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之中,头发花白的大汉眉头紧锁,看着帐篷之内的几条汉子,“诸位,我们得尽快找到粮食,否则哈拉慎恐怕就要不复存在了,你们可有什么办法?”
“乌伦及?”见众人不言,他只得朝站在最后的乌伦及问道。
乌伦及站出来,说道:“台吉大人,我们为什么不向娜布其别乞的父亲,苏布地塔布囊求助,赵城一战他们兀良哈人并不曾出战,如今更在与明廷互市,想要粮食不难,咱们为何不通过他们之手”
头发花白的大汉冷冷的道:“哼!若是事情如此简单,我还至于如此为难?此次的圈套究竟是谁设下的,还不知道呢!”
就在这时,外头来了一个少女。
守在帐篷外的大汉立时一按腰间弯刀,眉毛倒竖,喝道:“站住!你要做什么?”
少女本就有点害怕,这时慌忙说道:“是娜布其别乞让我来的,她说要一封书信要交给尊敬的台吉大人。”
“外头出了什么事?”
正欲细细盘问的卫兵听见从帐篷里传出来的声音,急忙回身恭敬的应道:“尊敬的台吉大人,外头来了一个女人,她说要信要交给您。”
“哦?让她进来吧!”
听见里头的人发了话,这卫兵也就不再阻拦,又见这少女怯生生的,本想搜查一番的心思也没了,退到一旁就把路让了出来。
见守在帐篷外的几个大汉如此凶,这少女走进去后,被帐内几个部落里最有权势的人盯着,更是有些紧张,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了。
端坐堂上头发花白的大汉问道:“你是谁,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少女见他语气还算平和,这才壮了胆子回道:“是娜布其别乞让我来的,她说要一封书信要交给尊敬的台吉大人。”
“娜布其?她有话为什么不”头发花白的大汉正说着突然眼睛一蹬,“快呈上来!”
一旁的乌伦及当即便走过去接过少女捧在手中的布,然后走到头发花白的大汉身前,恭敬的双手递上。
头发花白的大汉一把夺过,便掀开看了起来,“我尊敬的伯父,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娜布其已经离开了,请您不要派人来追我,不然惊动了特木尔他们,娜布其也没有办法再替您隐瞒阿布克勿他们的事了,我去找阿布克勿,我会找到他,把他带回来的,侄女娜布其留。”
“娜布其,你”看完布上所留的文字,头发花白的大汉不由大惊失色。
“尊敬的台吉大人,娜布其别乞她说了什么?”乌伦及见他脸色大变,不由也紧张起来。
摆手让那少女退下之后,头发花白的大汉才看着帐内众人沉声道:“乌伦及,快去娜布其的帐内点起灯,再派人守住,不许人靠近。若是特木尔他们问起,就说娜布其身体不舒服,需要医治,这几日不便见人。”
万家灯火早歇的甘州城,夜里的雪格外的白,一片片的裹在冰冷的盔甲上,随着寒风,串起的甲片发出一阵一阵清脆的响。
在巡逻的士兵过去之后,却有一道黑影从街头闪过,窜入了僻静的小巷里,然后又轻车熟路的摸到了墙根下,翻墙入了牢房。
被贺虎臣擒获的几个鞑靼人悉数关押在此,被严密看管着。
天色早已黑了下来,这时才有一个士兵慢悠悠的提着一只木桶走来,把搁在桶里的瓢拿起一扣,分别往每个牢房外的黑陶碗里舀了一瓢稀饭,也没言语,然后便又提着桶起身出去了。
几个鞑靼人看了眼那黏糊糊的稀饭,虽然肚皮已经饿得不行,可还是不约而同的望向关在最里头的那个大汉。
“看什么看,快吃!”一个在牢房外按着腰刀巡视的士兵见了不由怒斥起来。
关在最里头的那大汉,正是那失手被擒的鞑靼首领,他瞪了眼外头那训斥的士兵,把牙暗咬,便起身走过去把那被泼得到处黏糊糊的黑陶碗捧起。
然而就在这时,随着两声击打在脖颈上发出的闷响,正在巡逻的两个士兵连声音都没发出就突然倒下了,随后便露出站在后头的那道黑影来。
来人穿着夜行衣,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叫人看不清他的样貌。
眼见情况突变,一脸胡须的鞑靼首领顿时又惊又疑,不由腾的站起身来,一脸警惕!
那黑衣人蹲下身在两个士兵身上摸了一通,却没找到钥匙,便无奈在地上抓了把佩刀,起身径直来到大汉牢房门前,“几位不要慌张,在下乃是受人所托来搭救你们的。”
“谁?”鞑靼首领扫视着面前这人,仍是充满了戒备。
“我只知道他姓陈,他也只说他姓陈,我只拿钱办事,其他的我就一概不知了。”说着话,这蒙面的黑衣人把佩刀出了鞘,锋利的刀刃在昏暗的灯光中,泛着阴冷又刺眼的光。
“陈兴德?他不是……”鞑靼首领一愣,随后快速倒退两步,对面前之人更是防备,“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哼!只怕你是来灭口的吧?”
“灭口?当然不,只不过是总兵大人他想亲耳从你的口中,听到陈兴德的名字而已。”说着,这黑衣人便扯开了脸上的面巾,而倒地的两个士兵也在这时爬起了身。
“是你!”看着这一幕,鞑靼首领气得脸都快要绿了。
“不错,没承想只在城门口远远瞧见过,你倒是还认得我!”这黑衣人正是于成复。
而此时牢房外头走进来两人,来的正是甘州总兵杨肇基与副总兵贺虎臣二人。
“贺老粗,听到了吧?”杨肇基便走便说道。
贺虎臣道:“总兵大人果然机敏过人,连隐藏在军中如此之深的奸细都能被您给找出来,只是不知那陈兴德究竟是为什么如此?”
“通敌叛国者,无外乎名利钱财。”说完,杨肇基已是来到了鞑靼首领的牢房前,“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你就是甘州总兵杨肇基?”鞑靼首领问道。
杨肇基淡淡地回道:“不错,我就是杨肇基。”
等了一会儿,见这鞑靼人不说话,杨肇基冷笑道:“你说与不说也没多大差别,陈兴德之事我早有察觉,不过你若是能说出些我还不知道的东西,或许本官可以给你们一条活路,比如……你部哈拉慎是否已然与后金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