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再别

“啊!”

少妇惊恐的喊道。

见状,江翠翠赶忙上前两步,伸出手去搀住少妇的手臂。

听见声音的年轻书生知道不对,猛一回头,他身手也算敏捷,抢前两步也将另一条胳膊给接住。

少妇身子朝前倾斜着,这两人的手再慢上一点,她那圆鼓鼓的肚皮就要碰到地上那坚硬的青石板了。

即便这样,少妇也是吓得不轻,一张脸没了一点血色,煞白煞白的,比方才仓皇逃窜的江翠翠也好不了多少。

江翠翠与年轻书生合力,一人扶着一条胳膊,小心点把这怀了身孕有些沉的少妇给扶正身子。

“娘子!你……你没事吧?”看着脸色极为难看的妻子,年轻书生脸色发青,吓得话都说的磕磕巴巴起来。

听见身旁相公关切的声音,少妇刚扭头看了他一眼,却又突然低下头捂着肚子,喊道:“啊!相公,我……我肚子疼,孩子……啊……好痛!”

“这……哎呀,这……”看着不停喊疼的妻子,年轻书生急得都快哭了起来,正手足无措之际,突然想起方才妻子跌倒之前所言,他忙朝一旁的少女看去,“姑娘,你是不是会医术?”

然而,此时的江翠翠眉头微皱,她的手搭在少妇的脉上,看见少妇这般情形,她的心也不由随着跟着慌乱,更有些自责。

心一时间静不下来,她没空回答年轻书生的问题,干脆闭了眼睛,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她这般不言不语,可是把一旁的年轻书生急坏了,这般情形肯定是不能走动的了,家里又没马车板车,只能去医馆里请郎中来。想要去外头寻人帮忙,他又怕这少女一人扶不住妻子,一时间左右为难。

“呜……相公,孩子,我的孩子……”

看着妻子这般痛苦的模样,年轻书生急得泪都都出来了,他正要开口再问,却见那少女睁开了眼睛。

“姑娘,怎……怎么样?”他想问,又不敢问。

江翠翠也顾不上回话,又把手往少妇肚子上轻轻摸了摸,然后就从袖中拿出一只布包,一翻开,里头是一排长短不一,粗细也不尽相同的银针。

“公子,把夫人扶住了!”朝那年轻书生吩咐了一句,江翠翠从左手心里的针包中挑了一根银针,平静的看着面前一脸痛苦不安的妇少妇,“夫人,可能会有些疼,你忍一忍!”

听见这话,一直低着头看自己肚子的少妇咬着唇抬起头来,见面前这少女手捏银针,不急不躁,她没由来的便突然安心了些,忙不迭的点了下头,随后便忍着痛站住了身子,不再乱动。

银针一根接一根,江翠翠速度很快,袖手翻飞,眨眼间已是六针刺下,分别扎入少妇的合谷、内关、凤池、神阙、气海以及关元六个穴位。

手放下,江翠翠脸上虽然平静,可心里头也着实有些紧张,毕竟面前这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一着不慎,若是自己判断有误,便可能一尸两命。

一旁的年轻书生也不敢说话,一会撇过头看看这个,一会又扭过脖子瞧瞧那个,急切的目光在两个女子身上来回折腾,一颗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就差最后那一哆嗦就要跳出来了!

“唔……”一直咬着唇的少妇突然轻哼了声,脸上的神情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一睁开眼睛便低下头看着底下那圆鼓鼓的肚子。

“娘子,你感觉怎么样?”年轻书生抓紧了妻子的手,一脸紧张的问道。

轻柔的抚上肚皮,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不再那般苍白的少妇,眼神中有些不敢相信,“相公,好像……肚子没那么疼了……”

“老天保佑!”年轻书生下意识来了一句,话出了口方觉不妥,“啊,不是,你看我,更要谢谢姑娘才是!”

见到自己的针灸起了效用,江翠翠心里蓦然松了口气,“夫人,您试试看可以走动么?”

少妇又等了会,才在年轻书生的搀扶下,试着迈出了一小步。

见没什么异样,江翠翠便与年轻书生一道,将少妇扶进了房间,接着又扶上了炕,然后她才在炕边坐下,伸手又替那少妇把起脉来。

见她把完一只手,又换了另一只,少妇不由有些心慌,“姑娘,我肚里的孩子……他没事吧?”

看了这很是有些紧张的少妇一眼,江翠翠忙开口安慰道:“夫人,您不要担心,小公子没什么大碍,只是您以后不要再想那些烦闷的事,会对孩子不好……”

其实她方才并不是真动了胎气,只是关心则乱,加上她心情郁郁,心中似有症结,加上大惊大动之下,腹中胎动,才会如此。

“什么?你说什么……”

见她神情有些激动,江翠翠一叹,果然是为了此事烦恼,“夫人,从脉象上看,您怀的应该是个男孩。”

“男孩?男孩?”少妇身子虽然虚弱,可脸上却是有了笑意,“相公,你听到了么?姑娘说我肚里怀的是男孩……”

见江翠翠起了身,年轻汉子便凑近炕边,小心的替榻上的少妇擦去脸上的汗水,“嗯,我听到了,我的傻娘子,只要你和孩子没事,男孩女孩的又有什么要紧。”

白了自家男人一眼,少妇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哼,你怕是嘴上这么说,心里比我还高兴呢”

看着人家夫妻二人亲密,江翠翠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了身子。

妇人虽没什么大碍,但江翠翠还是给她开了几付安胎养神的药,待那年轻书生把药方子接了过去,又叮嘱了些注意事宜。

想着时候也差不多了,那些人或许走远了吧?

但愿吧!

再多呆下去只怕又会生出新的事端来,只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吧

心中虽隐隐有些不安,江翠翠还是上前把扎在少妇身上的银针取下,再替她把了一次脉,见其身体状况逐渐平复下来,又随口叮嘱了几句,然后便起身向她告了辞。

少妇一脸愕然,直到见人已经出了门,这才有些懊悔自己方才举动,想到危险之处,她忙让一旁的男人去劝。

任凭追出屋外的年轻书生如何劝说,她也不肯多留,年轻书生转而想送她回去,也被她以娘子身边需要人照看为由婉拒。

见实在拗她不过,年轻书生只得作罢,瞥了眼她头上的彩色头绳和那木簪,“我先前搭救姑娘,如今姑娘又救我妻儿,也是缘分,请恕冒昧,不知姑娘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