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梅雨时节,整个余杭都淫雨连绵,沉抑的让人喘不上气来。周遭匪患频出,也不知战火何时会烧到自家门口,饶是那些世家大族也开始焦躁不安,没了往日的闲情雅致。
一?大早,陆俭难得没有办公或是会客,只静立在廊下,看着庭中淅淅沥沥的雨水。他的心情也如?这阴雨天一?般的沉闷,世事出乎了所料,实在让人烦躁。
自前岁出征,赤旗帮已经在海峡那边打?了一?年有余,胜负先不提,抽调大批军力?远渡重洋,迟迟没有回归的迹象,难免让一些人蠢蠢欲动。且不说东海上越发猖獗的海盗,就连江东世家都生了异心。银行在这一?年来发展极快,跟番禺往来密切,甚至都能异地存取钱款了,越是如此,越是让人心生觊觎。听闻顾氏已经打?算把家中钱庄改成银行范式,还有几家筹谋要建交易场。
这些可比陆俭预料的要早,偏偏他全无办法,谁能料到在这种大争之世,伏波会抛下岸上的一?切,全力打?通航道呢?原本应当徐徐图之,先稳固后方才是的,万一?余杭真的生变,只凭那支安插在山里的偏师,可是无法应对的。
还有传闻,天定军打?算东进,染指江东,估计也是听说了海峡战事吃紧,赤旗帮无暇他顾的消息。万一?袁天定率大军来袭,又跟那些世家沆瀣一气,余杭恐怕要立时异手。
没有足够的兵力,就无法真正破局,陆俭对于自己狐假虎威的身份,还是相当有自知之明的,但是离开余杭,放弃这一?大摊好不容易搭起来的基业,他又是万万不肯。难不成?真要铤而走险,使些手段了吗?
正皱眉思索,突然有亲随进来禀报,说是老爷送来了家书。
这些人口中的“老?爷”,自然是赋闲在家的前任陆氏宗长陆筠陆大人了,陆俭面无表情的接过信笺,拆开看了两眼,就冷笑道:“真是位慈父,用心良苦啊。”
毕竟是进士出身,又做过不知多少年的官,这封家书写的洋洋洒洒,情真意切,翻来覆去只有一?个意思:他陆俭也老?大不小了,是该寻个好人家联姻,娶妻生子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是天经地义,身为长辈,惦念儿孙的婚姻大事也是应有之义。只是由他这位父亲嘴里说出来,难免要打?个折扣。
在陆大人眼里,他靠的恐怕就是跟那位邱小姐不清不楚,才得以上位吧?若是趁着赤旗帮在前面打仗,自家跑去跟旁人联姻,势必也会?让邱小姐大怒,进而失宠失势。退一?步讲,也可以当作试探,看能不能趁着赤旗帮不在身边,另寻个退路,毕竟赤旗帮只是群海上的贼寇,哪有本地世家可靠?
道理是这样没错,可惜父亲料错了,他从不是伏帮主的情郎,只是个下属罢了。情郎离心离德,说不定?只是被打?的皮开肉绽,下属反戈,那可是会株连全族的。是谁给?他的信心,可以在此时挑拨?
看来那几个美妾还是没法让他消停,陆俭随手把信一扔,吩咐道:“听说我那三弟好利索了,让父亲好好花些心思,给?他寻门好亲吧。”
自从那位继夫人被休后,留在家中的陆休就吃足了苦头,族里多的是捧高踩低的,如?今自己掌握着财权,更是不知多少人指着捞食。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上有所恶,下面能使出的手段又岂是能善于的?何况父亲把一?半的怨恨都撒在了被休的妻子身上时,只会更恨这个不肖子。
可陆休不像当年的他,没那份隐忍和谋定?后动,被打压的多了就会跳反,说不得要闹出一番“父慈子孝”的佳话。陆大人既然喜欢热闹,就要给?他找点事做,省得变得如?同深宅妇一?般,只会无事生非。
处置完了这些糟心的家事,陆俭也不再留恋窗外景色,转头回了书房。
然而事情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几分?,转眼数日过去,传来了天定军的前锋沿江而下的消息,还不是小打?小闹,是真正的攻城略地,数战数捷。
一?时间整个余杭风云色变,有人汲汲奔走,有人暗中谋算,陆俭也少不得跟银行、交易场中的世家大户相商,想要稳住他们,一?同抗敌。可惜这一?番运作,收效甚微,世家从不为人卖命,商贾更是见利忘义的小人,没人在乎乱军来袭的坏处,他们在乎的只是眼前的得失。
赤旗军远在万里之外,天定军却近在眼前。乱世之中是不太容易做寻常买卖,但依附军阀,做得又岂会?是寻常买卖?同样是一夜暴富,跟着盐枭发横财,不比千里迢迢走海路安稳?那些世家大族,更是对占据航道的赤旗帮心怀忌惮,他们常年走海,连朝廷的赋税都不交,又怎会甘心听命于一?个小姑娘?
