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布的老头手上不停抬头瞥了他们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两位客官,小老儿这小摊前人来人往的,实在不知客官说的是什么人?”
见他态度,其中一个锦衣卫摸了一把铜钱撒在摊子上,急喝道:“就是那个身穿白袍的公子哥。”
卖布老头见了钱,急忙满脸堆笑道:“哦!原来两位客官是说那位阔绰的公子啊,他买了东西就走了,小老儿可……”
那锦衣卫探子急得一手将卖布老头扯了过来,大声呵斥道:“臭老头,少说废话!我是问你他往哪里去了!”
被吓了一大跳的卖布老头慌忙讨饶道:“客官有话好好说,莫要动手,小老儿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您折腾,那位公子往前边走了,听他嘴里念叨着说是要去迎春楼。”
那锦衣卫探子鼓着眼盯着卖布老头,恶狠狠地道:“老头你要敢编瞎话,爷定回来拆了你的鸟摊!”
“这……两位客官,本好心说与你们听,怎么却要这般?小老儿只是个小生意人,那位公子他若是临时变卦不去,那小老儿不是要遭这无妄之殃了吗?喂……”看着匆匆离去的两人,卖布老头跺脚喊道。
等了好一会儿,围观的人群散去了,街道又恢复了人流涌动,布摊底下才钻出个一身白袍的人来,正是消失的李阳成。
李阳成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看着卖布老头说道:“快走吧,以后莫再出来摆摊了,此事过后我另有安排。”
闻言,卖布老头十分恭敬地应道:“老奴告退。”
见卖布老头消失在了人流之中,李阳成走到旁边的算命摊上借了纸笔,写了几个大字,吐了口唾沫往布摊上一贴,往那俩锦衣卫探子离去的方向看了眼,便转身躲进了前边不远的茶肆。
两个锦衣卫探子跑了两条街才找到了迎春楼,一路上都没有见到李阳成,两人心中就有些怀疑那卖布老头撒了慌。看着门前招揽客人的老鸨,两人对视一眼便走上前去,其中一个问道:“这位妈妈,刚才我家公子可是进了你家迎春楼?”
老鸨子见他们衣着普通,本来不愿搭理,见说起有人请客,急忙问道:“冒昧问一句,你家公子是谁?”
其中一个锦衣卫嘿嘿淫笑道:“李阳成李公子啊,李公子说好请我俩来迎春楼快活一番的,也不知道他来了没有,他要是在我们就进去了,不然可不敢进,我们身上没带银子,他要是放了鸽子,那可就……”
老鸨子一听,脸顿时拉了下来,冷冷说道:“那你们可来错地了,李公子可从没来过我们迎春楼,他一直去的就是万花楼。”
“什么!”那问话的锦衣卫探子闻言一惊,“额……看来是我们听岔了,叨扰了。”
两个锦衣卫探子弃了那一头雾水的老鸨子便急忙往回跑。
老鸨子朝着那两个火急火燎跑走的背影,大啐一口道:“呸!两个急色鬼!”
挤在街上的人群里一通好跑,两人终于跑回到刚才那处布摊前,只见布摊已人去楼空,只有一张纸,看了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其中一个锦衣卫探子气得上前便是一掌拍下!
“嘭!”的一声巨响,锦衣卫探子这一掌下去,竟直接将这几张木桌子支起的布摊给拍散架了。
李阳成听到外边街道的声音,往茶桌上丢了几枚铜板就起身出了茶肆,瞥了眼见那布摊外边果然被人群围了起来,便快步向迎春楼赶去。
老鸨子带着几个年轻姑娘,又在街上拉了几个客人进门,正要转身回去喝口茶,忽然瞧见一个身穿白袍的公子往自己这边大步走来。
老鸨子眼前顿时一亮,急忙迎上前带着讨好的笑说道:“哟!这不是咱陇西大名鼎鼎的李公子吗,怎么有空到我这迎春楼来了?听说您今夜可是小登科呢?快请进!”
几大步跨上台阶,李阳成边走边笑道:“王妈妈说笑了,其实本少爷我一早就想来迎春楼尝尝鲜了,不知道王妈妈这里可有什么好姑娘?”
