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喜欢烟火么?”楚煜走过来,从背后搂着她。
阮凝香轻轻靠在他怀里,“你不觉得很浪漫么?”
夜幕中的星变得璀璨,楚煜望向窗外,温柔地抚摸着阮凝香的鬓角,“浪漫的不是烟火,而且看烟火的人。”
阮凝香侧过脑袋,盯着眼前的少年,这个人自从眼里有了情欲以后,真的变得越发讨人喜欢。
夜间起了风,楚煜掩唇咳了两声,阮凝香怕他病了,关了窗子,拉着他又坐过来。
阮凝香道:“我给你讲个我梦中的世界吧。”
楚煜杵着脑袋,聆听。
“那是一个奇妙的世界,那里有一种交通工具,叫做飞机,可以在天上飞,人坐在上面,从这里回云渡山,只需半个时辰就能到。”
“哦?那岂不是得累死那只鸡了。”
楚煜满脑子都是阮凝香骑着鸡,鸡扑闪着翅膀的画面,没忍住笑了起来,笑得胸肺一疼,又咳了两声。
“不是那个鸡,是飞机!”阮凝香给他倒了杯茶。
“嗯,飞鸡。”楚煜抿着茶,强忍着笑道。
阮凝香瞧着他的模样,就知道他压根听不懂,起身拿过纸,沾了沾笔墨,在宣纸上,写下飞机两个字,又画了个图,说,“是这个机,不是那个吃的鸡!是一种交通工具,就像是我们坐的马车一样。”
楚煜脸上的笑容努力收敛了几分,“夫人脑袋瓜里的世界还真是天马行空。”
“那是你知道的东西太少,我的世界,可是很丰富多彩的。”
阮凝香又跟他讲了很多很多,现代的东西。
她想让这人爱上的不只是那个阮凝香,还有现代属于她的阮凝香。
不过,两者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楚煜听了她讲了半个晚上的梦中世界。
竟觉得她那个天马行空又光怪陆离的世界,好真实,也很美好,甚至有些向往。
阮凝香看向天色,“子瑜,天快亮了。”
楚煜赖着人,不想松手。
半日未见,他便思念得不行,忍不住跑到她这里。
一想起,还有好些日子不能见,就巴不得这伤赶紧好了。
楚煜叹了口气,一步三不舍地跟着隐藏在暗处的艾草,离开了这里。
阮凝香住的军营离南海城并不算太远。
刚回到府上不久,就看到穿着夜行衣的阿玥,背后背着一一个人,身上都是血。
艾草忙得上前扶住他,接过背后的人,一看是孟春,“怎么回事?”
阿玥沉声道:“孟春被人杀了!”
楚煜眸色忽地一沉,“什么人杀的,你可看清了?”
“没有。”阿玥摇了摇头,“我以为孟春会直接找到那人,跟着孟春一路出了南海城,孟春放了一个烟花后,便去了一处破旧的城隍庙。”
“没想到在那里遭到了埋伏,孟春是被暗杀,一招毙命,我刚和那人过了两招,就发现手脚无力,那城隍庙里燃着的香是半梦,我没注意,冲进去的时候,吸食了不少,再想追出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逃得没影了。”
阿玥自责道。
“看清所用的武器了么?”楚煜问。
“是把短匕首。”
楚煜蹲下来,检查了下孟春身上的伤口,刀口确实不深,却直击心脏,一击毙命。
“那人是左撇子么?”
“是的。”
阿玥之前浑浑噩噩的没太留意,这会儿一回想,他就是左手拿的,难怪和他对打时,总觉得招式怪怪的。
“把尸体随便埋了,再把院子清洗干净。”楚煜用帕子擦了擦手指,起身又对阿玥道,“对了,半梦的毒瘾,你比我清楚,最近几天不要出现在阮凝香面前,也躲起来,把毒清理干净再说。”
阿玥本来想说,他其实也没吸进去几口,不用刻意戒毒,又一想自己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办砸了,最后选择了闭口。
天已亮,天边却阴沉沉的,仿佛酝酿着一场秋雨。
府里的下人们一桶一桶地泼着水,清理着院子里地砖上残留的血迹。
楚煜面色凝重。
这杀孟春的人,是不是叫温兆良的人?
那个烟火是联系的信号么?
这人杀人灭口,是怕他的身份泄露么?
隐藏在官府里的内鬼到底是谁?
他也曾,调查过刘县令和梁师爷,甚至手握重兵的赵阔将军,以及他身边的副将们。
楚煜将能调查的人,基本都摸查了一遍。
丝毫没有线索。
楚煜仿佛陷入了僵局,一时捋不出苗头来。
雪球喵喵地围着他腿边叫着,轻轻一跃,跳到了他肩头。
楚煜抱着它坐了下来,一下一下地顺着猫毛,叹息道:“我们的女主人,丢下我们几个就走了。”
楚煜又叹了口气,心里空落落的。
原来,古人所说的,一日不见,如三秋,是真的。
雪球在楚煜的腿上叫着,地上围着两只小奶猫,不停地叫着。
小爪子抓着楚煜的衣服,上好的衣料被抓的抽了丝。
小家伙们摇摇晃晃地顺着他的腿,一点点爬上来,也趴在了楚煜的腿上。
雪球嘉赏似的,用舌头舔着小猫的毛发。
雪球晃着的尾巴那里,依旧秃着一块,是半年多前被鞭炮炸的,落了疤,再也没长出毛来。
楚煜顺着猫毛的手,忽的一停,他猛得意识到不对来。
刘县令和梁师爷既然都是官府中人,又在这里待了多年,自然有办法可以将一个人的身世掩去,他的人又怎么可能调查出来。
楚煜喊道:“艾草,苏禾!”
艾草和苏禾小跑着进来。
楚煜吩咐道:“苏禾你去把这几只猫给阿香送去,你也留在她身边照顾她,还有,盯着她别乱跑,就说城里不安全。”
“是。”苏禾抱走三只小猫。
楚煜又道:“背上药箱跟我去一趟县令府。”
刘县令的身份带着官籍,应该造不了假。
可是,梁师爷不是官籍身份,他的来历就有待考究了。
而是,据阿玥描述,年龄也是符合的。
楚煜再次上门。
刘夫人依旧面色蜡黄,病情时好时坏,刘婉婷扶着她依着床榻坐着。
刘夫人道:“小瑜大人有心,又麻烦您跑了一趟。”
“夫人的病乃是顽疾,这药方也得根据病情随时调整。”楚煜挽了挽衣袖,为其把脉,“只是,最近忙,一直没得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