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的!”河淡急忙解释,他凑上前半米,玉如意脸上那三只手指的巴掌印便清晰印在了他眼底。少年人毕竟调皮,他嘴角不由自主得勾起,面上多了些内心深处涌出来的那种单纯觉得好笑的笑意。
玉如意盯着他这副贱兮兮的模样,忽然弯唇也笑了,“你找死啊?”
黄白色真气被他打出,直奔河淡的脸。
“你等着本公子给你来个更大更响的!”
河淡当即抱头蹲身,嘴里不忘念叨:“我真不是故意的呢?谁让你吓唬我?要是你,被我这么猛地吓一跳,你肯定也会打我!所以不怪我、不怪我,都怪你突然跳下来吓……”
“轰隆!”被河淡躲过的那团真气击向他身后,竟意外破出一个窟窿!
深坑之壁,居然是道不知会通往何处的土墙?
四溅的土块砸在河淡身上,呛得他捂嘴咳嗽,尘土飞扬了好一会儿,一道完全封闭的铁门现于玉如意眼前。
“这?”他瞪眼张唇,大吃一惊,“是道门?”
“啥啊?你别想引诱我起来,我不会让你打我的,我又不是故意的!”河淡重复着。
玉如意走向那道门,路过蹲着的河淡时,踹了他一脚,“起开!你不起来就别在这挡本公子的路!那一巴掌我是迟早得让你还回来,你倒不如现在让我打了!”
河淡跳起来躲开他,余光中也瞥到了那扇门,他躲避的动作停滞,“咦?”
“什么玩意?”玉如意走到那门前,发觉那门中间竟还挂着锁,他抬手试探其结实与否,却一下子把那锁扥了下来,“妈呀?”
锁孔随他动作掉出些暗红粉末,玉如意双指捻起些许细细磋磨,而后迟疑地放在鼻尖,带着臭的血腥味传来,他被恶心到了,连忙从土墙胡乱扒拉两下,想把那血粉抹去。
门后似乎有风流动,吹开半扇,发出吱呀咔叽的声响。
两人同时探头望去,便见那室内好似有光。
“进去看看。”玉如意扫了河淡一眼。
“等等!这是在北辽皇宫冷宫的墙根底下!先是莫名出来一个深坑,害我摔了下去,接着出现了一道锁了跟没锁没有区别的铁门!你不觉得蹊跷吗?”河淡拉住他袖子,劝着:“未知的门后指定藏着未知的危险,咱还是不要贸然进去吧?”
“你怕了就留下。等本公子出来必然还你那一巴掌!”玉如意甩开他,进去之前,又道:“那些白骨显然都死了近十年了,这铁门腐化程度还有那锁头上的血迹,哪个都在证明这儿总不是有心之人设给我们的。不管门后有什么,不管你去不去,我都得去!”
“为啥啊?咱们上去,依照老计划走冷宫路不成吗?”河淡叹出口气。
玉如意闻言回头望他,蓦然掏出袖中的玉合卷轴,认真答:“因为,它动了。”
北辽皇宫,暗牢。
冷。
刺骨冰冷,侵蚀着殷罗负伤的身躯,暗牢中透不出外面的光,她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但仿佛有一生那样漫长,久未用膳,她早饿得前胸贴后背,扛不住的冷灌下来,她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石门开启,她恍惚听见万洛新那令人厌恶的声线响起:“想好了吗?”
殷罗强撑着想睁眼,却实在没力气。
“你三天没吃任何东西,此刻怕是不好受吧?你昏睡的这期间,太医来给你看过,说你受了重伤?你不答朕的问题,就还不能死。”
万洛新话音落,他身后的侍卫应声而上,端着碗温热的汤直奔殷罗,暴力掐开她的嘴,硬生生往里灌着那汤药,毫无防备的殷罗被呛到,咳嗽着吐出来不少,呼吸近乎紊乱。
“你最疼爱的弟弟,来了北辽找你,还有那忤逆朕的寒门河淡,自打他们入城,朕就收到了消息,可他们还天真的以为,能潜入皇宫去帝师府报信。”
“他们想要救你,哪里知道,你其实也不需要他们来相救。朕不想让你死,答应吧?替朕拿下东北三城,在大梁做朕的内应,等到朕需要你的那一刻,取了崇文帝的命。”
殷罗半掀眼帘,咧了咧嘴,有些不屑。
“你不必露出如此表情,朕怎么也不会杀你。”万洛新算计片刻,抛出话头:“听说你一直在追查十三年前,你爹死在大梁皇宫外的玉兰道上的真相?你答应为朕办事,朕可以将朕知道的都告诉你。这买卖很划算,毕竟你也知道,朕的帝师,曾是殷相夫人。”
“我做不了你的将军。”殷罗嗓音嘶哑。
“你这意思,是要选择,替朕杀了万若檀咯?”万洛新眯眼,看好戏般再道:“其实你杀了他也没什么,你们同母异父,算不上真正的亲生同胞。你若帮朕这个忙,朕也能放了你回大梁,嗯,包括你最疼爱的弟弟。说到这儿,朕便明白了,一边是跟你一起长大的玉如意、一边是半道杀出来与你不算熟悉的万若檀,你会舍弃后者的,对吧?三掌教?”
“为什么非得是我?”殷罗艰难抬眼。
万洛新耸肩,直道:“很简单啊,不管是做北辽的间谍,还是设计诛杀万若檀,你都是最合适的人选。首先,你爹是大梁殷相,你娘是北辽帝师。崇文帝会念着跟你爹的旧情分,把你当成他的小辈呵护。万若檀那家伙,会因你是他妹妹而相信你。
朕都替你想好了,如果你选择做朕的将军,朕会放出消息,说是你自己从暗牢跑了,然后朕假意缉拿你,放出是北辽军队杀了东北三城的兵的消息,而真正的你,这个罪魁祸首就可怜兮兮地跑回大梁皇宫求救。崇文帝势必将你留在身边,届时,你静观其变,该出手时,朕会给你传信……
如果你选择杀了万若檀,那朕就以你的口吻给他传信,说朕的帝师有难,让他与你一起商议营救生母的大计。朕可以效仿一下十三年前的崇文帝,来一出瓮里捉鳖。万若檀这家伙看着张扬肆意,但心肠柔软,他不可能不在意朕的帝师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