女子慌忙把张开就要喊出声来嘴给闭上了。
红衣女子也不言语,如电双目在面前的山坡上扫了一通,直到确认狼群真的退去了,她这才把目光往下一压,但手中仍然握着那一把精巧的弩,不曾收起,弓弦紧绷,蓄势待发!
面对眼前突然出现的二人,韩元恺不免多了几分小心,上前几步便站住了身子,抱拳遥礼道:“多谢姑娘出手搭救!”
红衣女子瞟了眼他们身后,有些吃惊的道:“身手不错嘛,怪不得如此胆大,两个人就敢在这荒郊野外宿营!”
韩元恺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只好露出一记苦笑,就在这时,一声带着十分痛楚的凄厉嘶鸣响起,响彻了这不大的山谷。
面前不远那两匹倒地不起的马,从马身上流出的血染红了身下的雪地,韩元恺心里生起些不忍,不知怎么,脑海中突然浮想出那匹通体如雪一般的白马来。
她若瞧见这副场面该心疼了,想到这,韩元恺嘴角那一抹浅浅的苦笑一时间更是浓郁起来。
红衣女子先是一愣,看着这似有苦衷难言之人,她突然改了主意,把已然调转的马头重新拨正,“这几日好像有鞑靼人闯进关来,不知二位可有听过此事?”
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