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还当是些不走眼的山匪流民,不想却是这些要命的活阎王!手底下全都是些新兵蛋子,老兵就那么一小撮,真要了老子的命了!”
赵志用望了眼山坳之中的那七八人,叹了口气。
“罢了,反正都是一死,还不如陪着一起战死,也好过灰溜溜的回去让人耻笑,终究还难逃一死,太不划算,只是不知道那小子瞧见那些老鼠辫子会不会后悔留下做诱饵?”
这般想着,赵志用又深深的盯了眼火堆旁仍旧镇定自若的韩元恺,目光却正好与抬起头看来的韩元恺对上。
瞧了赵志用一眼,低下头的韩元恺收起那副把握十足的神情,脸色又变得沉重起来。
耳边的马蹄声重重响起,他刚才故意走出去装作放水,才让那些人放松了戒心,听着声等人靠近了,他便一把抓起手中长刀,起身朝山坳外飞跑几步,只见那些人还有百十来步就冲到山坳口了,一把把弯刀在颠簸中闪烁着幽幽寒光,看装扮分明是鞑靼人,瞧见这一幕的韩元恺心中顿时一沉,知道这一次自己是碰上大麻烦了!
“快!”
说时迟那时快,那些鞑靼人骑着骏马跑了过来,韩元恺急忙躲进了山坳。
那些鞑靼骑兵嗷嗷的叫唤着,“唰”的一声声响起,纷纷高举着手中的利刃,犹如一直锐利的长矛。
“快起来!敌袭!敌袭!”那几个哨兵早早躲到了后头,此时也大声的喊着。
眼见敌人来势汹汹,韩元恺和陆大虎忙退到山坳里,那些建奴就已经跑到山坳口。
山坳不小,扎了十几个营帐,看到营帐外头盖着麻布的车架,领头的建奴再不迟疑,刀尖一指,旁边那些建奴骑兵早就按捺不住冲了进去。
谷口后头,一左一右各藏着三人,三道绊马索,一道道攥起将抢先冲进来的骑兵绊得人仰马翻,躲回营帐的韩元恺和陆大虎钻出身来手中张弓搭箭,瞧准了人就射,一下子将那些突袭的鞑靼打得措手不及。
韩元恺横弓如满月,两指一松三箭齐发,苦练几月的箭法终于见到成效,三支箭矢扎透了正从山坳口冲进来的三个骑兵的脖子。
而此时,面临巨变的鞑靼首领也感到不对了,可还没待他作何回应,便见自己派去占领山坡高地的人发出凄厉的叫喊。
山坡上现出人来,紧随其后便是一只只箭矢如雨般落下,建奴首领挥刀格挡着,后边的手下已经在边退边还击,
自知中计的鞑靼首领想要后撤而又心有不甘,依着先前打探的消息,这支押粮的队伍只有一百来号人,而自己就有将近两百人,焉能轻易退去,若是实在抢夺不了粮草,也得毁了。
山谷里头是不能进了,他悄声喊道:“你们带着人往另一边山坡包抄,让后头的弟兄再退远些,弓箭掩护。”
那些人领命去了,鞑靼首领靠着山体下了马,待后头的弟兄退远了些,两边一时僵持不下之时,他带着身边几十号人就往山坡上摸去,
赵志用匆忙之间没带出多少箭矢,见那些人退远了,便让人先停了箭矢,天色很黑,并且开始刮起了寒风,赵志用让人小心戒备,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下坡下边。
双方箭雨你来我往的,伴随着哀嚎声,韩元恺松了口气,赵志用果然还是有两下子的,此时他已经躲在一辆粮车后头,箭矢一枝枝钉在旁边的雪地上,韩元恺抽冷子又射出一只箭矢,将一个正张弓搭箭的建奴骑兵射落马下,
缩回身子,等了一阵,箭矢变得稀稀落落的,他小心探出头去,发现那些人竟然退走了,山坳口倒了一地的尸体和无主的马匹,加上两侧山坡上的伏兵,这才没让他们敢冲杀进来。
韩元恺知道有些不对劲,忙朝山上喊道:“大人!小心建奴绕后!”
“娘的!这些狗鞑子,好巧不巧的偏偏叫老子给撞上!”赵志用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忙回头对着跟在身边的齐老大道:“吩咐弟兄们小心戒备,让建奴摸上来大家都得死,快去!”
齐老大应声去了,他经过崖边的时候,偷偷瞥了眼下边的韩元恺,心里头也不由得十分佩服,心中暗道:“不愧是锦衣卫百户,端得有两把刷子,可惜了。”
念头只是一闪,他便跑带着几个人摸到另一边的山坡去了。
寒风乍起呼啸而来,直往人耳朵里灌,建奴离得远了并没有听清韩元恺的喊话,他带着人悄悄绕到后边,打算给这队官兵来个反包抄,分了三股,两股左右包抄,一股留在后头虚张声势。
不想他刚带人远远的绕到后头,正要上演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戏,却被抽冷子射来的几只箭矢给生生打了一巴掌,他望着扎进雪里的羽箭,脸色阴沉之极,知道自己的计谋已被识破,可他岂肯罢休,带着人就还击,既然绕后突袭不成,那便强攻。
齐老大只是试探性的往黑漆漆的林子射了几箭,不想果真引出了一波大阵仗,齐老大赶紧缩回身子躲在树干后,紧接着便是一只只凌厉的箭矢从身边划过,齐老大喝道:“狗日的建奴,这么阴,一次二次的偷袭,弟兄们,给我射死这帮狗日的建奴!”
虽然大都是新兵,对面的敌人还是建奴,可毕竟操练过,又有老兵带着,心里也没那般的慌了,纷纷予以回击,将正往前冲来的建奴生生挡住。
顿时,林中响起一阵哀嚎声,毕竟齐老大早就带人埋伏好了,即使对着林中一通乱射,箭雨之下怎么也射中了好些个倒霉的建奴。
反倒是建奴这边一波弓箭却没伤着对面几个人,建奴首领听着身边中间的手下哀嚎,心有如在滴血,心知即使强攻能成功,只怕也得折损不少人马在此,实在不太划算。
“呜呜呜……”
山坳底下的韩元恺忽然听见这急促的号角声,心里顿时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