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急急!
传到营地外不远的山头上。
灌木丛后,正一脸着急往身后远眺的二人顿时面面相觑,急忙扭头看去,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搞的,还没到午时就要动手了?”
“完了完了!这时候了雄管事还没见人,大小姐不会怪罪到咱们头上吧?”
就在这两人急得恨不能抽刀冲出去之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而乱的蹄声,便是在这白雪覆盖的土地上,也清楚的传来,可见来人是有多急。
——
“大胆,还不快束手就擒!”
韩元恺将手帕紧紧握在手心里,然后回过身去,看着那喊话之人。
见韩元恺朝自己看来,站在士兵身后的刘泰脸色十分难看,“再不放人,就休怪老子动手了!”
不远处一个士兵闻言,悄声跟一旁的人嘀咕道:“这他娘的人家的手不就一直绑着么,压根也没解开过啊……”
听见身后在窃窃私语,而韩元恺又一言不发,刘泰脸色更是难看,“给我拿下!”
然而那些巡逻的士兵却似乎是没听见一般,兀自只是戒备,此外再无别的动作。
刘泰虽然气得脸色铁青,奈何这些人并不是他手下士兵,他也不敢多说,尤其是自己那些人还被两个捆住手的人给干翻了。
望着虎视眈眈的刀枪火铳,韩元恺看了一眼陆大虎,便一脚将倒在脚下的癞子踢了出去!
“啊!”癞子怪嚎一声,在雪地上打起滚来,停住时已经是吃了满口的雪。
陆大虎也不含糊,在韩元恺动手的同时,便也趁机一脚将其中一个的刀踢飞出去,然后脚一落地,整个身子便猛地朝前一撞,将那人给撞得踉踉跄跄往后退去,差点没撞上了后头士兵的刀尖上!
场面一时间又变得紧张起来,刘泰又嚷道:“再不动手,走脱了人你们谁都担当不起!”
丁字营的巡逻士兵闻言,不由也有了些许动摇。
便在这时,闻鼓声带着几人走来的陈兴德在刘泰身边停下,泛着血丝的双眼直直的盯着前方,与被围在圈中的韩元恺对视着,冷冷道:“我丁字营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丙字营发号施令了,刘哨长?”
听见身后传来自家把总的声音,那些正要动手的士兵不免暗道一声庆幸,庆幸自己还好没听那姓刘的鼓动。
见陈兴德来了,刘泰也顾不上自己身上还有伤,急忙退了开去,一张脸也是讪讪的不敢搭话。
陈兴德也不理他,一双眼仍是注视前方,随后又看了眼远处不动如山的营门,脸上有些犹豫,却见韩元恺突然朝前一步步走来,似乎又要对那倒在地上起身不得的癞子动手!
陈兴德脸上的迟疑很快消失,他把牙一咬,随后踏前一步,劈手夺过士兵手中的火铳。
“点火!”
那被夺掉火铳的士兵一怔,又被陈兴德冷冷一盯,急忙掏出火折子一吹,就往火铳上的引绳点去。
韩元恺停住脚步,昂首闭目,这一刻,他心中只闪过那一道颀长的身影,“对不住,我失信了。”
“陈把总,你这是做什么!”
一声急喝响起,正往这里赶来的赵志用见状大惊,情急之下,飞跑几步一把躲过身边士兵的刀便往前用力抽出,刀刃在火铳上重重一磕!
“砰!”
一声巨响,火铳朝天击发,众皆寂然。
陈兴德眉头一皱。
赵志用看着安然无恙的韩元恺,不由松了口气,目光也从韩元恺身上移开,越过陈兴德在后头的士兵中扫了起来。
“报!”
营门口跑来一个士兵,张望几眼,便在陈兴德与赵志用身旁停下,“二位总爷,营外来了一队马队,说是奉命从甘州来送物资的!”
“是什么?”陈兴德下意识朝远处的营门口望去。
一旁的赵志用正要动手,却见站在围观兵士中的大胡子又摇了摇头。
“这……还未查验,他们只说是奉命运来的物资。”士兵硬着头皮回道。
“为何不查?”陈兴德语调缓慢,却透着一股冷意。
“回总爷,他们手中有总兵府的令牌,他们不许查,小的也不敢强搜。”士兵一脸为难的说道。
“什么!”陈兴德兀自一惊。
“总兵府?”韩元恺闻言,却是急忙往营门口望去,只见一大队马队正等在大营门口。
察觉到有人靠近,韩元恺急忙收回目光,然而就是这一扫,却是瞥见人群中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可等他再回去找之时,却没了踪迹。
人群后,大胡子嘴角微扬,暗自点头,“这小子……”
“给我活捉了他们!”赵志用朝赶来的手下喝道。
那些士兵手上拿的都是长棍,这时听了赵志用号令,便一起越过丁字营的士兵,朝被围住的韩元恺二人涌去。
韩元恺朝看来的陆大虎微微摇头,陆大虎来不及多想,二人便被一拥而上的士兵给摁住了双臂。
见状,赵志用笑道:“人我已经拿住了,陈把总,还没到换防之时,还是请你去看看吧。何况千总大人今日身体不适,就不要惊动他了。”
陈兴德看了眼赵志用,虽没言语,却把火铳往旁边士兵怀里一抛,带着巡逻的队伍就朝营门口走去。
“把总……”守在营门口的士兵见了陈兴德,纷纷行礼。
“见过总爷……”看着走过来的陈兴德一干人,站在营门口一个汉子迎了上来。
陈兴德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眼,又扫了遍他身后的马队,似乎察觉有些不对,脸上仍没半点好颜色,“你们是总兵府派来的人?”
“正是,在下奉命送来这二十车,哦,这是总兵府的牌子,请总爷过目。”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牌子,双手递上。
陈兴德接过,仔细端详了一番,虽然他并没见过总兵府的牌子,可瞧手中这块也不似作假,便道:“军营重地不可不慎,你这车上拉的都是什么?”
那汉子不卑不亢,拱手答道:“请总爷恕罪,在下实在不知,或许是总兵府听说军爷们打了胜仗,特地赏赐的东西,或是酒水肉干什么的吧,也可能是刀兵火器一类的东西。”
陈兴德听罢,脸色一沉,随后朝一旁伸出手,接了递来的长刀便越过那汉子朝面前的车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