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糕便是娘,有汤便是爹。”
一回到王府便又有了好吃好喝,羊斟到底是一个孩子,算是被这两样给彻底征服了,决定安心地做回大公子。
磨合了一段日子,羊流儿终于可以搂着两个儿子,一起入眠了。
“斟儿,顶解从从阿姑要俾你着女仔之服呢?”
羊流儿一直不解的问题,在羊斟终于能把口音转变成卫音后,瞅机会问他了。
“从从姑姑话:吾之亲生父母唔系驷偃,驷丝亦非吾阿弟,而吾尤其中意食卫国糕点,只有从从识做,佢话系师从爹爹;而爹娘亦都系佢之好友,受托伺机带吾回家。吾问顶做才得嘎?佢教吾讲,如果吾只中意着女装,成日扮成女仔模样,加之胡闹一二,而驷偃素来喜子厌女,不日即会遣人送吾出府。”
听到羊斟这样的解释,总算是理解了从从的良苦用心,更是一个有心、有信之人,安排了赶在王昶的百日宴,以“贺礼”的方式,偷偷送回。
王丹接到从从事后补写的来信,所讲缘由与羊流儿问到的,答案一样,两人对从从的智慧和守信,也是十二分的佩服,特意寄去一大箱卫国特产、精美绸缎,算是表达谢意。
可是寄出去的东西,走了一大圈,又被退回来了。
听说,从从已不在驷偃家做事了,因为府中只有羊斟一个人离不开卫国糕点,而这个“从阳转阴”不祥小孩子的消失,自然也让从从这个有着专业技能的专职厨娘失业了。
至于她又去了哪里,驷偃家没有人关注一个下人的去向,更不会有人特别告知王丹。
“唉!希望佢一切都好,都是为着吾哋斟儿啊!”
王丹只能长叹一声,暗自为从从祝福的份儿了。
从从所呵护的羊斟,对于如何看护小弟弟,显得很有经验———也是,在做“备胎”的那段日子里,陪着小驷丝一起睡、一起吃、一起玩,就是他的日常生活体验的全部了。
甚至,这孩子有时候是显得过分“成熟”了:似乎越是在父母面前,表现得疼爱昶弟弟,就更能得到父母欣赏和认同似的,但只要父母不在身边,也没有被其他人发现的前提下,他会偷偷地捉弄弟弟,甚至有很多次,故意试着把衣带缠住昶儿的脖子,看看他的小脸能变成多红。
为了不让父母发现,每次玩这个游戏的时候,他们总是钻到柜子里,不是衣柜,就是厨柜,要不就是马厩、羊圈,甚至有时还会钻进鸡窝。
总之,孩子们的视界所及,和小猫小狗一样,看哪,哪都是大的,他们对于游戏地点的选择,总是出人意外。
还不会说话的小王昶,只有被动干受着的份儿,除了哇哇大哭以外,也说不出个什么反抗意见;而昶儿被折腾得哭越大声,斟儿就会越兴奋,似乎这是一个很好玩的游戏。
有一次,王昶小脖子被缠得过紧、时间过长,脸部都被憋得通红发紫,连哭都哭不出来了,两眼直往上翻,白眼仁冲着羊斟不停翻转着,这才让他有些怕了,赶紧松开,抱紧王昶,使劲搓脖子。
王昶停顿了好一会儿,脸色渐渐恢复正常,这才以从未有过的最大哭声,先是酝酿沉默了好久,似乎都没气了,就以为一切要归于平静了,又突然从低到高,一声长长的大号,哭声震天,惊动了正向马厩前进,来送马回窝的浑夕。
老马嘶鸣一声,用脚刨了刨地,配合着王昶的高声大哭,显然,这两个小人,占了它的窝,让它很不开心。
“夕叔叔,系昶儿想眙一下大马,吾就带佢过来呢度,但系马不在,佢失望啦,就大声哭啦!”
羊斟很正经地一边假装关心地抱着王昶,上下抖动着,一边笑着向浑夕解释。
“莫哭啦!来,马系呢度,吾抱你上去!”
浑夕相信了,就手把王昶抱到了老马背上还没有来得及卸下来的马鞍上,仔细扶好,别说,这么高的地方一坐,视野无比开阔,刚才还哭得山响的王昶,真的就停住了哭泣,睁大了双眼,还有一半没有停完的眼泪,就那样半停在眼眶中,上下浮动着,把眼角膜滋润得更加水灵灵的了,刚才哭红了的双眼,那层红色也在这层泪液的水平面上,反射着红光,两道红色的曲线,上上下下浮动着,一眨眼,就掉下来大大的一颗红边光球,紧接着又从小到大,又变出一颗,再掉下,直到他那不受控制的情绪稳定住了,头不再上上下下地点,这些红波光泪水球,才算是停止了涌出。
“马,马,对,叫马!”
浑夕把马的缰绳头,露出一点,塞到王昶手中,还耐心地教他发“马”的音。
“吾亦要上去!吾亦要上去!”
看到王昶高高在上,把羊斟眼馋得不行,也上上下下地跳着,扯着浑夕的衣角,也想一起坐上马背。
“好,你也来!你哋两个坐系一起!”
浑夕在确定王昶抓紧了马鞍前面的环形铁挡口后,一手抓着王昶的腰带,侧弯下腰,另一只手把羊斟的腰带也一下抄住,也提了上来,把他放到了王昶的背后。
“把腿叉开!”
“好!”
羊斟还没被提到位,就早早在空中大张双腿,一切都准备好,就等着早一点落在马鞍上呢!
“哎哟!”
就在羊斟要被放到马背上落座前的一瞬间,老马挪动了一下身子,王昶没坐稳,小身板就突然向后一仰,大脑袋正好与下落中的羊斟的“小弟弟”给撞了一下,这一下到底有多痛,只有羊斟自己知道,他当时就喊了出来,并且,额头上泌出了大粒的汗珠。
“哎!莫动莫动!两位公子,坐好扶稳,唔塞担心!”
浑夕赶紧先调整自己的步伐,用身体挡住老马正在进行中的位移,使它安静下来,再两兄弟都扶好,让两人中间稍微有点距离,可以让他进出一只手臂,然后,他就把羊斟的衣摆掀开,往下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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