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镖齐出,一镖封住前路,一镖直取跃至瓶子面前的韩元恺!
韩元恺自不会束手待毙,瞳孔猛然一缩,前探的右手立时改抓为掌,一掌拍在地面,一止住前行势头,他便又借力一个旋腰甩肩,将身子旋离地面。
咻咻两声,打着横转的六角棱镖破空而至,一枚从他身上的衣摆扎过钉入干硬的地面,一枚便钉在瓶子前边不足三指之处!
见他躲过前后截杀,满头冷汗的方浣也不由有些吃惊,前番与他对敌之时他身手可还没有如今这般利落的,难不成他根本没有中毒?还是说他的毒伤短短时日已经痊愈了?
不可能!不可能!
方浣强提着一口气正要再补上一镖,不料气息刚沉入丹田,小腹便一阵疼痛传来,那力道顿时便如泥牛入海不复踪迹,这大好时机便也就此错过!
“好悬!这可怕的准头!如此更不能让你拿回这东西了,不然哪还有我的活路。”旋在半空中的韩元恺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甫一落地,便一个飞扑前翻着朝咫尺之遥的瓶子而去。
方浣喘息几口缓解了些丹田的疼痛,见了瓶子就要落入那人手中,心中顿时一急!
好不容易才截住了他,此时自己身上受伤只能自保,想要杀了他已是难如登天,玄蛇丸若失,让自己眼睁睁看着他离去,绝不可能!
为了他,先是折了小师弟,再然后大师兄四师弟一伤一废,就连师父也……还有,他那只脏手竟敢……
方浣心中一时间闪过无数念头,再不理会身上的疼痛,右脚往旁边一蹬,强顶着一口气从树后闪出,一只黝黑飞镖含着无穷杀意直扑韩元恺射去!
抓过瓶子,接着再朝前一滚,韩元恺双脚甫一踏地便双膝一弯,如离弦之箭跃起的身子在半空中打着转翻过身来,左手更是借腰腹之力,将那枚夹在中指与食指之间的铜板朝一旁林中甩出。
锵的一声,空中激起一阵火花,疾射而去的古铜色钱币打着转迎上同样打转的黝黑六角棱镖!
经过不知多少人手的铜板被磨得变薄了些,这一下对撞更是被那六角棱镖从中剖为两瓣,随后二者只偏离了些方向仍是各扑前方!
力道虽互相抵消不少,可那速度仍是极快,韩元恺身子刚要落地便觉身前一道劲风袭来!
方浣一掷出飞镖便要闪开,殊不知铜板一分为二一左一右射来,将左右去路都给堵死,方浣只得把身子往后一仰。
被切成两瓣的铜板擦着那高耸的鼻子划过,击中后边的帽檐,刚猛的力道下,直将方浣那顶系紧的斗篷掀飞,黑纱退去,露出里边那张颇为英气的白净面庞。
后仰的方浣被这力道往后一带,加上小腹疼痛再发不上力气,整个人便直挺挺的砸倒在地。
即便冷如寒霜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方浣却仍是紧紧盯着林子外边,眼一眨不眨,直到瞧见那人也倒下。
躺倒在地的韩元恺只觉胸前一阵酸疼,低头一望,原来胸前正扎着一只镖!
脸色一白,韩元恺正欲再看,却听那马蹄声急急传来已是越发逼近,便猛然起身又瞧了一眼林中正挣扎起身的那人。
“原来是你!”那张脸韩元恺岂能忘记,瞧他已是再无暗器发出,加之又脸色苍白,想必几番强撑下来已是强弩之末,韩元恺再不迟疑拔腿就跑。
又见前面地上一把匕首躺在那里,正好没了武器的韩元恺哪管许多一个弯腰捡起便走,林中方浣见了大急,不顾身上拔腿就追出去,冷声喝道:“休走!”
韩元恺回望一眼,就这片刻功夫,后边马蹄声又近了了不少,便不与他纠缠,跟着山道往前边跑了一段,终于瞧见方才他所骑的那匹跑开的马,来了精神的韩元恺脚下更快了几分,来到马边便一个飞跨骑上,打马就跑!
方浣在身后追了一段,但人力终是不及马力,身后那匹马挣扎半天还翻不起身,方浣无奈停下脚步,但想起那人胸前实打实扎着自己的毒镖还能如无事一般狂奔,
身后马蹄声近了,不知是敌是友,眼看再不走就得撞上,方浣便回身捡了自己那把软剑,就一头扎进林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长满灌木的山中深入。
哒哒哒
山道上一匹白马如风,马上的崔俨霏想起方才路上所见那幕,二马二人俱受重伤,旁边一个车厢已不成样子,由此可见这些人与那赶马车的绝非一伙。
“莫非真的是他?”崔俨霏也不知自己为何鬼神神差的便偷偷跑了来,虽然如前她可没少干过这些事,但这次不同,一着不慎便会有性命之忧,究竟为了什么?心头竟不曾有过一丝犹豫,或许是想要替那些枉死之人讨个公道吧,她如此想着。
“驾!”突然心慌慌的,崔俨霏又攥着缰绳低喝了声。
座下白马察觉主人心思埋头狂奔,拐过这曲折的路,前边终于宽敞了些,闪电脚下更快,四蹄如风好似不曾沾地。
又过一弯,便见前边山道上躺着一匹马,并无人影。
闪电自行便放慢了速度,崔俨霏眉头蹙起,也不再催促,而是攥紧了手中缰绳,一双好看的眸子慌张四顾。
“嘶聿聿”便在此时,座下白马突然停下。
崔俨霏稳住身形,便见前边地上扎着只飞镖,她又往右边最有可能藏人的灌木林望了几眼,瞧见并无异样,这才继续策马小心继续前行。
白马闪电瞪着如铜铃的大眼,小心避过路上那些飞镖,来到那倒地不起时而嘶鸣一声的伤马前停下。马上的崔俨霏弯腰细细一看,却见马身上赫然有两只脚印。
“只有一匹马?如无意外,他们是两个人,还有一匹呢?这匹马又是谁的,应该不是他的吧?”崔俨霏一脸担心的想道。
“有人么?”崔俨霏大着胆子小声的喊了句,除了林中回音无人回应。
犹豫一阵,崔俨霏终是下了马,小心在附近瞧了一遍,除了那些飞镖外,地上还散落着好些铜板,当然,她还找到一把插在地上的匕首。
费了好些力气,才将匕首小心拔出,崔俨霏看了眼便听一旁那马又痛苦的嘶鸣起来,便走了过去。
“女的?她身边那些人呢?她孤身追来有何目的?莫非”隐在一棵大灌木后的方浣握紧了手中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