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小猫已经痊愈,只是胆子小得很,怕生,一点动静就吓得炸毛。
阮凝香平时都是不离身地抱在怀里照顾。
自从伤好了以后,更是让小猫暖被窝,晚上抱着又软又暖。
“取名了么?”
楚煜抱起那只猫。
小猫却不怕他,甚至还用身子轻轻地往他怀里蹭。
阮凝香摘了披风,挂起来,道:“叫雪球。”
“雪球。”
楚煜挠了挠小猫软软糯糯的下巴颏儿,幽幽烛火映出他唇边柔柔的浅笑,阮凝香心里那种隐隐不安,却越发郁结在胸口,闷闷的,压抑着难受。
楚煜抬头便看到她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揶揄了句,“你这是打翻了醋坛子吧,就这么看不得别的女子和我说话?”
“才不是。”阮凝香在他怀里抱过猫,放进了被窝里。
“不是?”楚煜淡淡挑眉,“那就是在担心南海之行?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呢么,你安心就行。”
阮凝香冷眼扫了楚煜一眼,有你,我才不安心啊。
天天提心吊胆。
唉,这种破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阮凝香深叹了口气,飘到了楚煜耳旁。
小家伙还没玩了。
“那是什么!”
楚煜在她耳边惊呼,指尖微动,银针滑落手中的那一瞬又被射出,蜡烛忽地便灭了。
屋里瞬间漆黑一片。
阮凝香吓得身体一凜,颤声问:“什么啊?”
黑漆漆地,她什么也没看见。
只是,周遭一下子变得安静,安静到诡异。
夜色中,楚煜唇边挑着一抹坏笑,抱着她,凑在她耳边轻声说,“鬼~啊。”
漆黑的屋子,又慢慢地亮起一片月光。
阮凝香惧意已退,推开他道:“你少吓我,这世上哪有鬼一说。”
嗞滋滋……
这还是女人么?
什么都不怕。
楚煜已经在床边坐了下来,语调慵懒,悠悠道:“哦,也对,有人惯会装神弄鬼,吓得那个小太监和我哭诉半天,我都差点信以为真了。”
阮凝香又点燃了蜡烛,屋里又亮了起来,盯着坐在她床铺上的男人道:“猫也看过了,天也这么晚了,煜王请回吧。”
楚煜脸上的玩味笑意一收,眸子幽深了一瞬,正色道:“今晚把上路的东西,准备准备,不需要带太多,身边伺候的带着苏禾和艾草就够了,明日我们就出发。”
“明日?圣旨不是三日后么?”
“夜长梦多。”楚煜又看了一眼床铺,“你若喜欢雪球,把它带着也行。”
阮凝香不知道楚煜是怎么和皇帝解释的,反正第二日,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楚煜手里拿着圣旨,扮成了清秀俊美的小太监。
几千里,骑马而行。
楚煜说,越早离开这里越好,等太子反应过来时,再想安插人进来,也没那么容易。
阿玥带着阮凝香的书信,先出发回了南境,做准备。
还未出正月,天寒地冻,光秃秃的树枝上落着的鸟雀都缩着身子,不愿扑动翅膀。
阮凝香夹着马腹,握着缰绳的手冻得通红,冷冽的风吹过脸庞,吸进腹里像刀子般搅着胸腔。
出了京城,又一路往南跑了几百里,夜里没有住官家驿站,而是住的普通客栈。
第二天,几人又换了便装。
才改回坐马车。
阮凝香坐在马车里,披着棉被,雪球窝在她怀里,她双手捧着暖手炉,依旧感觉很冷,从里往外透着的冷。M..
楚煜丢了个药丸过来,“你这体质也不行啊,吹了一天冷风,就病倒了。”
阮凝香咬牙强调道:“我是女的,女的,女的!”
“苏禾也是女的,怎么没事?”
楚煜看向一旁帮忙倒着热水的苏禾。
苏禾解释说:“我是和艾草骑的一匹马,其实并没有吹到多少的冷风。”
看到没,一个太监都知道怜香惜玉。
阮凝香吸了把鼻涕,低头将药丸送到了口中,药丸苦涩,又接过苏禾递过来的热水囊,喝了口热水,马车颠簸,喝得急了,被呛得咳了下。
楚煜突然拍了下车门,阴沉道:“会不会赶车,不知道诏安县主是女的么!”
此刻正坐在外面赶车的艾草,无辜地勒了下缰绳,小心地避开地上凸起的石头。
苏禾放下茶炉,悄悄地从萦绕着低气压的车厢中退了出去,坐在外面陪着艾草吹冷风。
不大的车厢里,只剩下两个人。
楚煜瞧着把自己裹成粽子似的阮凝香。
真的有那么冷么?
他坐过来,探了探她的额头,阮凝香偏头避开了,楚煜伸过的指背擦过额头一瞬,手指仿佛被烫了下。
他的这把刀,身体也太弱了点。
“别闹了。”楚煜强行将她搂在了怀里,“我不是女的,我也不知道你这么不禁冻,我身边只有我母妃,她也没像你这么怕冷。”
阮凝香用帕子擦了擦鼻涕,想起了那个身在冷宫的容妃,心里的委屈便也散了几分。
接下来的几天,阮凝香一直是病怏怏的状态,一半是装的。
她还没捋出思绪,该怎么面对眼前这个人,就只有适当地保持了距离,走一步看一步。
马车依旧不停歇地赶路,速度却慢了很多,到了南境的时候,已经出了正月。
县老爷梁进,又是一顿排场迎接。
楚煜和艾草进城之前,便又换上了太监服。
艾草宣读了皇帝的第一道圣旨。
本来被强迫来这里的老百姓,还满身怨气。
随着梁进跪地,谢主隆恩时,这群人才恍然大悟,兴奋的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阮凝香摆出几分气势,说道:“望梁大人做个不扰民,不伤民,不欺民的好官。”
梁进忙吩咐他带来的几个衙内,让现场的百姓散了。
他屁颠地跟着后面,鞍前马后。
一群人中,还有赵景然、洛清漓和阿玥。
见到熟悉的人,阮凝香忍不住地跑上前,“阿然,洛姐姐,我可想死你们了。”
“怎么瘦了?”洛清漓打量着阮凝香,“是不是姑爷有欺负你?”
“哪有瘦,就是太想你们了,最近急着赶路,没休息好而已。”阮凝香挽上洛清漓的胳膊,“还有,他是煜王,现在我们俩就是上下属关系。”
洛清漓顺着阮凝香的视线,一眼认出来跟在她身边一侧,压低脑袋的新姑爷。
她拉着阮凝香悄声说,“那你们也曾是夫妻,他没多关照关照你?”
“当然有关照,这不连南境都一起关照了么。”
阮凝香笑着打着哈哈,不想说太多自己的事叫眼前这个温婉的大姐姐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