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活泼明媚的公主们便带着宫女进宫来,看她们恭恭敬敬地行礼,惠妃也端起温柔大方的模样,问孩子们来做什么。
随行宫女上前来,各捧了两大卷羽缎,孔雀绿、黛蓝、褐红各色皆有,温宪朗声说道:“皇祖母吩咐我们将羽缎送来,请娘娘做几件雪氅好在冬日里穿,这是今早内务府才贡上来的,皇祖母亲自挑了颜色后,要我们立刻给您送来。”
小宸儿则道:“皇祖母说这一路皆是娘娘辛苦伺候她,要您好生休养几日,不必去谢恩。还命我们向您要一罐茶,说是路上喝过的,可是皇祖母说不上来是什么茶,娘娘,您知道吗?”
惠妃笑道:“是我的不是,在路上说好回宫就给她老人家送去,是我忙忘了。”
说罢就吩咐宫女去取茶,又要给公主们准备点心瓜果,但温宪姐妹俩分明是接了四哥的话来办事,哪里在乎几口吃的,已围着八哥叽叽喳喳闲话起来。
背过惠妃,温宪冲八哥使了眼色,聪明如胤禩,立刻明白了妹妹们的用意,待宫女取来茶叶,便向惠妃道:“儿臣替您去向皇祖母谢恩,刚好皇祖母回宫以来,儿臣还不曾去请安。”
惠妃不免责备:“这都两三天了,你怎么还没去宁寿宫请安?”
温宪上前来,笑悠悠地说:“娘娘别生气,八哥头天就来了,赶上皇祖母歇觉,是我额娘说,八哥当差很辛苦,要他早些回去的。”
胤禩自责道:“是儿臣疏忽了,额娘,我这就去宁寿宫请安,再替您向皇祖母谢恩。”
温宪大大咧咧地说:“娘娘,我们跟八哥一起走了,一会儿宜妃娘娘该闻着味儿过来,可皇祖母只赏了您这些羽缎,没有翊坤宫的份,我们可经不起宜妃娘娘唠叨。”
惠妃嗔道:“这孩子,该是你说的话吗,宜妃岂是那样小气的人,仔细叫你额娘听见,该训斥你。”
温宪笑着撒娇:“娘娘,您才不会告状的呢,您最疼我了。”
话到这份上,惠妃不好再为难八阿哥,只能让他跟着俩丫头去往宁寿宫,不论如何太后跟前独一份的体面,总算是挣下了。
离了长春宮,兄妹一行规规矩矩地走着,直到过了西六宫地界,温宪才放松下来,冲八阿哥笑道:“我和宸儿散了课就匆忙赶来,水都没喝一口呢,八哥,算不算您欠我们一份人情。”
胤禩很感激,可他也好奇:“你们怎么知道我在长春宮?”
宸儿道:“四哥派人传话来的,说八哥气色不好,让我们来看看您,有些话他自然是不便明说,可我们知道,惠妃娘娘又该和您过不去了。”
胤禩惭愧不已:“我这当哥哥的,还要妹妹们操心,真是丢人。”
温宪说:“八哥好没意思,要不下回我挨额娘骂时,您也赶来救我就是了。”
胤禩嗔道:“德妃娘娘若是训斥你,那必定是你犯了错,我才不来救你。”
温宪气哼哼地说:“那些羽缎是我私下拿来给惠妃娘娘的,一会儿还得向皇祖母交代呢,八哥您可真行,翻脸就不认人了。”
小宸儿忙哄着姐姐:“别嚷嚷啊,叫人听去了。”
被两个可爱的妹妹这一闹腾,胤禩在长春宮攒下的怨气和郁闷几乎散尽了,他们继续往宁寿宫走去,而他知道,最该谢的人是四哥。
“八哥,您气色真是不太好,我听胤禵说过,您不爱吃好东西,常常用茶水泡饭就咸菜吃,这如何使得?”
“已经改了,你们八嫂嫂将我照顾得很好。”
“可是您的脸色好苍白,冷吗?”
说着这些话,他们很快到了宁寿宫,太后一见八阿哥,就心疼他如此憔悴虚弱,一面宣了太医来把脉,一面就给乾清宫传话,说八阿哥身子不好,要皇上给儿子歇两日假。
胤禩生怕回去休息两天,就不能以身体虚弱为借口推脱之后的事,但太后的旨意不得违抗,皇阿玛也会顺从太后的安排,那么他的计划,就要被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