“瞧李公子说的,老身这迎春楼可一点不比万花楼差,老身这就去叫芳芳来伺候您,芳芳可是我迎春楼的头牌呢。”见他进门,老鸨子直笑得合不拢嘴,吩咐了人去叫芳芳赶快梳洗打扮,这才想起刚才的事,急得一跺脚,“对了!老身差点给忘了,李公子,刚才有两个人说您请客,要来老身这迎春楼,老身给他们指到万花楼去了,哎呦!您说我这办的什么事……”
哈哈一笑,李阳成步进堂内,扫了一眼四周,说道:“无妨,王妈妈也是不知情,也怪我没有事前告知你一声,如果他们再来,王妈妈再带他们进来便是。”
见他并不生气,老鸨子暗暗松了口气,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说道:“老身谨遵李公子吩咐,快!李公子楼上请,稍候片刻,芳芳姑娘一会儿就来。”
瞧见楼上栏杆处绑了角红布,李阳成这才回过身来看着老鸨子笑道:“不急不急,王妈妈,先给我弄上一桌好酒菜来,走了一路,本少爷腹中正是饥渴。”
老鸨子见这城里有名的富少,弃了万花楼到自己迎春楼来,心里早乐坏了,闻言急忙点头应道:“好嘞!李公子,老身这就去安排,保证让您在我迎春楼玩的尽兴。”
老鸨子吩咐旁边两个姑娘带着李阳成上楼,便往后厨亲自吩咐人准备好酒好菜去了。
李阳成瞧见两个衣着暴露的年轻姑娘笑盈盈的迎上前来,也不客气,一手搂了一个。
两个女子也早听闻李阳成大名,如今又见人长得一表人才,更是笑脸相迎。
在两个姑娘的指引下,李阳成上到二楼,进了迎春楼最大最豪华的房间,借口尿急吩咐两人留在房内等候,李阳成出了门来站在二楼走廊上,四处瞧了眼,推门便进了布条正对着的房间隔壁。
“吱呀……”
房间里,打扮成公子模样的李阳成贴身小厮正坐立不安,直到看到推门而入的李阳成,这才露出轻松的表情来,起身说道:“公子,您可来了,这位是房先生。”
说着,小厮又回头道:“房先生,我家公子到了。”
“是你?”李阳成一进得房间一眼就瞧见坐在酒桌边上的人了。
有些出乎意料,李阳成没想到崔俨雅在信中交代的暗线,竟然会是知府衙门的师爷房豫,要不是自己如今被困在城中脱身不得,还不知道崔家在陇西也早有安排,看来昨夜之事,是此人有意为之了。
见人来了,房先生急忙站起身,抱拳笑道:“正是小人,小人房豫,见过李公子。”
还了一礼,李阳成又轻声交代几句,待一身公子装扮的小厮退出房门将门轻轻掩上,他这才走过去笑道:“伯年先生快请坐,阳成路上为了摆脱两条咬尾巴的鱼儿耽搁了些时辰,这才来迟了,还请勿怪。还有先生上次搭救之恩,阳成不敢相忘。”
见他竟直接叫出自己的表字,还对自己如此客气,房豫也是一愣。然时间紧迫他便也不再客套,道谢一声落了座便回道:“不敢,这本就是小人分内之事,李公子不必如此客气!”
李阳成在对面坐下,一把抢过房豫刚要抓起的那壶酒来,盯着有些愕然的房豫,边倒酒边轻声问道:“伯年先生可知道什么消息?阳成苦苦想了一夜,仍想不明白周滨是如何查到我身上的。”
迎上李阳成灼灼的目光,房豫心中会意,急忙解释道:“周滨跟府衙走得并不近,昨夜之事就连知府刘大人事先也都毫不知情,至于城门换防纯粹是巧合,皆是刘知府一手操办,等小的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通知李公子了。”
闻言,李阳成皱了皱眉头,瞥见房豫酒杯也空了,李阳成一边起身要往他的酒杯倒酒一边问道:“这姓周的端的厉害!现在城门依然紧闭,伯年先生事于府衙,可知这门何时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