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丹佩没有用自己的丽京学生队伍做最后的埋伏,相反用了二五营的学生,结果让她非常满意,满意到甚至对太史阑产生嫉妒……二五营学生武技不算高,但作战经验丰富得超乎寻常,极其听从指挥,出手凶猛利落,行动快速,稳扎稳打,展现出极高的服从和作战素养。她指挥他们如臂使指,痛快淋漓,战局打得相当干净漂亮。
对战到此时,结局已出,当东堂白皎雪被慕丹佩准确地找出,木剑指住咽喉时,她一声颓然长叹,不得不认输。
南齐取得了第一胜,欣喜若狂,裁判报结果时声音都颤了。
众人也难免赞叹,赞叹慕丹佩的能力同时,也赞叹二五营学生展现出的整体作战素质,众人都参加过所有的光武营比试,此时才发觉,二五营这一优势,真真是所有光武营都远远比不上的。
这是太史阑调教的结果,一路北上,十数生死之战,热血铸就。
场上白皎雪一脸想不通,还在问慕丹佩,“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们还有埋伏的?你又是怎么能准确地找到我们所在,甚至找到我的?”
慕丹佩指指自己鼻子,“闻香识丑人。”
她大笑走开,留下白皎雪一脸糊涂也一脸悔恨。
很明显先前太史阑和慕丹佩合作演了一场戏,目的就是为了让慕丹佩有理由进棚子,而慕丹佩进去不是为了做什么,而是为了近距离辨识每个人的体味。
她竟然能根据每个人的体味,清晰地知道他是谁,然后找到白皎雪,擒贼先擒王。
至于她是如何在棚子里,辨识并记忆诸多人混杂的体味,这就没人能想明白了。
太史阑听见这句眼睛却亮了。
这虽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异能,但似乎也是东堂小册子上的所培养的特别能力的一种,难道慕丹佩,也是一个天授者?
对上她疑问的目光,慕丹佩得意地眨了眨眼。
第二局,箭术。
慕丹佩事先就可能比试的项目,全部测验过两营学生的能力,箭术方面,她并没有推荐丽京营的学生,而是让苏亚上场。
“她是天生的箭手。好的箭手,并不仅仅是技巧的熟练。还得有岿然的心志和绝大的忍耐力。这两点她都具备,看她眼神就知道了。历经沧桑,深若古井。”慕丹佩道,“假以时日,她会是一代箭神。现在,先给她一个机会吧。”
苏亚背弓上场,神色宁静,并没觉得代表上场是荣耀,慕丹佩看她更满意。
她的目光落在苏亚的箭上,眼睛眯了眯,发觉那箭尖闪耀的光芒似乎有些特殊。
对方出场的是一名男子,背的是重弓,而苏亚的是轻弓。轻弓遇上重弓,女子遇上男子,力量上就落了下风。
轻箭重速度,重箭长力量。这是速度和力量的较量。
苏亚神色还是平静如常,手指一抹,五指上弦,七箭。
她手势如行云流水,不张扬却充满韵律感和美感,四周都叫一声好。
再看东堂男子,竟然也是瞬间上弦,七箭森然,男子的动作干脆利落,一点也不比苏亚慢。
随即两人同时抬臂,举弓,拉弦!
优美平静的上弦之后,赫然就是毫不犹豫最为暴烈的……对射!
不遮掩、不回旋,两人不约而同选择最决然也最具考验的方式。
众人心刚刚一紧,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提上来,蓦然场中男女,齐齐暴喝。
“着!”
七箭对七箭!
闪电对暴雷!
苏亚的箭是电,一溜白光如刺,刺破空气,箭尖的光芒是电光刹那一闪,人们视野里一片空白,空白过后,天地俱裂。
对方的箭是暴雷,夹杂着轰然的重鸣,虽重却依旧快,是七根旋转而来的黑杵,捣得四面风声呜呜作响,人们的头发掠起,眉眼紧皱。
七箭,在离东堂男子更近的距离,相撞!
七响成一声,清越铿然,爆出一溜火花,目力最好的人,可以看见苏亚的青色细箭从对方的黑色重箭上滑了过去,微微呈一个倾斜的角度,箭尖划过对方箭身,激出灿亮的火花,十分好看。
人们捏紧了手心……苏亚好箭法,她的箭轻,对对方对撞会导致箭毁,她七箭出的时候,已经计算过角度和对方射箭的轨迹,险险擦对方箭而过,只要她的箭安然渡过这一片危险区域,以她稍快一筹的速度,完全来得及先抵达对方面前。
眼看苏亚要胜。
正在此时,苏亚的七支箭忽然一震,随即,箭杆消失!
众人惊呼。
对方箭上竟然挟了内力,将苏亚的细箭震碎!
