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讲和

一层区域广,人员来源复杂,不同的意见也最多,木依就根据各个人群不同的意见,分门别类,一样一样逐条点对点的制定针对性的法规条文,本来是一个针对全部人群的政策法规,结果变成了一孔一法,洞洞自治的多样法规,虽然所有的孔民都觉得得到了贴身管家式的管理服务,但是正由于是个性化定制,只能在小范围内,大家相安无事;一旦离开了本孔,去到别处,则因为规矩迥异,而变得沟通起来,极其困难,尤其是在经商往来的人群中,意见最大,货币换算起来,实在是太过麻烦,造成了许多不便,木依所推行的“术”法,撑了三个月,就遭到了来自多家孔洞洞主的反对,拒绝再执行。

而二层虽然区域少于一层,所居多为世家、贵族,文子所推的唯道论,无为,任自然发展,也使得这一层的人群,渐渐放纵了自己的人性物欲,既然要道法自然,便自然到无人劳力,打坐修禅,控制欲望者一派,追随欲望者一派,变成了如今那种阴阳两面的格局:纵欲派,极力挥霍人力、物力、财力;禁欲派则成天谨言慎行,生活极简,以静坐悟道为人生追求。文子布道,试图劝说两派,过犹不及,但两派世家,各位宗主,都拿出文子的说辞来反驳对方所做不是“正道”。这种争论,也使得文子之“道”执行了不到半年,就快让两派打起来了。

面对二法的施行,有成有败,过了半年,海羡天找来文子、木依,用现实的结果,向两位再次咨询,应当如何化解当前两种新政推行不下去的危机时,两人针锋相对地争论了半天,最后达成了一个新的建议:两层互换制法,再以半年为期,看看结果会怎样。

没想到,计划中的半年之期,才施行了不到一个月,整个呙国就要“炸锅”了!

且不说一层呙国民众有多喜欢这“自然而然”,完全成了一片混乱,典型的“无组织无纪律”,出了事没有论理的地方,那些偷盗赌骗之徒,均坦坦然地说:“没办法啊!我是随着我的心来行事的,这是本性,就是我的道啊!”因为再也无须遵行那么厚的“条条框框”,行为准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自在!只不过,每个人都图自个儿自在以后,大家就不那么自在了。

而二层呙国的世家们,则完全无法忍受那么细的条条框框,似乎在侮辱他们的智商,践踏他们的尊严,限制他们的自由,还没等到规章宣讲完毕,传令之人就被赶了出去。而木依面对这种情况,只好一一修改,再按照二层民众的情况,重新定规,她本以为已是足够了解他们了,在定规则之前,还认真复查了好几遍,等再次上门宣布,依然是得到一个字:滚!

好吧,在“滚滚”为日常标准交通方式的呙国里,被人叫“滚”也没什么丢人的。

虽然木依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可是等到面对文子的同样坏笑的时候,她可真是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追着文子,一边打一边反问:“笑话我!你也没好到哪去!你看看一层的,都乱成一锅粥了!他们用我的‘术’的时候,起码还坚持了半年呢!”

两人打打闹闹,争吵不休,都成了日常必选动作,即便是在青石宗主和海羡天面前,也都没有一丝收敛。

这几人都还是年轻气盛的时段,所以,少了很多虚伪、掩饰,真性情、急脾气,却都是为了轰轰烈烈干一番大事来的初衷,大家也便打成了习惯,争论完成,立即总结经验,重新改进措施,及时修正。

全程中,海羡天不停地去实地抽查施政结果,几乎每天都能给他俩带来一堆坏消息,说得多了,文子还算好,低头表示了解;可木依不愿意每天被人敲打,她的自信,在被一次次无情地打击之中,有些放下不面子了,就总会在听不下去的时候,对着又来讲“今日见闻”的海羡天嘟哝一句:“讨厌鬼!又来了!”

看来,新法的交换施行,也根本不需要,也没可能坚持到一年这么久了。

“不如这样,咱们讲和吧!咱们把‘道、术’结合,也不去再折腾国民了,也不去分什么上层、下层人群了,全都统一:统一原则、统一措施、统一政令,不再接受他们的反复‘讨价还价’,如果完全听凭他们的自由发展,我们是无法管理好这个呙国的。毕竟,精英决策是利于绝大多数人的。只要最终的目标,是使整个呙国受益,应该强硬的地方,绝不能退让;应该退让的地方,我们可以放宽尺度。”

最终,还是文子首先提出了终极解决方案。

“嗯!好吧,看在这个‘滚滚国’”木依接话道。

“我们这里叫‘呙国’‘呙国’,请不要叫‘滚滚国’,尊重一点,好吗?”海羡天有点听不下去了,插嘴道。

“好吧好吧!讨厌鬼,成天滚来滚去的,还不承认是‘滚滚国’,就按你的‘呙国’叫吧!像鸟似的,呵———看在这个‘呙国’未来国主海羡天的面子上,我同意这次与你联手,共同编写新法,不过,如此以来,如果治理成功了,算是你的‘道’赢了?还是我的‘术’赢了呢?咱们得事先说好,要是打一个平手的话,这趟‘呙国’之旅,就白来了。”

木依到这时候,还念念不忘她与文子的比试。

“呵呵,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要是你不介意当一个‘女魔头’的话,现在就可以让你赢!”

“你才是魔鬼!找打!……”

“行啦行啦!两位大仙!你俩回头再打,先把正事完成,好不好?还没做事呢,先争起功来了,真是服了你们俩了!还有没有点正主的样子!”

青石宗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叹口气,当起了和事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