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不厉一路上紧赶慢赶,又再次经过妓院门口,这是最近通往城门口的路,正在楼上的玉代瞧见他这般行色匆匆,一颗心又重新悬了起来!
“看来他是真的发现了什么!真是大意了,得赶在他前头把海捕文书毁了,若是没机会下手,那就……”玉代忙朝身旁的瘦削汉子使了个眼色,瘦削汉子点点头,便反身快步下了楼,一溜烟的追着去了。
玉代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生怕那瘦削汉子出了什么岔子,也反身下了楼,悄悄追着齐不厉一路直奔城门口而去,玉代本想拖延一番,哪料他实在走得太快,路上人又多她一时竟追不上。
直到了城门边上,玉代才追上了齐不厉,眼看着那两个官兵已经张贴好了画像,她赶忙走上前去,朝着齐不厉娇声道:“齐爷!”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齐不厉闻声回头,瞧见是她不由有些惊讶。
玉代突然红了脸,目光不敢看他而是落在一旁,说道:“齐爷,我我是想问问,您那位朋友,他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士?”
“你问这个做什么?”齐不厉有些不耐烦的道。
“齐爷,人家人家”玉代脸色更红,把头也埋得低低的。
“额难不成你还看上了韩兄弟?他不是那什么”
玉代抬起头,咬着唇羞答答的道:“其实,韩爷他并没有并没有与人家成就好事,这都是他让我这么说的。”
“这小子,真是连我都蒙!”齐不厉冷哼一声,心里更是笃定了些。
“齐爷,韩爷他不是有意的,想来他是不愿对不起他那心上人吧,可是他越这般,我就越是觉得”
“你回去吧,我那兄弟既然如此深情,又怎肯接受你。”玉代还未说完,齐不厉已经一扭身朝城门口快步走去,可是那堵墙上哪还有什么海捕文书。
玉代才追上来,还未来得及再开口,却见齐不厉又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看着像是要去镇抚司衙门,她不由四下扫了眼,朝躲在人群中的瘦削汉子使了个眼色。
韩元恺出了巷子,回到人来人往的街头,因为心里记挂着陆大虎那边,他便打算回城东看看,哪料才没走多久,就迎面撞上了行色匆匆的齐不厉。
二人目光相撞,韩元恺问道:“齐老大?你这是去哪里?”
“韩兄弟?你……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先回去了么?”齐不厉回头瞧见韩元恺,显得有些惊诧。
“哦,我想着还有点时间,便到处走走。”韩元恺笑了笑。
齐不厉强笑道:“原来如此……”
韩元恺又问道:“齐老大,时间不早了,你这到底是……”
“没什么,我也是随便走走,既然碰上了,咱们便一起回去吧。”齐不厉朝右手边方向看了眼,然后摇了摇头。
藏在后头巷子边上的玉代见到韩元恺,想了想,还是现出身来,走上前羞红了脸说道:“爷,人家跟着齐爷一路,可是找到你了!”
“额你找我做什么?”玉代来这一出,叫韩元恺有些摸不着头脑。
玉代有些羞涩又带了些哀怨的瞥了眼韩元恺,然后低下头道:“爷,我知道自己只是个身份卑贱的娼妓,配不上你这样的好男人,可是我想来想去,还是不想把话藏在心里,谁知道这一别还有没有再相见的机会,这个送你。”
纤细的手指间,是一方绣着两只鸳鸯的手帕,上边还有一股淡淡的幽香,韩元恺一脸愕然,这女子在搞什么鬼?这种鬼话谁会相信。
可齐不厉却是信了,他原本还有些怀疑这玉代也瞧出了韩元恺身份,不知怎么也被她发现自己瞧见海捕文书,方才乃是故意拖延自己,好自己去领了赏银。可如今见这女子真情吐露,一副似怨似哀,我见犹怜的模样,齐不厉不由也为之动容,对她哪还再有半点怀疑,看来还真是个痴情的女子,可惜
韩元恺道:“玉代姑娘,你这又是何必,我并不值得你如此!”
玉代见韩元恺并没有接过自己含羞递上的手帕,身子不由一颤,泪珠在发红的眼眶里打起了转。
此时街上的人幸好不是很多,不过也有不少人在往这里看来,齐不厉见状,突然扯过那方手帕,一把塞到韩元恺手中,说道:“姑娘,你也知道我这弟兄他已经有了相好的,你回去吧,我们也得走了。”
韩元恺看着手中的手帕,又看着眼眶红红一脸哀怨的玉代,一时间竟有些怀疑起自己之前的判断来。
韩元恺还没来得及开口,齐不厉已经拉着他离开,玉代也迈着小碎步跟在后头,直到了妓院前的那条街口,她才停住了脚步,怔怔的目送着二人往城东而去。
好一会儿,旁边突然走来一个瘦削汉子,他有些好奇的问道:“玉掌柜,你不会真的对那人动了情吧?”
“噗嗤!你说呢?”玉代脸上带着得逞的笑,哪还有方才那副自艾自怜无比幽怨的模样。
“额玉掌柜,你这脸变得也太快些了。”瘦削汉子苦笑道。
玉代哼道:“知道便好,还不快去安排人手盯住了各处张贴文书的地方,尤其是镇抚司衙门,在他离开这里之前,莫让那海捕文书再被人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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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元恺跟齐不厉一起回到城东,发现陆大虎已经回来了,他便走上前,此时的这片场地的仓库前,仍旧是车来车往的,这么久了,前头竟还有一队人没轮到。
留守的刘泰狠狠盯了眼韩元恺与齐不厉,然后冷笑着说道:“齐哨长这一去就是一个时辰,倒是真会享受,原来吃个饭竟要这么久的时间!”
“不敢不敢……”齐不厉有些心不在焉的,也不与他计较。
“你”刘泰却更是气恼,只觉得这厮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可即便再恼,他如今也拿齐不厉没法子,只得生着闷气带人走了。
另一边,韩元恺与陆大虎走到一旁角落,便小声问道:“情况如何?”
“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不过他们在离此不远的一家名叫来丰客栈的落了脚。”陆大虎摇了摇头。
“他们住在哪一间房可清楚?”韩元恺眉头一皱,看着仍旧忙碌的各间粮仓。
陆大虎道:“这个倒是知道,地字二号房,不过大白天的我也不好跟进去看个究竟,他们有什么问题吗?我看着也不像是奔你来的,除非他们早发现了我跟着……”
“那就好,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心里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韩元恺一想起在永昌卫巷子口撞见的那道黑影,就觉得古怪。
“那留在墙边的脚印,确是边军所穿之靴所有,会不会是那道黑影特意留下的?或许就是这三人中的一个?不对,那日在布店撞见的那个圆脸绿豆眼,他的身形分明与那道黑影更为相像,如此说来,那脚印就是布店的人特意留下与我,是想告诉我什么?而且那日城门可以早开,也是他们有意为之了?
若果真如此,那些布店的人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躲躲藏藏的,难道比我还见不得光吗!要杀要剐就冲我来吧,不要再牵连无辜的人了!
为什么?他们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韩元恺脑海中一片混乱,拳头也紧紧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