众人发出喟叹,这下苏亚真的要输了,箭杆一碎,箭头失重必将坠落,这场比试也就不用比了。
然而瞬间惊呼又起!
七只箭头,失去箭杆,却去势不停,先是微微一沉,啪啪几声,对方箭杆齐断!
箭头一沉便起,如星光一亮,在人们的眼瞳里反射出一道青光,直射东堂男子胸前!
东堂男子七支断箭却也没停,直射苏亚!
苏亚和对方,竟都站着不动,似乎连狠都比上了,一定要看看,到底谁的箭先到!
猛烈的箭风已经掠到苏亚眉梢,而轻捷的箭头也已经到了对方臂膀。
“唰!”
东堂和南齐两边,同时掠过两条人影,一个是慕丹佩,带走苏亚;一个是司空昱,拎走那男子。
随即啪啪连声,十四支箭,分别射在对方身后的铜锣上,各自留下深深印痕。
声音几乎是同时。
屏息的众人,此刻才呼出一口长气,再看那铜锣,两边印痕竟然一样深。而苏亚的鬓发,忽然飞起淡淡一丝,那是被对方箭风刮断的。
对方则在发呆,一抬臂,袖子绽开……他的袖子也被苏亚的箭尖割裂。
“这是什么箭……”他直着眼,喃喃道。
别说他惊讶,场中的人都惊讶。这箭的箭头明显和别的箭都不同,按说东堂男子内力雄厚,附在箭身上的内力足可以将苏亚的整支箭都震开,但苏亚的箭箭杆被震断后,箭头丝毫不受影响,一弹即起,速度更快,这已经不仅仅是苏亚的能力,倒像箭头本身的材质不同凡响,似乎具有弹性一般。
慕丹佩看着那箭头,忽然想起上次和二五营比试暗器时,那弹性超常的神奇暗器,意味深长地看了太史阑一眼。
台上南齐东堂两方交换了一下意见,最后裁判官道:“两方都已算中箭,平局。”
没人有异议,这是事实。
苏亚吁了一口长气,有点抱歉地看了太史阑一眼,太史阑却对她翘了翘大拇指。
慕丹佩也道:“苏亚果然没让我看错,她可惜的就是学箭的时日太短,如果再过一年再来比,她必胜。”
二五营的寒门子弟们心有戚戚焉,都恨太史阑出现得太迟,她如果早一年到二五营多好,保不准现在二五营已经名满天下了。
第三局轻功。这回是双方武队长出场。慕丹佩和白皎雪再次对阵。
题目是东堂方面出的,要求扔出一根树枝,两人同时抢上去,谁先站上去谁赢。
树枝由容楚射出,射向慕丹佩和白皎雪两人之间,位置不偏不倚,精确得像量过。
两条纤细人影同时冲天而起。几乎同时落向树枝!
眼看两双雪白的靴尖也要同时点上树枝两端,白皎雪忽然冷冷叱喝,“下去!”横肘一捣,直击慕丹佩肋下。
底下南齐人齐齐皱眉,嘘声四起,却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规则并没有说不可以动武。
树枝起落不过一霎,谁的脚踏树枝落地谁赢。当然要想办法把对方先逼下去。
白皎雪出肘突然,慕丹佩却像早有准备,忽然从怀里掏出个油腻腻的东西,往白皎雪鼻端一凑,“尝尝!”
白皎雪顿觉一股冲天荤气撞鼻,一低眼看见红腻腻的猪皮,猪皮上白粘粘的油脂,隐约似乎还有没拔尽的猪毛……胃里立即无法控制地翻江倒海,下意识一转头。
慕丹佩立即抬脚,啪一声踹上她腿侧,将她横踹了出去!
下一瞬她踏着树枝落地,枯脆的树枝在她脚下,完整无缺。
南齐这边爆发出一阵欢呼。慕丹佩把油纸包裹的猪蹄又塞回怀里,笑眯眯地道:“今早刚出锅的,你以为我真舍得给你吃?做梦。”
从地上爬起来的白皎雪还在吐……她不吃荤,这么一个猪蹄塞过来太可怕了……
第四局是剑法。按照规矩,每个人不可以连上,也不可以在五场比试上上阵超过两次。所以慕丹佩无法再上场。
结果东堂那边比剑的人选出来时,南齐这边哗然。
对方出来的竟然是两人。
“犯规!犯规!一对一比试,你们要群殴吗?”南齐这边愤怒的大叫,容楚也笑问东堂亲王,“殿下,这似乎不合规矩。”
东堂亲王冷冷一笑,对那两人抬抬手,其中一人在脸上一撕,撕下一张面具。
众人又惊,撕下面具的人的长相,和另一人一模一样,竟然是一对双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