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快说!”痣脸汉子咬牙道。
郎中迟疑的道:“军爷,您这手腕看着像是伤了应该有好几个时辰了,对吧?“
“没错!”
郎中陪着小心道:“虽然您的手目前还有知觉,可到底伤的太重,这期间又挨了冻,在下医术不精,也没把握能完全治好令其恢复如初,军爷您要不……再另请高明……”
痣脸汉子怒道:“少他娘的废话!快给我接好,否则即刻便砸了你这医馆!”
郎中再不敢多说什么,忙叫伙计取来一根咬棍让他咬住,然后又是熬药又是烧水,正忙活着,外边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门外一下子涌进来五六个官兵,走在前头的一人按着刀警惕的道:“怎么回事?为何大半夜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是想吃板子……”
不过他还没说完,就瞧见了坐在一旁的痣脸汉子,不由把刀收起,走过去道:“原来是你,大半夜的你在这做什么?我还以为碰上了这几日毁海捕文书的贼,害大伙白高兴一场!”
痣脸汉子没好气的道:“在医馆还能做什么,手叫人弄断了!”
“什么!是谁干的?”
痣脸汉子道:“是……你方才说什么毁海捕文书的贼,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摇头道:“嗨!你刚回来有所不知,这几天城中张贴的海捕文书,总是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害得老子天天都要重新张贴,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故意消遣老子,叫老子抓到了,那发痒的老腚老子不给他打烂了去,就不是个好汉!”
痣脸汉子道:“你是说有人偷海捕文书?没弄错吧,那东西又不值钱,除了能用来擦腚,还能做什么?”
那人恼道:“谁知道那贼想做什么,反正就是刚贴上,过上一阵回头就发现不见了。”
痣脸汉子双眼一眯:“那你不会派人盯着?”
“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还没禀报覃大人呢,而且总不能每处都派了人盯着吧,那得多少人手,弟兄们也熬不住,算了吧,犯不着为了个小贼费这心机。”
顿了顿,这人又道:“对了,你这手到底是怎么回事?没什么大碍吧?”
“断了,能不能好难说。”痣脸汉子咬着牙道,心里确实突然有了主意。
这人一听立即皱眉:“谁这般大胆,竟敢对咱们官军下手?人呢,往哪里跑了?兄弟们给你报仇!”
“怕是早跑了,对了!你一说偷文书,我倒是想起来了,袭击我的人当中,好像就有一人手里拿着皱巴巴的几张文书,像是刚扯下来的。”痣脸汉子突然说道。
“当真?”
“当真!”痣脸汉子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毁去文书了,而且他们袭击我,也是因为被我无意撞见才会对我动手,可惜我命大没被冻死!”
“为什么?”
痣脸汉子恶狠狠的一字一句说道:“因为他们不是海捕文书上的钦犯,就是钦犯的同伙!”
“这……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极有可能!你是在何处遇袭,可瞧清楚了他们的容貌?”
痣脸汉子道:“嗯……离此不远的西街的一条偏僻巷子,至于他们的长相我还没看清楚就被从后头打晕了,只是晕过去之前,瞧见的一人似乎有些面熟,好像就是海捕文书上的……”
“快,把那些海捕文书都拿过来!”那人一听,又惊又喜的回头喊道。
痣脸汉子在心里得逞似的一笑!看你们能跑哪里去,小美人,既然你不肯应承做我的婆娘,那就好好吃些苦头吧,有你哭着跪下求老子的时候!
天蒙蒙亮了,镇番卫的大街上,已经开始有人走动。
痣脸汉子吊着被折断的右臂,在几人的陪同下一起来到镇抚司衙门前,衙门还没开门,有人上前叫了,门许久才从里头打开,却得知覃忠昨夜陪着客人喝酒,才睡下不久。
“你们有什么事?”开门的士兵哈着嘴嘟囔道。
那人犹豫了下,道:“却有要事要禀报大人,还请代为通传一声!”
痣脸汉子却突然心虚了起来,支支吾吾的道:“还是等等吧,别搅了大人的觉!”
覃忠偷瞥了眼身旁的蔡东亭,有些后悔不该让他留下把这些东西听了去,毕竟这可关系到一桩辛密,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却也叫他知道了张贴杨瑜文书之事!
若是他没往心里去倒还好,可他不愿赌这自己掌握不了的事,有些懊恼的覃忠便语气冷冷朝那人斥道:“混账!为何不早来报?”
那人一听这语气不善,顿时慌道:“小的以为只是小事,所以才不敢烦扰大人……”
“你……”覃忠气得一脚将之踢翻,然后又盯着痣脸汉子,“人呢?如今可有线索?”
痣脸汉子心虚道:“小的……也不知,估计已经逃走了吧……”
痣脸汉子声音越来越小,覃忠看在眼里听在耳中,不由阴下脸道:“既然如此,就凭空口白牙的叫我如何相信你们?还有那杨瑜数月之前,早已死在巩昌府的一场大火,他的海捕文书为何还要张贴?此事是否你们几人串谋,意图用苦肉计骗取朝廷赏银?”
“大人,我……”
“大人明鉴,小的们怎么敢如此大胆,此时千真万确,至于那海捕文书也是……也是小的们一时忘记,才不小心张贴的,不承想反而真的惹出了他的同伙!”
痣脸汉子后背直冒冷汗:“对!对!大人……小的知道他的同伙中有一人名叫吴有性,是个江湖郎中。”
“嗯?这名字怎么听来有些耳熟?”覃忠皱了眉头。
痣脸汉子点头道:“那江湖郎中曾经提过一嘴,他到过镇抚司衙门替您公子瞧过病。”
覃忠道:“原来是他!不过……怎么瞧着一点也不像是什么阉党同伙,不过是一个医术还可以的郎中,虽然医理有些不同寻常,但着实不像,而且朝廷都说魏阉余孽杨瑜已死,这可不是空口白牙,你确定没认错人?”
“小的……小的……”痣脸汉子支支吾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