事情好似到了不得不决断的时候,陆俭却咬定了牙关,仍未离开余杭。不是他拼自己命硬,不会?因战乱遭祸,而是他信伏波能大获全胜,不肯在关键时刻临阵脱逃。
这边的事情早就传回了番禺,而且山上的偏师也整装待发,随时能出兵抗敌。甚至连青凤帮那边,陆俭也去了信,如?今东海大乱,少不得也有沈凤的一?份功劳。既然也图谋东海,自然也能利用一二。
只是当吴天明找上门时,还是让陆俭有些意外:“世叔难不成?觉得赤旗帮会败?”
“哪里的话,邱小姐英明神武,长鲸帮又是手下败将,收复海峡,打?通航路还是不是迟早的事情。”吴天明先把话说到了前面,随后叹了口气,“只是前狼后虎啊,顾氏似乎有支持天定军的意思,咱们可得早做打?算。”
顾氏原本就是吃海贸的,如?今正跟青凤帮争夺倭国的航路,又忌惮陆俭之前闹出的“民变”,自然更倾向于那个好把控的盐枭。贩私盐的,哪个世家没打?过交道?不过是些见利忘义,贪财好色的小人罢了,可比个女子好揣摩多了。
他说得诚恳,陆俭也笑的坦然:“那世叔打?算如?何呢?”
吴天明立刻道:“不如?收一收银行这一?摊子,先跟顾氏他们打好关系,都是江东名门,哪有真撕破脸的?”
“再联姻一番,娶个顾氏贵女?”陆俭反问。
吴天明干咳一声:“婚嫁大事自然还要你家长辈做主,不过咱们同气连枝,先把袁天定应付过去,事情就好办了。”
他的意思极为简单,就是向顾氏投诚,随后几家齐齐跟袁天定做个“君子协定”,不至于闹得鱼死网破。甚至还可以跟赤旗帮保持联系,毕竟番禺距离余杭也有几千里的海路,本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何必撕破脸呢?只要天定军和赤旗帮能和平共处,他们前往南洋的海路就不会?断绝,还能拿到陆上的好处,那才是一举两得。
这的确是个绝佳的选择,然而陆俭并不会?选。因为他知道伏波对于江东的看重,甚至知道在平定?了海峡之后,她必然会向东推进,占据这个出海的要道。若是此刻鼠首两端,将来怕是没有花钱的命了。
轻笑一?声,陆俭道:“世叔这法子果真稳妥,只是小子从未做过稳妥的买卖,富贵险中求,这道理世叔应当也懂。”
依附江东世家,他就是无数世家中的一?员,而依附赤旗帮,他就是一位枭雄放在江东的棋子喉舌,孰轻孰重,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吴天明皱起了眉头:“明德,你还年轻,不当为些儿女情长意气用事。”
跟旁人不同,吴天明可是知道些内幕的。那位方小公子,恐怕就是邱小姐女扮男装,假扮出来的。当日方陵跟在陆俭身后的模样,他也不是没瞧见过,若说两人没什么,打?死他也不信的。
可是为了这点私情,就昏了头,想要倾囊相助就不必了。陆俭终究是世家子,哪能如此轻狂放浪?
面对这样的规劝,陆俭轻笑了一?声:“世叔怕是想错了,我和伏帮主并无儿女私情,相反,我是她留在余杭的眼线耳目,若是心生异志,过不几天,这可大好头颅就要摆在旁人案上了。”
他的笑容可掬,说出的话却让人震惊,吴天明直愣愣的看着那张笑脸,一?时竟然无法分?辨他说得是真是假。若是真的,未免也太有辱身份,这不是给个女人卖命吗?可同样,若是真的,他性命不保,自家的性命就无忧了吗?吴氏怎么说也跟赤旗帮打过交道,万一?惹怒了那女子,是不是也要小心性命呢?
