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主持人仍旧在介绍,“今晚我们这最后一件拍品,请来了当地知名的慈善家,汪女士来敲捶。汪女士这几年一直隐世,悄悄做着慈善工作,可谓是大爱无疆啊!”
这一切都进展的很正常,不正常的就只有陆振廷一个人。
旁边坐着的同僚扯了一下陆振廷的袖子,“陆总,再怎么说陆家在国内也是响当当的,这初来M国发展,也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参加这样的活动,就真的一件都不带走?”
“那样是不是会让其他人觉得,陆家真的像传闻中那样,确实要不行了?”
陆振廷回过神来,他看向身侧坐着的人,他和这里的人都不熟,他们之所以要这样说,无非就是想看陆家的热闹。
原本他活到这把岁数,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眼前这点小风波,也压根不会放在眼里,可谁让台上站的是汪悦呢。
没等陆振廷说话,另一边的李清秋就笑着开口道:“陈总真是会开玩笑,我们之所以等这一天,不就是等着最后一件拍品,你不也是吗?”
陈总笑了笑,没再说话。
而台上,已经由汪晓月喊出五百万的起拍价,是一件明朝的梨花木太师椅。
估计没有个几千万是拿不下来的。
果然,起拍价一喊出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话确实没错,就算是陆家现在再落魄,几千万也照样拿得出来。
只是,一开始陆振廷并没有想把几千万砸在这里。
又过了一会,价格就停在了三千五百万。
陆振廷这时候举起了牌子,“三千六百万。”
汪晓月的目光朝他看了过来,但从始至终就像是看陌生人一样,脸上的笑容也淡然的很,“哇,这陆先生出了三千六百万,一下子就高出了一百万,请问还有跟价的吗?”
台下鸦雀无声,看起来是没有人跟了,这个价格也算是公道了。
虽然大家都很想要这把椅子,可坐在这里的,终究还是不懂的多,尤其今晚这是慈善拍卖,拍下来的钱说的好听点,都是做了慈善,说的不好听,这几千万就是打了水漂。
那一把椅子就是再好,也只是一把椅子。
“既然没有人跟价的话,那我就跟一下吧,因为我也和陆先生一样,很欣赏这把椅子。”
汪晓月笑着开口,“三千九百万!”
一下子飙了几百万,把陆振廷刚刚平复下来的心,这下子又给提了上去。
他和台上喊价的女人就这么对视着,两个人久久都没有说话,还是旁边的主持人提醒,二人这才回过神来。
主持人看向台下的陆振廷,“请问陆先生,这次您还跟价吗?”
陆振廷故作镇定,“跟,四千万。”
“四千一百万。”
“四千二百万。”
“四千三百万。”
“四千四百万。”
……
一直到四千八百万,汪晓月突然笑着喊了停,“好吧,既然陆先生这么诚心,只忠爱这一把椅子,我为他的专情感动,不跟价了,今晚这把明朝黄花木的椅子是陆先生所得。”
随着最后的锤子落定,主持人也跟着欢呼,“哇哦,感谢陆先生为我们今晚的慈善事业做贡献,也祝愿陆氏集团在M国照样风生水起。”
陆振廷突然举起手,“我决定,今晚这把椅子转送给汪小姐,比起专情,我自认为不如汪小姐的。”
话落,他像是逃一般的,拉起李清秋就快速离开了拍卖会现场。
多少有些狼狈,但身后的人都顾着议论他这个大冤种,倒是也没有人追出来。
等出来之后,李清秋一把甩开他的手,冷哼一声,“你觉得这样就是对她的补偿?那你未免也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陆振廷着急忙慌的打开车门,又把她拉进车内,嘱咐司机开车。
“我知道这样补偿不了他们母子什么,到了这个地步,也是能做一点是一点。”
陆振廷长叹一声,“清秋,我感觉,我的好日子到头了。”
李清秋依旧冷哼,“缺德事做多了,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即使当着司机的面,李清秋也没有给陆振廷留脸,她似乎也从过去那个事事以陆家的脸面和荣誉的贤惠妻子,慢慢的发生改变了。
陆振廷一点都不在意,更或者说,他从始至终都不在意。
他早就知道,他这一生,终究就不配有个善果。
……
拍卖会现场,大家因为陆振廷的匆匆离开,开始议论纷纷。
但在主持人的调解气氛下,也渐渐的把事态走向给拉了回来,大家在结束了这场拍卖会之后,有序离开。
最后只剩下汪晓月和汪上砚。
汪上砚全程都在离李主任不远的地方,他在看到陆振廷那种仓皇失措,落荒而逃的样子,心里就莫名的痛快。
“汪悦女士,这椅子给您送到哪?”拍卖会的负责人问。
为了方便展开后续的计划,汪晓月确实以汪悦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的。
主要也是因为没有什么人认识汪悦,就算是出场,也是没有人怀疑的身份。
“这样吧,明天你让你们负责配送的工作人员联系我,我觉得这拍品怎么说也是陆先生付的钱,理应给人家送一趟,如果他实在不要,那就是我们之间的事了,您看这样方便吗?”
汪晓月安排合理,负责人自然笑着附和,表示随时配合工作。
汪晓月和汪上砚再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
两个人今天这一仗明明打的很漂亮,可却都情绪不高,走在飘雪的路上,谁都没有撑伞,也都没有说话。
半晌,汪上砚先开了口,“小姨。”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汪晓月的语气有些复杂,“你想问,要是你妈妈,我的姐姐还在世的话,她是否会同意我们这样做,对吗?”
汪上砚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她肯定不会。”汪晓月笃定的说,“如果她能有我们俩一半的自私,也不会自己带着你撑过那么多年,即使那么艰难,她都没有来找过我,自己把所有事都闷在了心里,最后郁郁而终。”
“我想,如果不是因为你年纪太小,她实在放心不下,她还是不会把我的存在告诉你,让你来投奔我。”
“阿砚,你知道我有多恨吗?”
“不止恨陆振廷,还有我自己。”
汪上砚看着这样的汪晓月愣了,他也没有想过,在自己小姨的心里,竟然压着这么沉重的包袱。
这时候汪晓月又讥笑一声,“这几年我之所以不管你,也是想让你自己成长,不过,阿砚,你真的很优秀,我相信,你妈妈在天之灵,也会因为有你这样优秀的儿子而感到欣慰的。”
“至于陆振廷,他不配做你爸,永远不要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