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这些小蛇的动向,可谓大出木依的意料:只见,那对巨大的“门柱”,突然变成了一个精准的粉碎机,不停地对着这些刚刚出洞的小蛇们,开始了无情地“挤压”,咬合的部分,全都是这些小蛇的体液———并不血腥,因为它们的血液是蓝绿色的,看上去,倒像是在做一道大菜的加工环节似的,不幸被咬住的小蛇们碎成几截,而其他侥幸逃脱了“被啮”命运的小蛇,反而并不急于逃跑,它们似乎被这些碎成小块的同类们的残破肢体产生了强大的食欲,开始争抢着吞噬起这些同类来了!
这种奇怪的一出生即“自相残杀”的大战,让场面变得更加混乱,像是正在被切碎的素菜饺子拌馅儿的流程一样,雪白的“门柱”也全被染成了深深浅浅的青色。
“你快看,它们自己内部给互相干起来了!”
木依一边看,一边用手拉扯真地躲在了她身后的文子,让他也来欣赏这副奇景。
文子谨慎地睁开眼睛,把头探出来一看,还真是!
“它们似乎正在进行着一场内部的‘优胜劣汰’,你发现没有?吃红眼以后,它们中强壮敏捷的那些,就开始寻找身边并没有被切碎的完整版弱小点儿的同类,开吃!”
文子的观察总是具有前瞻性,虽然这群小蛇目前还正在乱战当中,他却已经从中找到了规律。
“是啊!照这样下去,最后剩下的那条成功的小蛇之王,就像‘藏獒’一样,会变成一个‘蛇王’,一条最为凶残、最有实力、嗜杀成性的怪物吧!”
木依已经开始准备为最后的冠军准备“颁奖词”了。
“明明它们才刚刚出生,就这么凶残,谁说‘小孩子能有多少坏心眼’呢?我看这些小蛇从一出生,满心就只有‘坏心眼’吧!”
文子开始为这种奇葩生物的生存策略进行道德层面的谴责。
“这还真不好说,到底是好还是坏,或者只是为了生存?丛林法则?”木依较为客观,倒没有文子那么感性。
“也是,万一这里的环境要求,只能容纳一名新生蛇生存的话,它们也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吧!”
文子点头表示同意。
现在,他俩不仅意见一致,连胆量也终于同步了,并肩一起站在吊筐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开始说笑。
小蛇们自相残杀的“淘汰战”吸引了两人的全部注意力,他们没有发现,就在他们的热气球上方,那些乌云的镂空孔洞,正在漫漫被云气填满,那些个漂亮的星星,也渐渐被这些云气所慢慢遮掩、吞没,而乌云之上的那强烈的“阳光”也渐渐变得有些黯淡了起来。
这些云层正变成含水量超高的厚厚的积雨云,乌云的颜色也渐渐变得最深,越来越黑,一场暴雨正在偷偷酝酿中,正准备给他俩新的考验。
“你看,那对门柱都快变成黑色的了!怕不是它们的血液里有毒吧?”
木依注意观察着“杀戮”工具的效率,发现了异样。
“什么有毒啊!你看看天,这么黑的天,要下暴雨了!快往前开,咱们得躲开这片乌云!!快!别看了!”
文子的嗅觉极好,第一时间闻到了湿度的变化,再一打量天色,才发现,属于他俩的真正危险,正在步步接近。
“啊!好,抓好,看我的!”
木依是个多利索的人啊!一听到这声指令,眼神还没有先转去看天,手上已经开始行动了起来:只见她迅速扭大了火力,调整好航向,驾驶着他俩的热气球,往前方乌云没有那么厚黑的方向,全速驶去。
豆大的雨点,“啪啪啪”地拍打在巨大的七彩热气球的顶棚面上,提醒着他们,就差一点,就要给他们来一份“厚礼”了。
前方的天空里,虽然也是乌云一片,可毕竟还很轻薄,没有形成暴雨的条件。
一番努力,总算是逃出了暴雨区,两人回头一看,那边天空乌云所下的雨柱,已然与底部的那片小蛇乱阵相连接了,这些小蛇被突然而来的雨水给冲刷得七零八落,那对门柱也被冲回了原来的白色,无奈地停在了最初的状态,不再对小蛇们进行碾压。
“看!这场雨还救了不少条小蛇的命呢!”
木依没有很担心他俩的安危,还一心牵挂着那群小蛇的生死。
“嗯,它们是活了,万一它们一会儿又从其他地方跑出来,怎么办啊?”文子虽然觉得蓝绿色的血液,并不会让场面有那么想象中的恐怖,可是一想到它们已经被冲得到处都是,就对未来有可能再与它们“重逢”充满了忧虑。
“放心,有我!我会保护好你的,真再碰到了,我见一条,杀一条,绝不让它们碰到你一根头发,好不好?”
木依笑着拍着自己的前胸向文子保证。
“你看前面,似乎是一大片海平面?还是陆地?好平啊!好象啥都没有!这里面,也有戈壁滩吗?”
文子往前方望去,看到的场面,单纯得不得了,像是“天空之城”,除了天,就是地,中间一条有弧度的“地平线”。
“咦!是啊,咋这么平坦,光滑,真是的,什么都没有,‘简约美’啊!”
木依也发出同样的疑问和赞叹。
这一大片空地,浅浅的烟灰色,真有一种“无边无际”的感觉,似乎刚才所看过的一切“密集恐惧症”患者的地狱,都被远远的抛开了,到了这里,仿佛一切的不舒适,都有被治愈了。
“啊!我要作诗:‘大漠天际直,唯余长空圆!’”
木依的诗作,实在是不敢恭维,文子掩住口鼻,努力藏起了心底里的偷笑。
“也不知道
文子觉得,这里应该是理想的着陆点,没有任何危险、意外和伤害的纯净之地。
“这个简单,我先扔个东西下去试试。”
木依有一种病,叫“英雄病”,或者叫“好人病”,只要文子肯提,她要是做不到,就像是自己犯了多大的罪过似的。
这一次自然也是“病”得不轻,木依掏出木簪,划了一个类似“船锚”的东西,用长长的绳子拴着这一头,把“锚头”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