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只小火炉慢慢的炖着,
江翠翠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轻声细语的诉说着她与韩元恺之间的一些趣事。
吴娴女托着脸听得入了迷,“姐,原来他……怎么在你口中,他就千般万般的好。”
“对了,姐,他是不是还和鞑靼人打过仗?”瞥了眼她头上的木簪,吴娴女突然有些羡慕。
江翠翠抬头瞟了她一眼,本不想再多说,可耐不住她软磨硬泡的,想着反正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便挑着些粗略讲了。
然而吴娴女依然听得津津有味,听到精彩处,还喝起彩来,“好!那些鞑靼人,尽会欺负咱们汉人,这下也叫他们吃些苦头!”
瞧她这副模样,好像又不是那个意思,反倒像是一个喜欢听故事的,江翠翠一时间也捉摸不透她的心思,感觉自己真成了个说书的一般。
江翠翠问道:“娴女妹妹,我的事都说了那么多了,你呢,我也想听听你的事,你有没有心上人……”
吴娴女道:“啊?才没,我心里才没人,我如今只想跟着爹爹好好行医,悬壶济世,治病救人。”
江翠翠仿佛瞧见了当初的自己,“真好,不过这世道乱,你一个女儿身行走江湖终究不便,”
吴娴女一听这话,便叹了口气,“是啊,经过上次那事,爹爹他也是怎么说的,他想让我回家去了。”
见她这般,江翠翠也是觉得有些压抑,便将话题扯开,“对了,你们三人行走江湖,应该有许许多多的趣闻吧?”
“有是有,不过我讲起来怕是没姐姐说的有趣动听。”
江翠翠道:“你们之间说说话罢了,娴女妹妹尽管说便是。”
吴娴女便挑了些有趣的见闻讲了,而一旁的江翠翠一边听着,一边做着针线活,她手里的正是那一件还未做好的衣裳。
两人这么一聊起来,时辰就过的很快,江翠翠心中离愁的苦闷也轻了不少,只是这是更加念起韩元恺的良苦用心来。
估摸着吴又可他们也快回来了,江翠翠便先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一旁忙活起来,又是淘米又是准备和面。
吴娴女也不闲着,一旁打着下手,只是今日才刚刚相识,她们便好似认识了许久一般,成了无话不谈的姐妹。
因为火烧旺了些,准备蒸馍馍,所以屋子里有些烟雾,江翠翠便将窗户挑开了些,待要转身回去之时,却见对面的窗户好似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一般。
她忙又站住了身子,细细瞧了几眼,可却没发现什么,她也就隐下心头的疑惑,回身继续忙活。
没多久,吴又可师徒二人便赶了回来,手里还提着肉和一些菜。
吴娴女接过,便又忙活起来,然后还问起他们外边的情况。
江翠翠话少了许多,若不是有吴娴女在,她还真是有些尴尬,当然也不敢留他们下来吃饭,即便是他们搭救过自己。
“外边老样子,不过倒是没再撞见那几个恶棍,倒是赚了些盘缠,娴女,外头这么乱,等再多赚些盘缠,我们就回家去。”
“爹,我喜欢行医……”
“你这丫头,医道上的天赋倒是不错,可惜是个女儿身,”
“爹!女儿身怎么了?”
“不是怎么了,忘了上次在镇番卫的事了?”
“哼!”
吴娴女一时间没了话说,只是仍旧不十分高兴,
天色还不算黑,吃过饭,吴又可又带着徒弟离开,吴娴女则被留下。
江翠翠收拾了碗筷,又进里屋铺好了床榻,被子在床榻上被烘得暖洋洋的。
“娴女妹妹,你今日也奔波一天了,累了便早点歇下。”
“姐,你呢?”
“天还早,我再缝一会,”
“哦,”吴娴女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头突然有些沮丧。
姐这么好的女子,我不如她,或许也只有他那样的男子才配得上吧,
甘州左卫大营,校场上士兵们还在训练,大帐中几个将官却在饮酒作乐。
每个人的案桌上摆的的是鸡鸭鱼各种荤菜,
一个喝得有些微醺的人又举起酒杯,“参将大人,卑职再敬您一杯!”
说着,便一昂头饮尽杯中酒。
王国今日脸上笑盈盈的,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错,他也举起酒杯回了一杯,账内还有几个身穿身形单薄的人,在舞剑助兴。
虽然这几人都束发做男子打扮,可脸上化了些红妆,细看可见是为女子,账内众人看得津津有味,一边大口朵颐,一边互敬水酒。
不多时,就有一士兵飞奔而来,直到帐前,“报!”
里头的人听到,王国略有不悦,“进来!”
那士兵便低头匆匆走入,直接来到王国身边,直接递上一块小牌子,“大人,营外有人求见。”
瞧见那牌子,王国一愣,“他人在何处?”
“就在营外等候。”
“将他带到你的账内。”
待那人领命而去,没了笑脸的王国又坐了会,待那人又回到帐前,他才起身出了营帐,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账外操练声不绝于耳,一个个瞧着很是有股杀气,这处大营皆是他王国的亲兵,
在那亲兵的引路下,王国来到一顶营帐前,一揭开,里头已是站了个人在等候。
见了进来的两人,那人慌忙拜下,“小的拜见参将大人!”
王国看着他道:“免礼,你不在总兵府待着,跑我这里来做什么?莫非出了什么事?那些东西……”
那人慌忙回道:“参将大人,那些文献悉数在火中毁去,小的绝无欺瞒!”
“那就好,那你突然前来到底是为何?”
“库房失火,总兵大人他大动肝火,不仅斩杀了把守库房的人,更是打杀了好几个巡夜的士兵,而且……”
“意料之中的事,有什么可值的得大惊小怪的?”王国冷冷的盯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不悦、
“回大人,杨总兵下令彻查此事,凡是起过夜的都被抓下审问,小的在府中得罪过一人,那人又恰好与小的同睡一房,他硬是说小的那一夜也起过夜,小的也不知他是否真的瞧见了,只能逃了出来。”
王国道:“原来如此,你逃出来没被发现,没被人跟着吧?”
“应……没有,参将大人可安心,若有尾巴跟着,小的绝不敢来大人这里。”
王国笑着朝一旁的亲兵使了个眼色,“那就好……”
“报!”
那亲兵出了账外,只听一阵窃窃私语传来,随后那亲兵有走进来,在王国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王国脸色一变,目光朝那人一瞥,然后又很快移开,他站起身来,声音有些不耐的道:“你先在此候着!”
说完,王国便与亲兵一前一后出了营帐,并不理会那欲言又止的人,然而刚走出营帐没几步,他突然一扭头朝跟在身旁的亲兵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