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伤,有些深,但未伤到肾腑,外敷些金创药就行。”言子瑜道,“金创药有么?”
“有。”赵景然扶着侧腰,在小药盒里,翻出金创药和棉布。
“天气闷热,伤口易感染,最好先清理伤口,有酒么?”言子瑜又问道。
酒来了。
言子瑜动作简单粗暴,直接用浸泡酒的棉布把伤口和伤口周围的血迹擦拭干净,疼得赵景然差点没晕过去。
姑爷看病比挨了那一剑还疼,赵景然硬生生咬牙挺着,才没卸了男人的气势。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新姑爷给他看病。
言子瑜帮赵景然把伤口上了药包扎好,洗净了手,才喊阮凝香进来。
“皮外伤,休养几天就好了。”言子瑜用帕子擦着手指,不等阮凝香问先开口。
阮凝香刚经历了屠三的暗杀,又知道了洛清漓的被欺辱,面对赵景然的受伤,她并没有轻松多少。
她问道:“是不是屠三做的?”
“我和三当家的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伤我?”
赵景然换了身干爽的暗红衣服,拿着折扇,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其实我不想说,是因为有点丢人,昨晚在烟雨楼,因为锦绣姑娘,和别人起了点冲突,没想到那人那么阴,在背后对我动刀子。”
阮凝香不信,赵景然又道:“不过,那人更惨,被我带去的护卫,丢到了云溪江喂鱼去了。”
赵景然不愿意交代,阮凝香也没在多问,让他好好休养,便拉着言子瑜回了凌云峰。
路上,言子瑜问:“六当家没习过武?”
“小时候好像赵伯父逼着他学过一段时间,不过他不是学武的料,后来赵伯父便放弃了。”阮凝香听出弦外音,“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有点好奇,六当家的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你们俩又是一起长大,当初为何没选择嫁给他?”
“嫁他?”阮凝香道,“你别看他现在人模人样的,你是不知道,他小时候又胖又窝囊,常常被我按在地上揍,他就只会抱头,都不敢还手。”
言子瑜微微皱眉,又道:“那宋霁呢?狼犽寨大当家的,武功高强,嫁给他,也比我这个连个刀剑都不会用,又什么也都没有的外地人要更实际一些吧。”
“相公,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嫁人,是因为喜欢,我喜欢你,而不是喜欢一个人的身份,而且,我要是想离开云渡山,不一定非得嫁人才能离开吧。遇上你,是我的命中注定。”
阮凝香笑意盈盈的贴着他耳根,语气轻柔的说,
“不过,相公你这么问,是不是因为你吃醋了啊?”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颈,言子瑜眉头微皱,长腿一夹马肚,本来慢腾腾走着的马,突然跑了起来。
阮凝香扶着言子瑜腰身的手,猛地将他抱紧,才能防止自己不被超快的速度颠簸下去。
某人又生气了。
而此刻某人的嘴角却漾着一抹几不可查的愉悦。
阮凝香既然已经和屠三撕破了脸,也不怕再得罪他了。
回去后,便安排人将洛清漓院子里的护院全换了一遍,又将那些人,踢出了云渡山。
最近又对云渡山防守上的漏洞,做了详细的安排,严令禁止一切明火。
以及哪些是屠三的人,哪些是自己的人,什么人可靠,什么人可疑,都通通的亲自了解了一遍。
又刻苦练习刀法,没人的地方,还得偷偷学习骑马。
她的马认主人,学起来倒也不算费事,只是她还不敢真正策马奔腾。
最近都没有见到屠三,先收到了宋霁的书信。
宋霁信里说,屠三也遭遇了一次暗杀,具体的信里没写,只是说屠三受了些轻伤,人没事,至于半梦,进展不大。
阮凝香想到了赵景然。
只是,赵景然为什么会暗杀屠三?
难不成和她母亲有关?
如今刺杀没成功,那是不是已经打草惊蛇了。
本来还抱着一线希望的阮凝香,突然开始后怕,屠三知道暗杀后,又会怎么做?
阮凝香一得到消息就去了浸云峰大当家的那里。
屋子里常年飘着一股子的药味,阮凝香看到赵景然也在,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见到她来都止住了话题。
阮凝香进屋叫了声娘,便拉着赵景然问:“你伤好些了?居然也跑这来了。”
“怎么阿然受伤了?”阮雅君一副错愕的神情看过来。
赵景然挠了挠脑袋,难为情地扯皮笑道:“在山下和人起了点小冲突,受了点皮外伤。”
“没事就好。”阮雅君道。
“娘,我听说,前两天屠三在山下也遭到了暗杀。”阮凝香审视着赵景然,“阿然哥,你说巧不巧,刚好和你出事是同一天。”
赵景然脸上的笑容僵了几分。
“娘,你们别瞒着我了。”阮凝香态度坚定,“我不仅是你女儿,还是二当家的,我有权知道真相。”
阮凝香不想太被动,最少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到时她也有个解决的对策。
阮雅君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温柔地说:“阿香,你过来。”
阮凝香走上前,忽然感觉后颈一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赵景然一掌敲晕了过去。
刚刚他们就在讨论屠三之事,事情已经露出败迹,就不得不安排后路。
而阮凝香必须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是他俩商量的结果。
赵景然怀里架着晕倒的阮凝香,将人放在塌上,便去安排剩下的事宜。
阮雅君浑浊的眼里漫出些湿意,写了封信。.
这次一别,今后可能就是阴阳相隔。
言子瑜被叫了过来,之前已经托过孤,阮雅君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
言子瑜眸子微沉,由他挑起的事端,是为了坐收渔翁之利,而不是让阮凝香全身而退的。
这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言子瑜面上还是点头应着。
阮雅君自然不知道言子瑜心中所想,阮雅君又派了阿珂、阿玥、秀儿贴身保护照顾。
云渡桥,夜半被悄悄打开,阮凝香在昏迷之中,被送出云渡山,出了云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