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妹子……”
齐不厉皱着眉头盯着韩元恺,有些为难的说道:“若说顺路回去看看自家妹子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也不一定就顺路。”
韩元恺四下看了眼,能瞧见的人只有远处那队巡夜的,但他还是压低了声音问道:“齐老大,兄弟冒昧问一嘴,敢问咱们去的是凉州卫、镇番卫还是古浪所?”
“嗯?”齐不厉把眉一挑,盯着韩元恺看了好一阵,韩元恺也不怵他直直迎上,齐不厉嘴角扬起,“你倒是聪明,既然你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了,那我就不瞒你了,只是这话不许再对旁人说起。”
韩元恺点头道:“那是自然,兄弟晓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毕竟关系到咱们一营弟兄的性命。”
“如无意外,应当是往镇番卫,若是时间宽裕、到地方的时辰也合适,我倒是可以跟把总说上一说,或许可以……”
“齐老大,那兄弟在此就先谢过了!”韩元恺说着朝他俯身抱了一拳。
太好了,韩元恺心里一喜,金家沟就在永昌卫西北方向,镇番卫的西南,到镇番卫最近的路就是经过永昌卫,虽然看如今的情形不会路过那里,毕竟金家沟离边关实在太近了,但好歹大致方位差不离。
齐不厉伸手拦住道:“先别谢我,这事还没个准呢,等成了再请我喝顿酒就是!走吧,咱们现在就见把总去,不然待会他就歇下了。”
说着齐不厉扯住韩元恺就走,韩元恺却是没动,而是又道:“先不忙!齐老大,这件事我就不必露面了,你自己去吧。”
“额……你真的?”齐不厉有些吃惊,似乎是不敢相信,有人竟然会愿意白白的放弃这明摆着到手的军功。
“自然!”韩元恺点了点头。
齐不厉嘴巴一咧,拍了拍韩元恺的肩膀道:“那为兄的可就不再承让了!韩兄弟你先替我巡着夜,我去去就回!”
待齐不厉快步朝赵志用的营帐去了,韩元恺把两个馍馍抛向陆大虎,陆大虎伸手接住,随后看着韩元恺道:“你就这么把功劳让给了他?”
韩元恺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他替我解了围,这么一来也算还他一个人情,再说了我不是还有求于他么,若是还在刘泰手下,到时我也只能偷偷摸摸的跑回去一趟,时间赶不说还可能会出什么岔子,但如今既然到了他帐下,还是把话挑明了好些,省得反而还引起他的疑心。”
既然如此,陆大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手里的馍馍咽了口口水,说道:“这馍馍……”
“放心吃吧,不是偷的……”韩元恺慢悠悠的朝远处的巡夜队伍走去。
陆大虎一脸黑线,不过他还是将馍馍上边的雪花抖落了去,放到嘴边咬了一口,里头还温温着。
……
刘泰冷着脸走回到自己营帐前,他身后追上来的几人忙抢着挑起帐布,刘泰越想越气,一转身又往一旁走去了。
也就二三十步的距离,他便停下了脚步,面前的营帐里不时传出些低低的嬉笑声,刘泰更是气极,这些笑此时听来就是在嘲笑他一般,气得他一张脸都几近扭曲了起来,想要暴喝痛斥一番这些混账东西,但又怕惊扰了同在气头上的赵志用,只得把牙一咬,胸膛猛烈起伏着憋住满腔的怒火!
刘泰转身往回才走几步,就又停了下来,对才追上来的几人低声说道:“把那两人给我带来!”
那几人还未答话,刘泰便又气鼓鼓的走去了,他们哪敢怠慢,当即便挑开帘进去,将那两个人一人揪了一个就走。
营帐里的人认得这是刘泰身边的亲信,哪敢多嘴,那两个人自然也是不敢反抗,刚进了刘泰的营帐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从后头踹了一脚跪在地上。
刘泰以手拄刀,恶狠狠的盯着二人低声喝道:“说!这银袋子是怎么回事?”
刘泰脚下丢着一只粘着秽物的银袋子,散发着令人恶心的恶臭,其中一人也不捂着他的肩膀了,慌忙指着旁边那人说道:“小的不知啊!小的久等不见他回来,怕出了事才过去查看,哪曾想一过去就把人从背后打晕了过去,实在冤枉!”
另一人把身子往后仰,躲过那人戳来的手指,也赶忙道:“哨长,小的也不知这银袋子怎么回事!”
“不知?好个不知!”刘泰气极反笑,证据确凿还敢狡辩,难道这污秽之物不是他身上的?
刘泰把眼一瞟这人身后,那几个亲信当即会意,两人上前一左一右把人摁住,又有一人上前捡起银袋子,就往他嘴里塞去。
那银袋子沾了好些秽物,闻来恶臭无比,那被摁住的人忙咬住牙关紧紧地闭了嘴,不料那人干脆就直接把银袋子在他脸上抹了起来!
这拉稀的家伙身子本就虚弱,虽然拼命挣扎可又哪里挣脱的掉,眼见嘴巴被掐住,那污秽的东西就要进入口中,他赶忙呜呜呜的叫了起来。
刘泰一摆手,那抓着银袋子的人也就赶紧丢开手,起身退到一旁。那人干呕了几声随后猛地咳嗽了起来,见刘泰脸色不耐,他赶忙忍着恶心道:“哨长,这银袋子……是那王八蛋栽赃与我的!”
“哦?他是怎么栽赃你的,倒是与大伙说说,好叫咱们知道知道你的冤屈,知道你不是为了点银子坏了大事!”刘泰气得冷笑道。
这人心知若是承认绝对没有好果子吃,是以咬牙道:“哨长,刘爷,小的对您是忠心耿耿,绝不敢有所欺瞒,实在是……实在是那人太过狡猾!他……他还有帮手藏在一旁,小的实在不是他的对手,求爷明鉴!”
他身后一人斥道:“什么帮手!胡说八道,那陆大虎我一直盯着呢,事发之前他一直在巡夜,除了陆大虎哪还有人与他相熟,爷,看来这厮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刘泰脸色铁青,那人赶忙摆手道:“不是的,不是那个陆大虎,是两个小姑娘!”
“小姑娘?什么小姑娘,你要是敢胡说,我也不打你,就只让你把这银袋子吃进肚子里去。”刘泰走回火堆旁坐下,双手伸出烤着火,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天太黑,小的也没瞧得太清楚……”
“哼!”刘泰把手一摆,立在一旁那人便朝他走了过去。
“不过……不过小的听见其中一个小姑娘喊另一个喊做小姐,可能就是高家的小姐也说不定……”
刘泰半信半疑的道:“这风雪夜,高家小姐好端端的跑去后院做什么,你是在编故事不成?”
望了眼地上那直叫人泛酸水的银袋子,那人忙把头往地上一磕,说道:“小的绝不敢撒谎,那小姐还喊韩三水做什么哥哥,瑜哥哥……小的发誓,此时千真万确,绝非狡辩!”
“瑜哥哥?高家小姐喊韩三水那狗东西做瑜哥哥?”刘泰喃喃自语着,这消息实在太过于惊奇,叫人一时难以置信,他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