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安静了一会儿,妇人看着韩元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瑜儿,你和玥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同甫突然开口说道:“瑜儿,你该不也是看上玥儿了吧?她可是才不到十一岁,你到底与她都说了什么?”
“老爷,你说什么,瑜儿他不是那种人,再说了,他才回来,连与玥儿独处的时间都没有,”妇人突然叹息一声,“更何况玥儿她对瑜儿的关心你我都看在眼里的,当初想的还是她对瑜儿只是兄妹之情,却是没想到玥儿她心里头藏的是这般的心思。”
妇人又叹道:“再说儿女之情,也不是随便就能控制的,要怪也怪我这为娘的没有早点发现她的心思。”
见她不禁没有生气,反而隐隐有成全之意,韩元恺说道:“姑母,玥儿她或许只是一时没想清楚,并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高同甫道:“对啊,夫人,玥儿她还那么小,我这就去族长家说亲,总成了吧?”
妇人道:“瑜儿,你的意思呢?你要是对玥儿也有情意,姑母也乐意成全,只是玥儿她年纪还小……”
“夫人,你怎么……怎么也跟着玥儿胡闹?”高同甫一脸的震惊,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
同样被吓得不轻的韩元恺也赶忙说道:“姑母,玥儿她年纪还小,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再说了,这次我回来实在是赶时间,族长家的孙女就算了,不敢耽误人家,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这……这怎么行,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下一次都不知道得是哪年哪月的事了,不给你讨个婆姨,你都没心思回来看我这姑母了。”
韩元恺无奈,只得说道:“姑母,其实我,有喜欢的姑娘了。”
“啊?那你何不早说,是哪一家的姑娘?身世样貌如何?人可贤惠?咦?不对,方才你明明说的还未成家,你莫不是在哄姑母?”妇人既惊又喜,只是说道后边有些怀疑起来。
“瑜儿岂敢,未成家是真,有喜欢的姑娘也是真,只是暂时还未能迎她过门。”韩元恺想起江丰的嘱托,心里猛地生起一股负罪感,也不知自己所作所为对是不对,可他实在不想再牵扯进情感纠葛里了。
“却是为何?你便忙到连娶亲的功夫都没有?”妇人更是怀疑起来,“我看你一定是在哄我,”
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哭了好一阵,高玥儿才渐渐止住了抽泣,泪水打湿了小玲儿的肩头,
“小玲儿,你……”高玥儿抬起两只水汪汪的眼来,顿时吃了一惊,“小玲儿,你额头怎么了?是哪个打的?”
小玲儿忙摇头道:“不是的,小姐,我这是自己……”
“你不用怕,告诉我,我替你做主!”高玥儿红着眼眶,盯着一旁的高昇看,“哥哥,是不是你打的小玲儿?”
高昇急忙辩解道:“可不是我弄的,明明是……”
“没话说了?不是你那又是谁?”高玥儿气恼的道。
“小姐,真的不是少爷,真的是我自己弄的。”小玲儿急忙解释起来。
高玥儿听了,又看小玲儿的模样不像是撒谎,愣愣的想了一会,却是讪讪的红了脸,原来罪魁祸首是她自己,然而即便冒了这么大的风险,还是没能得到半点回应。
“玲儿,对不起。”高玥儿对着小玲儿说道。
“小姐,玲儿可不敢当,您是小姐,玲儿这么做都是应该的,而且若不是我……”
“不用说了,玲儿,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高玥儿很是失落,两只眼睛怔怔的盯着远处的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高昇与小玲儿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没有出声打扰她。
“玥儿!”
韩元恺赶紧打横将她抱起,在高昇的指引下,一路疾行,回到高玥儿的房间。
这么片刻的功夫,高玥儿的一张小脸已经变得通红,身子还在不停地发颤,似乎是置身寒冷的冰窖一般,韩元恺直接将人放在床榻上,一摸她的额头,却竟是火辣辣是烫人!
一旁的高昇见了急得声音都抖了起来,“杨大哥,玥儿她……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的双眼紧闭,鼻息也是炙热,明显是风寒入体,韩元恺急忙想要掀过被子替她盖上,不料却发现自己胸前的衣襟被一双发颤的小手给抓得紧紧的。
韩元恺一怔,拿手去扯,那双小手看似柔软无力,还轻轻地抖着,可他使了些力气却都依然没有扯开,无奈,韩元恺只得叫过高昇,两人一只一只手指头去掰,才终于将高玥儿的手同衣襟分开。
看着床榻上被被子给盖得严实的小丫头,一时间韩元恺与高昇都没有再说话,两人目光都在床榻上与门外来回不定,急得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好一会儿,背着只旧药箱的郎中终于在小玲儿的带路下赶了来,望眼欲穿的两人赶忙迎了上去。
“大夫……”
“大夫!快来看看我妹妹。”
郎中答应一声,才刚坐下,在丫鬟小玲儿的帮忙下替床榻上的高玥儿诊起脉,就见高同甫搀扶着妇人,风风火火的进了门来。
“玥儿!”
“玥儿!”
见郎中在把脉,他们又无奈的住了嘴。只是妇人的眼睛在屋中一扫便悉数落在了高玥儿身上,而高同甫却是望了床榻上几眼,就狠狠的回盯着一旁的韩元恺。
屋子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韩元恺却好似如芒在背,察觉到那道满是敌意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然而此时他却并无心情去理会和解释什么,一门心思全在病榻上的高玥儿。
郎中把完左手,又换右手,高玥儿的唇都微微颤抖起来,看得韩元恺一颗心都悬了起来,这小丫头要是出了事,自己于心何安。可是若说谎话哄她,却又是万万不能的,这古代的女子从一而终,自己怕是已连累一个好女子,何况她不过是一个小丫头,一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
屋中所有人都在盯着郎中看,郎中切完脉后,又翻开了下高玥儿的眼皮和舌头,才起身走到桌子旁,这里有现成的笔墨,他便提笔直接在一叠纸上写起药方来。
妇人的目光从高玥儿身上离开,看着郎中直接问道:“大夫,玥儿她怎么样了?”
郎中笔下不停,同时口中还念念有词的说道:“寒性收引,凝滞,闭塞皮毛,老爷夫人,小姐这是着了风寒了,好在没再继续受风,若是再严重些,邪郁于肺卫,肺失宣降,卫阳失于温煦,可就麻烦了,尤其是这几日天还特别的冷。”
妇人也没心思听那么多,直截了当的问道:“大夫,那玥儿她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