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邺郡,市中心广场,今日人山人海,媒体云集。
高台后方,左师丘站在角落里,掀开帘子一角张望外面人群。
王延走到他身侧,将掀开的帘子拉了下来,道:“左先生,你是做过大公司总裁的人,开个说明会、讲几句话而已,不要紧张。”
“王先生,你可能对清平子不大了解,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说明会炒的天下皆知,他一定会来,要是……我有些担心。”
“放心,我的人会保护好你。清平子是京机阁偏将,又是执政景门长老,不敢明目张胆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一个普通人,否则,京机阁与景门都无法对王朝和黎民交代。”王延轻笑道。
玉虚公司反应及时,公关得力,证据充分,反击力度很大,加上这段时间对新闻的审视疲劳,质疑、抗议的声音已经被打压下去。
他花了很大功夫才说服左师丘站出来,通过现身说明会及直播的形式,以玉虚公司前总裁的身份,公开揭露玉虚公司扰乱市场秩序、设计陷害驱逐功臣的行为,准备发动最后一击。
“就算清平子不敢杀我,一旦露面,工捕要抓我……”左师丘表现出神色慌张。
“时间差不多了,左先生,该你上场了。”徐炳烛走过来提醒道。
他应该是在场之人中最着急的一位,如果说明会还不能转败为胜,成功污蔑乞巧集团和玉虚公司,挽回星野集团的部分声誉,就不是还能不能当副总的问题,他很可能会被开除。
他只想说明会可以完完整整进行,一定程度上把他解脱出来,至于左师丘会不会被抓,会不会被杀,则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
“好了,别担心,去吧。”王延拍了拍左师丘。
说明会的策划,又将乞巧集团、玉虚公司、星野集团三方的恩怨热炒了起来,瞧热闹不嫌事大的媒体争抢着关键位置,准备捞一波流量。吃瓜黎民你推我挤,吵吵嚷嚷,不时有人因打架斗殴被维持秩序的工捕带走。
左师丘出现在高台上的时候,闪光灯不断,无数媒体第一时间现场直播。
“各、各位媒体朋友们、各位……”
左师丘刚开口,还没有从紧张的情绪中缓过神,还没有来得及自我介绍,一个更加高昂的声音在高台附近响起。
“这个左师丘,白做了几年总裁,手里头就这点东西,想通过他整死景门的玉虚公司,我看有点难。”这是赵常李的声音。
“万事开头难嘛,一步步来。左师丘不过撕开一个口子的棋子,给天泰黎民留下一点印象,玉虚公司不是个好东西,这一局就算赢了。有了这么一个固有印象,以后我们再随便编点东西污蔑玉虚公司,不怕那些蠢猪黎民不上当,头脑发热、跟在我们屁股后边摇旗呐喊。”这是王延的声音。
对话刚开始,又因为左师丘陡然愣住,一下子吸引了所有媒体及吃瓜黎民,大家纷纷搜寻着声音的来源,兴奋不已。这可比什么一板一眼的狗屁说明会有炒作价值多了,这种八卦的话题也更加吸引人,热度高。
也有不少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的黎民反应了过来:蠢猪黎民!一时愤怒不已,烂茄子、臭番薯不断往高台上砸,吓得左师丘赶紧蹲了下去,躲在讲桌后边。
震山河一手拿着录音笔,一手拿着大喇叭,含笑走上高台。
尚未看清,清平子落在讲桌旁,转身望着后台方向。
一个天泰镇南将军,一个京机阁偏将,王延抬手阻止,没有人再敢出去动手,无不色变。
录音笔里的声音继续,随着喇叭扩散许远,连远处没有准备瞧热闹的人群也驻足停留,开始吃瓜,窃窃私语,兼或笑声与怒骂。
“"蠢猪黎民"四字简直绝妙,就是一群不长脑子、随波逐流、任人忽悠、冲锋陷阵的大傻子,称呼那些蠢猪一声黎民,都是对"黎民"二字的侮辱。所以,我一直反对在天泰传唱,如果让这些傻帽进入圣教,简直是对圣王的亵渎。我看这个左师丘作用有限,胆子又小,用完之后你准备怎么办?我看他不想西去,东归又不大愿意跟着我,咱们又不经营公司,似乎没什么用处。”
“那还不简单,用完后宰了便是。像他这种只懂公司经营的人,全天下多的是,有他不多,无他不少。圣教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忠心耿耿的人才。要搞玉虚公司,要搞景门,要搞京机阁,要搞天泰,要忽悠那些大傻帽,可以用的人或势力多的是,比如陈涉世家、五宗世家、解门这些犯事被打压的世家、门派,哪一个不是恨的牙痒痒。只要合理利用,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狼狈为奸!"咱们这不就是狼狈为奸,哈哈……”
“哈哈……你小子果然心狠手辣,我看可以做个圣教的执法使者。”
“诶,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执法使者需得圣王点授,我等私下妄议,对圣王大大不敬,不妥,不妥啊!”
“杀一个左师丘容易,可你想过徐炳烛的感受吗?万一他觉得咱们对他也会来一出兔死狗烹,一旦反水,或许会带来不良影响……”
“徐炳烛算什么东西?他要是不老老实实做个狗奴才,敢放一个屁,就让他步左师丘的后尘……”
“陈家、宗家这些年搞死了天泰那么多大傻帽,可有半点愧疚之心,岂会在乎亡不亡国?他们这些修仙者家族,一朝一国算个屁,更别说那些无脑大傻帽,皆是蝼蚁……听话是狗,不听话就是狗肉……”
后面的对话越来越难听,牵扯的范围越来越广,对王朝、黎民的侮辱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引得整个说明会怒斥满场,从辱骂、攻击陈家、宗家、解门、平等王教等,慢慢到花冒子国,甚至乾坤门,几乎都忘记了说明会是为了搞玉虚公司。
录音笔声音持续,左师丘从害怕中回神,更多的是愤怒,起身怒目而视,一副恨不得生撕了掀开帘子一角、观望外边情况的王延等人的表情,差点没忍住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