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道:“如果乌兹使者没什么太大的意见的话,我们现在便进宫,和我父皇在明确一下双方合作意向。”
闻言,乌兹使者由坐着直接站了起来,“方便,自然方便。”
阮凝香和楚煜二人,都在乌兹使者急切的语调中,探到了些反常的态度。
也更加加重了楚煜的猜测。
他再怕,怕面具人。
那晚他的暗杀恐吓,还是起了些作用。
同时,楚煜也更加的确定这人并不是什么幕后之人了。
永安殿偏殿,短短几日,皇帝又老了好多。
他手里拿着和乌兹国商讨的合作方案。
又抬头看了一眼下边站着的阮凝香。
以输出铁矿,输入食盐和乌兹国做往来交易。
好一个一毛不拔,两头通吃,从中获利的合作。
只是,这乌兹国既然都在暗中打大楚的主意了,怎么可能还会合作?
皇帝一时间,没看得透,眼前这个小女子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他放下方案,浑浊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殿堂内响了起来,“乌兹使者怎么看?”
大山,每年的盐产量丰盛,至于这铜铁不是消耗品,乌兹国国小人少,即使合作需求量也不会太大。”
阮凝香插言道:“使者放心,这个合作只是最初级的一个合作方案,日后我们一但达成长期合作伙伴的话,双方所需,柴米油盐酱醋茶,皆可作为谈资。”
这话更像是解释给皇帝听。
“那我没意见。”乌兹国使者右手攥拳抵在左边心口的位置,对着高位上的皇帝,行了个他们乌兹国的礼仪,“不过,我需要回国后,向我国国主禀报,才能给出最具体的意见。”
皇帝指尖掐着发麻的指腹,“合作本就是利国之大事,使者回去商讨自然是要的,这样,三日后,我派阮将军亲自带兵,互送你回国,洽谈合作之事。”
噗……
阮凝香当场差点吐血身亡。
她是想立功,可不是想以这样的方式立功,而且,乌兹国那么可怕,她去了,还能回来么?
阮凝香刚要开口,楚煜已经先一步,开口道:“父皇,如今阮将军是公主,而且,她一个女人,带兵前往遥远的乌兹国,实属不便。
如今,沈将军还留在京中,儿臣建议,不妨让威风凛凛的沈将军带兵,和吏部士郎一起前往,更为合适。”
阮凝香猜不出来皇帝是在试探,还是就是想让她有去无回。
如今圣旨没下,一切都可挽回,阮凝香上前一步,道:“皇上,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
楚煜一把拉住阮凝香,阮凝香递给了楚煜一个安心的眼神。
“乌兹使者请先回去,等陛下的消息。”老太监走过来,“煜王也请在外面稍作等候。”
等在外面的不仅是楚煜,殿内伺候着的宫女,太监都被打发了出来。
楚煜担忧地跺着步子,时不时地往里张望。
偏殿的宫门禁闭,他什么也看不见,甚至连点声音都听不清。
不管皇帝在打什么主意,阮凝香都只能从他所在意的点下手,“皇上,以为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合作么?”
“怎么说。”皇帝浑浊的眼里,全是老谋深算。
有时候,人被逼到一个境界,大脑会转的飞快。
阮凝香边说边思考着说:“我这么做是在引蛇出洞,如今,暗卫营的幕后之人,一直没有揪出来。
然而,最大的嫌疑就是和乌兹使者有关的人员。
乌兹使者这次前来,连侍卫,厨子,婢女等等共计带了两百三十五名人员。
暗卫的头目,是隐藏在这两百多人中,如果只是隐藏在这两百多人里倒也简单。
大不了,设个计谋全杀了。
可万一,不是隐藏在这两百多人之中呢,而是隐藏在我们大楚境内,隐藏在朝臣,或者皇子公主身边,或者那个太监宫女呢。
亦或者,他隐藏了这么多年,万一,朝中的大臣,其实也有中了噬心蛊,而被变相控制了起来,只是我们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那么才是,真正的从内里,挖空了大楚。
这种无声无息地控制,比南海的半梦还要可怕百倍。”
阮凝香把皇帝最怕的事情,最严重化地说出来。
果不其然,她看到皇帝已经沉默地,连手上的小动作都没了。
她知道她说的话,已经直击皇帝内心惧怕的地方上了。
阮凝香语气慢了下来,“我为何要说合作,其实,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如果,暗卫是乌兹使者这边的人,那么,他定然是不希望合作的。
如果,暗卫和乌兹使者联系不大,那么……,他应该也不会想看到两国合作吧。”
皇帝垂着的眸子,缓缓地朝她看过来,只说了两个字,“建议?”
声音不重,投过来的视线,却像是一座巨山,朝她压了过来。
阮凝香紧张,感觉吸进去的空气,都在沉闷地积压着胸腔。
脸上细密的汗珠汇集,顺着脸颊流下来,又掉到了地上。
引蛇出洞,具体的法子,她和楚煜也粗略地商讨过。
阮凝香又把计划精密地捋了一遍。
等在外面的楚煜,不停地扒着门缝窥探,要不然老太监拦着,劝着。
他就差点直接闯进去了。
良久,禁闭的门打开。
皇帝下了圣旨,同意楚煜的建议,由沈砺川带着五千禁军和吏部侍郎,三日后,陪同乌兹国使者,出发去乌兹国谈合作事宜。
阮凝香走出来,看到楚煜的神情从担忧变成了斥责,“父皇有为难你么?你到底和父皇说了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替你出头。”
“傻瓜,你还没看出来么,皇帝就是试探我,他就是想知道合同里到底在搞什么鬼。”阮凝香故作轻松地挽上楚煜的胳膊,“不让你出头,是因为我想揽功,这样我在皇帝心中的分量越重,我们在一起,才会越安全。”..
这是阮凝香真实的想法。
流言蜚语对她不利。
因为她,挑起了楚煜和太子的矛盾,又引起了楚煜对沈砺川的敌意。
如果,她没有点存在的价值,皇帝又岂能容忍她?
楚煜的神情并没有因为阮凝香的话,有半点的轻松,阮凝香想揽功,揽什么功,不需要阮凝香告知,他也猜了出来。
阮凝香见楚煜还是沉闷着一张阴郁的脸,她晃了晃楚煜的胳膊,用那软软糯糯,带着点娇嗔的语气说:“老公,我腿软。”
楚煜抬眼瞥了她一眼,“呵~腿软,回家告诉你什么才叫腿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