一?时间,厅堂内竟然没了声息,吴天明都不知是该拂袖而去,还是该再劝几句了。
没等他想出应对的方法,突然有一?人闯了进来,径自来到陆俭身边,附耳说了些什么。
就见陆俭那张波澜不惊的笑脸突然变了,变得惊诧,却也生动,像是活生生撕掉了一?层画皮。这是怎么了?
吴天明张口想问,陆俭却已经转过头,换上了更加明朗的笑容:“世叔,方才番禺传来了消息,说是赤旗军大胜而归,如?今船队已经到了南海。”
“什么!他们真胜了?海峡占住了?”吴天明叫出了声,这未免也太出人意料的,当真这么巧?
“自然是真的,而且胡椒不日就将在余杭的交易场挂牌,今后想来也是一桩大买卖。”陆俭的双眼都在发亮,语气更是坚定?无比,自信满满。
这一?刻,吴天明是真的觉得说不好有“天命所归”,否则怎么会?这么巧,选在这样的当口传来消息。等此事传遍余杭,站在天定?军那边的就不知还剩多少了。
世家是占据了船队,不愿与人分润,可是还有无数商贾,会?争着抢着给?赤旗帮交钱,求他们护住航道。邱大小姐的名声,更是不知比袁天定好上多少,江东百姓会?选谁,还用多猜吗?
沉默了良久,吴天明才拱手道:“还真是个好消息,那就恭喜明德了。”
陆俭却不会?这么轻易被打法,而是道:“那世叔还打?算跟顾氏联手,迎天定?军入城吗?”
吴天明的脸色都有一?瞬的扭曲,然而很?快,他就哈哈笑道:“这等大事,我一?个经商的如?何能替家中做主?还是得听听长辈的意思。”
他笑得很?难看,就如吴氏如?今不尴不尬的立场。不过此刻再威逼已经没什么意义了,陆俭自然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不痛不痒的又闲谈了几句,这才送客出门。
然而等人离开后,陆俭脸上的笑却突然收住了,沿着长廊走了片刻,他停下了脚步,对身边人道:“去寻寻跟咱们亲善的几家中,都有哪些待字闺中的淑女。”
那亲信一怔,低声道:“家主可是要娶妻了?”
“不错。”陆俭只是答了一?句,就闭上了嘴,不愿多谈。
伏波不会?再容许那些流言蜚语,他也不能再假借旁人之口,来些云山雾绕的谣传。既然两人之间清白无瑕,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娶个妻子,撇清关系。
如?此一来,以后就算有谣言,也不过是看低了他,而非看低赤旗帮的帮主。这才是为人臣子,为人属下应尽的本分。
当然,跟谁联姻也是有讲究的,既不能让伏波觉得他是在通过婚姻联系江东大族,也不能真选一?个对自家毫无助益的小门小户,其中尺度拿捏,可是要多费些心思的。
不知多少念头在心中盘旋,可等他走到长廊尽头时,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他从未想过,这个妻子该是何等模样。他想不出,也不在乎,只要贤良淑德,能做个名门佳妇即可。就像他父亲,并不在乎枕边人的容貌性情,只要对官途有益即可。
他还是做了如?此的人,也只能做如?此的人。因为他钦慕的那个,一?生一?世都不会?对他垂青。
这一?刻,陆俭都觉得自己可怜了起来,就像个被人抛弃的怨妇。下一?刻,他又笑了,也许他真的已经成?了“臣妾”,成?了无数闺怨诗中些的角色,毕竟所有的闺怨诗都是男人写就的,都是在以夫妻喻君臣。
他那不可一世的父亲,能因囚闭宅院,变得像个深宅妇,那他一?个投效了主君,自甘臣妾的人,为何不能变成怨妇呢?身处其位,自然会生出如此的感受,而这,远远胜过“求不得”。
攥紧的拳头,不知何时轻轻松开,陆俭振了振衣袖,再次迈开四平八稳的脚步,向着前方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休息了一周后正好元旦,就陪着家人又歇了几天,让大家久等了。
从今天开始更新番外,暂定按人来分章节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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