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梦一场

永昌卫城中,此时的街道上空荡荡的,风雪之夜,就连巡夜的士兵也都偷了懒,一道黑影从巷子里窜出,直接停也不停的一个箭步翻入了陈家米铺的后院之中。

不想,不远处的一间库房还亮着灯,还有人在那轻声细语的说着什么,一点没注意到已经有人翻墙而入。

院子里则是静悄悄的,没个人影,那道黑影便悄悄摸了过去,角落里是一个大盆栽,他就贴在门边的墙上偷偷听着。

“明日的米面统统涨三成的价钱,只卖三百斤,卖完这三百斤就关门!”

“老爷,卖了三百斤就不卖了?这库里还有这么多的粮食呢,而是涨价这么多谁还会到咱家来买?”

“卖,自然要卖!怎么能不卖?他们不买那就等着吃树皮吧。”

“那为什么只许卖三百斤,咱家这段时日生意好的很,白白的把这些米放在仓库里做什么,赶紧卖了再进一批货才是……”

“我今日出去和城中几家米铺的老板见过面了,明日大伙都是只卖三百斤的米面,多了不许卖!”

“老爷,你跟王、郑两位老板不是一向不和的么,怎么今日竟能走到一起去了?”

“别问了,这事你还没咱家的伙计明白呢,快把今日的账对完,不然我可犯困了,待会还怎么给你肚里下种!”

“讨厌!老爷你胡说些什么呢,羞死人了,若叫夫人听了去,我这做小的又该受她那大房的刁难了……”

“嘿嘿……这三更半夜的哪有人啊,先给老爷我香一个!”

“不要,妾身还要把账对完,再说了旁边还有活计呢……哎!老爷你急什么,若叫人撞见了可像什么样子,回了房妾身……”

“回了房你就怎么?”

“妾身……到时妾身任你处置就是了!”

“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许反悔?嘿嘿……你可不知道,今日我回来之时,正好发现咱家铺子旁边有个卖药的,听他说得有些意思,我就买了点……”

“卖药的?老爷你身子怎么了,再说咱家旁边什么有卖药的了,以前也没瞧见过啊,老爷你可别给骗了,你买药怎么不去药铺医馆?”

“那丑汉子卖的可不是一般的药,药也不是本老爷要用的,而是给你用的。”

“我?我身子好得很,用得什么药?”

“嘿嘿……好叫你一会快活得魂儿都飘到云端上去!”

“原来……原来是那种东西,老爷,你……坏死了!”

门外那道黑影听了一通,竟也觉得有些意思,不过他到底是没忘了此番前来要办的正事。

“嘿,这老东西!一把年纪还想美事,买了老子的媚药,还要在背后损我一番,若不是为了靠近那人,老子用得着如此受气么!小心些老东西,可别快活过了头,一个马上风死在女人肚皮上,也罢,反正也不着急,就当听荤曲了。”

屋里打得火热的人终于出了门来,那女子提着盏灯笼,火红色的亮光照在她的那张泛着红晕的脸上,她的衣衫有些凌乱,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肩头,隐约可见里头那件红色的亵衣都被扯松了。

那须发花白的米铺老板把仓库门锁上,就扯着身旁的女子猴急的朝前边的院子走,就直在蹲在盆栽后头的黑衣汉子钻出身子看了几眼,见那老东西的手不安分的在那女子的臀上抓了几把,惹得那女子发出一声声的羞嗔,他嘿嘿一笑便收回目光,又朝仓库斜对面的那三间房望了眼。

那里就是米铺伙计的住处,他正要等那米铺的老板与小妾走远,就摸过去,岂料那最当头的一间房突然开了门,从里头走出一个人来,双眼泛着急色的光,就猫着腰趴在墙角后盯着远去的二人,喉头耸动,连吞咽口水的声音

“有意思……看你这德行也不像是哪家的暗线,叫你一觉睡死过去,没一点痛苦,也算对得起你了,愿你这小子最后能做个好梦吧。”黑衣汉子瞧了,也觉得有趣之极,待那人不舍的回了房,他才悄悄摸到了门前,从怀里摸出一支细细的竹筒,把两端的塞子拔掉,将竹筒里的迷烟对着门缝往里一吹,接着又如法炮制,不一会儿,旁边两间房里的鼾声便都消停了。

这一身夜行衣的蒙面汉子才拿匕首插进门缝,把门闩一点点的挑开,然后缓缓的把门推开,闪了进去。

没一会儿,他又悄然出了门来,把匕首又插进门缝,小心的挑了回去,然后便飞跑着朝院墙跑去,一个箭步窜上墙头出了院子,然后就快步消失在了夜色中。

……

下了一夜的雪,山脚下的孤零零小屋外,到处是白皑皑的一片,没有了呼啸的寒风,周遭很安静。

屋子内,江翠翠口中咬着一截白色的断袖,脸上大汗淋漓,虽然极度虚弱,可她到底是比起昨夜恢复了力气,体内那阵令人羞愤无比的躁动终于无奈退去了。

江翠翠顾不上手臂与指尖传来的疼痛,她飞快的将身上的银针取下,然后将口中的断袖拿出,便起身朝门边走去,拨开下已经被撞裂了一道缝隙的门栓,

她的心砰砰直跳,想要打开却又犹豫,但最终门还是吱呀响着轻轻打了开来,门外仍旧飘着雪花,只是没了昨夜那一阵阵怒吼的寒风。

冷气扑面而来,江翠翠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口中呼出的热气把视线变得朦胧,在她的面前,是一个身上落满了积雪的雪人,只是在它身上却穿着一件黑色的棉服,头顶也是一顶黑色的帽子。

江翠翠踉踉跄跄的走出门外,来到雪人的身旁,她的脸色惨白,但脸颊上却还浮着两抹浅浅的红晕,红晕处滚过两行热泪。

江翠翠再走出几步,风雪早已将昨夜的一切抹去,白皑皑的道路上空荡荡的,一切都好似一场梦一般,可手臂上的仍然泛着红的伤口和身后的高大雪人,无不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