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鸽舍

被人倒吊着,本来就不好受,更何况此时的石宝山,脚踝上的伤,现在没有被狗牙插堵着,开始往下滴血,再加上那一身脏兮兮的驴粪渣,简直可以说是:“不能要了”的那种,各种难受,他也必须忍着。

可是在鞑丽靼眼里,似乎这些污秽都看不见,她已在不停甩动着这只瘦小猴子似的“小玩具”身上,找到了她想要的乐趣:

“嘿嘿,反应还挺快呢!比他们几个都要快,我那群鸽子,可以交给他去管了!”

鞑丽靼就用手这边把石宝山把玩着,往自己的住处走去,看来,鞑文泰的房间里,应该缺少她想要的清洗环境,或者,什么必要的工具。

没错,她的“必要工具”,正是那个给康荦山、高车荡他们身上,所“送”的印迹:一个完美的葡萄藤铁制模具,还有属于她的家庭所属物的独有标志,还有那种神秘的液体:三天不见,如隔生死的那种独家神药,都存放在鞑丽靼母亲的墓室里。

除了她和城主,没有人知道具体是如何进入到她母亲的墓里的,所有外人,都是被严禁看到入口处的。

石宝山在感受到自己的屁股被突然传来的“呲———”的一声,带着焦香烧烤的味道传来的时候,他的手被反绑在身后,眼睛也是被蒙住的,为了防止他受不住叫出来,连嘴巴也是被事先塞进了一团丝棉碎布团堵好了的,他只剩下用全部的神经,去体会什么叫“游走在生死边缘,无法言说的、被灼烧的顶极痛感”了。

接下来,那种神秘液体的涂抹,立即让他从地狱升到了天堂,屁股上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清凉之感,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身体似乎是空的,竟然被吹进去了,这么多的凉风,有“穿堂风”的那种清凉感,简直了!

“原来,我是空的?”

有一个神秘的声音,在石宝山的脑子里,对他说了这句,让他一时间恍惚了:这个声音,明明是他自己在说自己,可是又像是一个陌生人,躲在了他的脑海里,从颅骨深处,跳过了双耳,直接给接收信息的那处脑细胞位置,摞了这么一句,就不再发声了。

石宝山这一秒的自我怀疑,在凉劲儿过去之后,又被痛觉唤回到了现实中。

“呵呵,不错,不错!这个的确比他们强,还能一直醒着。”

鞑丽靼的赞扬,听上去,很有些恶魔的意味,和鳄鱼的眼泪差不多。

又被倒吊着甩了好大一会儿,石宝山不知道他在被往哪里带,就听到一阵“咕咕咕”的声音,在越来越接近,越来越大、越来越乱了,还伴有一些“呼扇”的风声。

终于被放到地面了!石宝山的脑袋还被什么给嗑碰了一下,伴着“唉哟!放快了!哈哈!”的一声欢叫,鞑丽靼扯下了蒙着他双眼的布条,把他拎着站了起来。

一片强烈的光线,照得他睁不开眼,本能的,他想伸手去挡一下,可是手还在身后绑着,只好皱起眉头,挤紧双眼,慢慢适应着这突然的光线变化。

变化的不仅仅是光线,温度也明显比刚才暖和太多了,还有热烘烘的风,在不停从四面吹向身体。

“啪!”

一团粘乎乎,还带着温度的东西掉到了石宝山的额头,他拼命甩了甩头,这才让这摊讨厌的东西不至于流到眼睛里,妨碍到他看清眼前的环境,但也摊出了更大的一片甩也甩不掉的污迹在前额,又顺着面颊,往下滑淌。

“哎呀!还得洗,刚洗完!你们这些小调皮啊!就这样欢迎新主人吗?”

鞑丽靼在向这群鸽子们讲话,还煞有介事地向它们介绍起了石宝山:“这个嘛!———对了,他叫……叫……‘飞将军’,这个‘飞将军’就是你们以后的主人了!要听他的话哦!”

鸽子们也很好奇这个新来的小“主人”,嘴里“咕咕咕”地也围了过来,就象是好奇村里来了一个陌生人似的,脖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扭来扭去的,打量着石宝山。

“来,给你的‘小调皮’们打个招呼!噢了,忘了这里,哈哈!”

鞑丽靼把石宝山嘴巴里的布团拔了出来,顺手,就用这团沾满了口水的湿布团把他脸上的鸽子屎给擦掉了,扔到一边;又顺手抓过一只鸽子,也把鸽子倒拎着,就拿这只鸽子脚趾上的倒钩当工具,把绑着石宝山双手的绳结给解开了,嘴里还念叨:“唉!不小心打了个死结。”

被当成工具的倒挂鸽子,展开双翅,象征地扇动了几下,就不再挣扎了,显然,它们都是“训练有素”,平常被折腾惯了的。

直到被放开,胖胖的胸脯先着地,很快翻转调整好,这只工具鸽赶紧呼扇着翅膀飞开,恨不得立即远离鞑丽靼的“魔爪”,它的起飞,还带动了附近几只“吃瓜群众”鸽,它们一看它飞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命令,不经大脑,就跟着飞了,纯属配合。

“好了,你现在可以跟它们打招呼了!”

鞑丽靼笑呵呵的,手里拿着那条刚刚解下的绳索在空中轮成了圈,甩了甩,哄开了那几只“吃瓜群众”鸽后知后觉的突然有点想明白了,想飞而复降的意图,让它们几个飞得更高些,造点气氛。

这是一条很漂亮的四股编成的红、蓝、黄、绿四色丝带所编成的绳子,编法和鞑丽靼自己那满头的长辫子一样,看上去,很结实、很有份量,也很精美的样子。

石宝山往四周一看,吓了一跳:原来,他们所站的地方,是这座城的最高处:放眼四望,街道树木、房屋田舍,水渠沟壑,都尽收眼底。

当然,虽然这里够高,比起四周的如削红色山体来说,还是相对要低矮的。

石宝山第一时间,把手伸到了自己的伤处,想碰又不敢碰,按摩了一下屁股上新添的伤处,瘸着腿,忍痛向前试着走动了两步。

“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