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没有防备的癞子受力不住,跌跌撞撞的退了几步,便一屁股摔在厚厚的雪地上。
赵志用走了过来,先是看了眼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韩陆两人,又扫了眼一旁坐倒在地的癞子几人,不由脸色阴沉的呵斥道:“齐不厉,你这是干什么!“
盯了眼赵志用身边的刘泰,齐不厉知道自己是被设套了,虽然心中烦闷,可仍然解释道:“把总,他们在殴打韩……殴打……”
齐不厉吞吞吐吐,终究是不愿也把韩元恺二人说成逃兵。
“是么?”赵志用又扫了眼不远处的旗杆下,然后把身子一转,看着仍然坐在地上没有起来的癞子,“你们在动用私刑?”
癞子看了眼刘泰,然后指着齐不厉说道:“把总,冤枉,我们哪里有动用私刑,这全是他血口喷人,请把总一定要替我们弟兄几个做主呐!”
“求把总替小的们做主!”其余几人纷纷跟着癞子喊道。
见似乎没什么作用,癞子爬起来又跪下,朝赵志用道:“把总,他不仅对弟兄们对手,还……还辱骂您……”
齐不厉一听,顿时斥道:“狗仗人势的东西,你敢胡说!”
刘泰上前拦住齐不厉,说道:“齐哨长,还是让他把话说完的好,总不能都听你一面之词吧?”
就在齐不厉与刘泰僵持不下之时,赵志用朝癞子问道:“他是怎么辱骂我的?”
癞子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把总,这人言语中对您是十分地不敬,而且他平日里就与这两个逃兵交情匪浅,也不知他们反正在嘀咕什么,赶巧被我们无意经过撞见,他恼羞成怒之下,便对我们动起手来。”
“好狗!是谁教你如此诬陷与我?”齐不厉推开挡在身前的刘泰,就朝癞子走去。
“把总!”癞子想要起身却没起来,便赶紧在地上爬了起来。
“行了!”赵志用把手一摆,神情很是不耐,“我都知道了,你们先退下。”
“把总……”
见癞子还要再说,赵志用身边的刘泰眉头一皱,急忙上前呵斥道:“你们几个聋了!没听到把总的吩咐吗?还不快给我滚起来,自己人打起来了,是嫌给丙字营丢人丢得还不够,尽让人看热闹!”
听到这意有所指的话,齐不厉心知刘泰是在指桑骂槐,可赵志用在这,他也不好发作。
“是!”得了刘泰吩咐,癞子知道事情不对,几人急忙起身,也顾不上拍打一下身上的雪花,便一溜烟的走了。
“这里没事了,你们也巡逻去吧!”赵志用又朝巡逻的士兵道。
“是!”带队的领命,看了一眼被捆得好好的两个逃兵,便也就离开了。
癞子几人和巡逻的士兵都走远了,场面也一时安静了下来,见气氛有些冷,不死心的刘泰乘势说道:“把总,你看这事闹的,都是我没管教好手底下的弟兄,冲撞了齐哨长,让外人看了热闹了。”
看着不远处的校场,赵志用道:“刘泰,我知道你们有些过节,可两个死人的麻烦,就不必找了。”
刘泰一愣,随后脸色有些尴尬,“把总,我……”
赵志用把刘泰的话打断,脸色也随之冷了下来,“难道你还想把事情闹大么?”
见刘泰没了声响,赵志用回过头来看着一言不发的齐不厉,脸色一缓,把手一拍他的肩头,“老齐,我看这一趟回来,你也累了,你不是好两口么,我就许你两日假,你大可去喝个痛快!”
见赵志用一改之前的态度,齐不厉心里又燃起了希望,抱拳便道:“把总,韩兄弟他们真不是……”
“打住!军法无情,他们迟迟不归怪不得我!”赵志用脸色一变,寒风掠过他那两道拧起的眉,并为之染上了灰白色的冰霜,“齐不厉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很好!很好!既然你不领情,那就给我练兵去,别杵在这给老子添堵!”
齐不厉苦笑两声,回身看着不远处的旗杆,一脸的无奈和绝望,“去!我去!把总的情卑职怎么敢不领?”
说罢,齐不厉转身就走,“兄弟,等着我回来,咱们上次说好的好好喝一顿酒,大醉一场的!”
看着寒风中那道身影孤独的离去,赵志用突然瞥了眼身旁的刘泰,说道:“你的伤还没好,就不要到处走动了,好好在帐中歇着吧。”
“是……”
看着齐不厉骑着快马出了大营,赵志用回头又了眼被绑在旗杆上虚弱不堪的二人,终究也没说什么,就迈步离开了。
虽然没能收拾一番齐不厉,可是也没让落着好,刘泰也是扫了一眼旗杆,便在身边两人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远了。
方才还热闹的地方一下子就空了,凛冽的寒风怪叫着裹着空中落下的雪花,连带着把地上的积雪也一道掀起,朝身上面上砸来。
韩元恺微微眯起眼,努力的别过头去,视线跟着寒风离去的方向望去,那里群山层叠,灰白连绵不绝。
在目光不到的地方,不知她是否也在凝着好看的双眸,循着起风的的方向看来?
然而赵志用只是喝止齐不厉,并让他离去,齐不厉失落不已,去集市买酒准备与韩元恺告别,顺道替韩元恺送出信。
陈兴德找到韩元恺,问起那一夜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叔,对不住,我这次真的要食言了,我不能再照顾她了。
翠翠,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依稀间,韩元恺好像看到那一双好看的眼睛楚楚可怜的望来,那眸中蕴含了无尽的绵绵情意,既哀怨又有几分羞涩,让人一眼沉沦其中,忍不住就要将她揽入怀。
“在想江姑娘?
“嗯……”身后陆大虎虚弱的声音传来,韩元恺轻轻叹了口气。
寒风过去,韩元恺收回目光,回头看着一脸虚弱的陆大虎,他的脸上淤青又多了几块,头发也散乱了,显得很是狼狈,“对不住了,大虎兄弟,未曾想不仅没有替你报仇,反而还连累你一道丢了性命……”
陆大虎叹着气道:“江姑娘聪慧,以她的性子,只怕……未必能如你所愿。”
韩元恺又扭头望着风离去的方向,幽幽的道:“我何尝不知,瞒得了一时,瞒不了她一世,她是那么的执拗,我就怕她知道了会做傻事,希望金老汉听到口信,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陆大虎苦笑不已,“依我看,江姑娘不像是愿意嫁给旁人的性子,想当初还在王家庄的时候,她可是为了你不惜违拗了她爹的意思,何况如今呢,金老汉如何能强逼她。”
“我知道,所以才要替她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