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树前有一座庙堂,那里有不少求姻缘的少女们。
阮凝香道:“你等等我。”
楚煜拉住她,紧紧地将她娇小的手扣在掌心,“我们都已经成婚了,没必要再求姻缘了吧。”
“哦,好像也对。”阮凝香弯着眸子道,“那我求别的吧。”
楚煜盯着她的手在自己手中脱离,阮凝香提着殷红的裙摆,迈过庙堂的门槛,拿了抽签的竹筒跪了下来。
诚心默念,轻轻摇晃,一根竹签掉落下来。
阮凝香刚想要捡起来的时候,楚煜已经先她一步捡了起来。
竹签上是数字编号,还写着一个中签。
中签,什么意思?
阮凝香看到他眼里变化的神情,本来她是想先一步换个上上签的,竹签都被她藏在了衣袖里。.
如今换不成了。
楚煜捏着竹签的手指泛了白,眼里闪过灰暗的光,“命由天定,后天也可改命。”
阮凝香噗嗤一笑,“中签,也没那么坏吧,走啦,去听一听,大师怎么说,万一我们能窥探天机,岂不就应了你这句,后天也可改命。”
阮凝香在他手里拿过那个竹签,把竹签给了那个穿着深灰道袍的中年道长。
那道长低头看了眼签号,又抬头打量着二人,阮凝香给他使了个眼色。
道长掏出阮凝香塞过的签文纸条,又盯着看了好一阵儿,看得阮凝香心口一紧,才捋着山羊胡,慢悠悠地开口。
“两情眷念三生伴,千里姻缘一线牵,二位乃是天赐的好姻缘啊。”道长又叹了口气,“不过么,……这是个中签,说明你们中间,感情会经历一些坎坷,才方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哈哈,那个说得挺准,挺准。”阮凝香尴尬地扯着笑,小心地打量了一下楚煜,拉着人走,“我们有三生情缘,有点坎坷也正常。”
“嗯,夫人说得对。”楚煜眼里漾着温柔。
山上有卖小吃的,还有一处供人们休息观景的八角楼。
外面风大,楚煜叫阮凝香在里面等他。
他去买了一些小吃,顺便将那个签文要了回来。
那个签文上的字,是阮凝香的字,刚刚道长解签时,他扫见了上面的错别字。
楚煜心中酸涩,将签文贴着衣服收了起来。
八角楼有两层,楚煜给了其他人一些钱,二层里,就他们两个人。
一面的窗子开着,遥遥望去,眼底一片蔚蓝的大海,还有依稀可见的船只。
阮凝香吃着绿豆糕,楚煜帮她擦了擦嘴角的残渣。
时间静谧流淌,夕阳在山头落下。
海面映照出赤红的掠影,随着海风浪潮而浮动。
山上的人陆续离开。
晚间的山风逐渐转大,楚煜帮阮凝香带上帽兜,回到瑜府的时候,天已经入夜。
明日,楚煜便会上路,苏禾已经帮忙收拾了行囊,阮凝香不放心,又检查了一遍,塞了两件衣服。
楚煜撑着脑袋倒在床上,盯着像个小媳妇似的阮凝香,帮他整理着上路用的东西,心里被熨烫得暖烘烘的。
“其实,不用太多,缺什么,路上买就行。”
“银子要带足,衣服也要带够,又不沉。”阮凝香又叠了一件衣服,放了进去。
“好吧。”
楚煜一双手,不老实地探了过来,阮凝香穿的是绯红的里衣,楚煜的手探过阮凝香的腰身,攀附在脊背,寻着绳子轻轻一扯。
阮凝香感觉胸前空荡荡的一凉,就听楚煜说,“那就把这个也带上。”
楚煜手里拿着她刚刚穿在身上的红色肚兜。
阮凝香伸手抢了个空,便嗔怪道:“你不怕别人把你当成变态么?”
“谁会说?”楚煜将肚兜丢到了那一堆的衣服上,顺势将人压倒,嘴角微扬,“我总得带夫人的信物,慰藉这孤枕难眠漫漫长夜吧。”
“那也不必是这个。”
阮凝香翻身刚坐起来,楚煜的手又是一勾,阮凝香整个上身彻底凉嗖嗖了。
楚煜双手枕在脑后,眼尾荡出几分坏笑,就被阮凝香拿在手中的红肚兜罩住了脸。
下一瞬,阮凝香熄了灯,屋里陷入了黑暗。
楚煜躺着没动,忽地呼吸一凜,柔软温凉的小手,绕了过来。
“夫人今晚这么主动,不会是想又要……嗞……”
楚煜掀开脸上的肚兜,漆黑的夜里刚寻到一抹身影,忽地身下一凉,楚煜又猛地倒吸了一口气,被突如其来的一吻,弄得心神荡漾。
调情的话,瞬间被席卷的情欲淹没。
小丫头,其实不用这样刻意讨好他的。
嗞……
不过,他有点喜欢这种讨好。
渐渐地,眉宇间舒展,所有的一切,归于原始的感官。
屋里的炭火滋滋啦啦地燃到尽头,炙热的温度被窗外的寒风裹胁,天边的红日又扫进一抹暖阳。
两人一起用了饭后,穿着斗篷的阮凝香送他到了北城门。
艾草背着大大的行囊,里面全都是阮凝香为楚煜收拾的东西。
楚煜帮阮凝香紧了紧披风,幽深的眸子漾着温柔的浅笑,“天太冷了,我虽不在,你也别回军营了,在府上,有苏禾照顾你,有什么事,你也可以找福伯。”
“嗯。”阮凝香笑着说,“相公放心,我会守着咱们的小家。”
楚煜压下心里的不舍,指腹轻抚她唇瓣上的笑痕,“等我好消息。”
“嗯。”阮凝香乖巧地应着。
楚煜缓缓缩回手指,转身上了马车,“天寒地冻,回去吧。”
“嗯。”
阮凝香笑着朝着楚煜摆了摆手,马车的身影,消失在视线的那一刻,眼眶里蓄着的泪瞬间落了下来。
楚煜想尽快回到京城,艾草架着马车,在下一个城镇的时候,两人便换了马匹,一路快马加鞭,彻夜赶路。
大年二十三,小年夜,赶在宵禁前,楚煜入了皇宫。
楚煜跪在了永安殿外殿,从晚上等到早上,从阴天,等来了鹅毛大雪。
直到天亮,皇帝用过早膳,准备上朝时,有个小太监,悄悄地和皇帝说,“陛下,煜王回来了,人在永安殿偏殿跪了一个晚上。
“一晚?”坐着龙辇的皇帝望着天空飘落的大雪,“怎么没人通报?”
“和宁妃通报了,宁妃说,陛下喝了药,睡得沉,一时没叫醒,便让奴才们叫煜王先回去,有事白日陛下醒了再说。只是,煜王依旧跪着,好像有什么急事。”
“急事?”皇帝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这么急着回来,能有什么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