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然蓬头垢面的锁在那,地牢黑暗,看不出时辰,他拢了一下头发,露出脏兮兮的丑陋面容。
还未开口,言子瑜已经蹲在了他面前,从上往下地盯着他,视线落在他烧伤的手上。
突然目光阴森,“把他小手指切下来,想办法给阿香送去。”
“楚狗,你把阿香怎么了?”
赵景然挣扎,手脚禁锢着铁链,还没靠近,言子瑜身边的两个护卫,一个按着,一个手上利索。
一声凄惨的尖叫声,在地牢里响彻起来。
言子瑜扫了一眼血淋淋带着伤痕的断指,眯着眸子,恶狠狠说:“阿香?我倒想看看你在阿香心里,又有几分分量!”
赵景然额头的冷汗浸落,断指处的血不断的流淌着。
原本狰狞的脸色,苍白的毫无生气,心里又无比冷静。
他说的只是想办法给阿香送去,而不是直接给阿香送去。
能把他气成这样,定然是已经有人将阿香救了出去。
赵景然突然苍凉一笑,“你设计放火烧了云渡山,对于你来说不过是你换取称号的一个功名。
可对于阿香来说,那是她的家,她从小生活的地方,更是她父母一生心血维护下来的一隅之地,就被你的一把火给毁了。”
言子瑜手指关节捏的泛白,阴沉的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
赵景然声音虚弱下来,依着潮湿冰冷的墙壁坐着,“如果你还对阿香有那么一点良知的话,又何必处处为难她呢。”
说着,赵景然就要咬舌自尽,言子瑜速度比他快,直接银针封了他穴道:“想死没那么容易!”
“来人,看着他,他若有事,你们都跟着陪葬!”
言子瑜好累,从未有过的心累。
赵景然的话,无不是在他支离破碎的心头又重重地撒了一把盐。
可事情他都已经做了,他后悔了又能怎样。
他挽回不了。
他只是想让阿香留下来,陪在他身边的,他可以慢慢弥补。
为什么这个小小的心愿都不能满足他啊。
王府一片死寂,他盯着依旧跪成一片的下人们。
一个两个都是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看不住!
言子瑜暴躁如雷,“滚!都给我滚!”
下人们又忙得退了下去。
清冷的屋里,梳妆台上的木梳上,还缠绕着几根的头发,言子瑜将头发一根一根地捋了下来,是阿香的头发,她的头发偏细,很柔软。
被言子瑜缠绕在了手指上。
首饰盒上放着一个木钗,是他以前亲自雕刻的图案。
衣柜里阿香的衣服也都整齐地叠放着,还有他绣了一夜的那个梅花的红色肚兜。
阿香什么也没带走,这里处处都是她生活过后的影子,却不见了她的人。
她好残忍,怎么能说走就走,连个只言片语都不给他留下。
言子瑜蜷缩在冰冷的床上,手里抓着那个肚兜,嗅着残留着阿香的味道,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阿香,你怎么狠心把我一个人丢在黑暗里。
心里好痛,一颗占满她身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扯拽了出来……
言子瑜在极度的悲伤中晕睡了过去。
又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中醒来。
院子里的小厮,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王爷不好了,王妃,王妃昨晚药瘾发作,没,没,没能挺过去,自杀了。”
言子瑜双眼充血,揉着胀痛的太阳穴,“福伯呢,回来了么?”
“还没,已经通知去了,估计最快也得天黑。”
“这事先别往外声张。”言子瑜冰冷道,“六王府那边可有什么情况。”
“暂时没有。”护卫小心回话。
言子瑜随意地洗了一把脸,已经不见了昨晚的疯狂。
去了一趟魏佳怡所住的怡园。
天还未亮。
房间里燃着蜡烛,地上一片狼藉,摔碎的瓷碗上染着血,魏佳怡就死气沉沉地躺在血泊中。
言子瑜厌弃地踢了一脚,没用的东西,一个晚上的毒瘾都挺不过去,死了还在给他找麻烦。
事情还得解决,昨晚他冲动之下闯了六王府的事,也得找个说辞。
言子瑜盯着那具死尸,吩咐了几件事。
片刻后,院子里狼嚎声一片,淹没在火海里。
火势燃了半边天。
惊动了整个京城。
阮凝香还未睡下,就听到院子里的嘀咕声,她起来,听到院子里的人,议论,那是煜王府的方向。
子瑜?
他那怎么了?
不想关心的,心情还是被他影响。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最后,还是没忍住叫了阿珂。
她强迫自己不要去关心,不要去想他,切断和他的所有。
她又关了房门。
大火着的快,灭得也快,死了不少。
自然都是言子瑜不想让活着的人。
她看着狰狞的火海,听着鬼哭一般的狼嚎。
这一刻,他觉得阿香说的没错,他身体里流着和他父亲一样残暴的血液。
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主子,您也受伤了,下去包扎一下吧。”影子护卫上前道。
言子瑜一身狼狈,半个手臂被火烧伤,再严重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说辞。
很痛,却不及被心爱之人欺骗的万分之一。
他不以为意道:“就在这包吧。”.
王府,陆续有人上门。
最先赶过来的是相爷。
言子瑜正在包扎着伤口,见到人来,装出悲伤状,“昨晚,府上突然起了火,我虽侥幸逃了出来,可佳怡她……是我连累了佳怡。”
地上摆着几具尸体,乌漆嘛黑的辨不出长相。
相爷却认出了其中一具尸体手臂上的手镯,是他的陪嫁品。
她的女儿。
相爷双腿一软,被跟着他的管家搀扶住了,“怎么会这样?”
言子瑜手臂的伤也很重,脸色煞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不知道,睡梦中,突然起火,应该是人为,这半年来为太子做事,得罪了太多的人。”
他一句话,便将这场火,引到了敌杀上。
院子里能留下的都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人,不能留的都死在了火海里。
相爷和太子既然调查,也只会调查出,他想让他们知道的东西。
言子瑜发起了高烧,被人搀扶着下去休息。
外出办事的福伯,快马加鞭地赶回来,操持着丧事。
院府里挂起了白,一上午来了太多的人。
言子瑜没心力打点,只见了相爷和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