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阑回头,咬住了他的衣角,狠狠瞪他一眼。
她还是习惯性的杀气冲天的眼神,偏偏此刻身体虚软,余毒未去,神情朦朦胧胧,这一回首,远处蒙蒙光线下,湿淋淋的乱发间掠过一抹浅浅的眼波,一瞥一掠,不像责问,倒像是风情万种的邀请。
这是少见的温软娇俏的太史阑,时机难得,珍贵绝伦。
容楚瞬间被瞪得魂飞天外。
“阑……”容楚连话都不想说了,低下头就要吻上去,太史阑偏头一让,却忘记嘴角还扯着他的衣领,这么一用力,嗤啦一声,容楚的衣领被她扯开好大一截。
某人光华熠熠的好肌肤瞬间如明月亮起,黑水涌上来,越发衬得他珍珠般光润洁白,太史阑扭过头,某个无耻的却笑吟吟将她按在自己胸前,笑道:“果然你比我还猴急……”
“郭大仁!”上头司空昱又喊了,“你在做什么啊?太史阑怎样了?没事吧!”一边着急地探头对里头望,一边还不忘记紧紧抓着康王继续和他谈条件。
太史阑听着可怜——容楚太无耻了!张嘴要回答,容楚忽然撤开了一直给她输送真气的手,太史阑脑子“嗡”地一声,顿时五感又不清楚了,身子忽地就软了下来。
容楚一手接着,一边焦急地对上头叫,“啊!糟糕!司空兄你给撑着!万万不能放开康王!我……我……”
“要命!”司空昱烦躁地跺一跺脚,“你们这是怎么了!康王,放不放人!”
“你先放我,本王就考虑放他们!”
“谁敢信你!”
“那本王也不敢信你!”
“得把你的毒先压住……”容楚搂着太史阑不放手,嘘声道,“嗯……我知道有个办法很好……”
太史阑浑身无力,迷迷糊糊倚在他怀里,衣裳都已经湿透,紧紧贴在身上,水波一簇簇涌在胸前,荡漾的不知道是那水浪,还是那温软的起伏,又或者是容楚的眼波。
她下意识地还要摆出犀利眼刀,可惜此时虚软无力,模糊不清神态下,斜飞过来的狭长眼眸,也由冰刀化成了春水,脉脉流波,牵缠萦回,这样的眼风,便是满心恨她的纪连城都难免惊艳,何况看她千般万般好的容楚?
他把住她的肩,也懒得转过她的身子,一偏头,吻住。
一霎那强力占有,一霎那柔情珍惜。
唇边的肌肤原本湿润微凉,他的唇一路滑下去,贪恋她肌肤的极度光滑,那种流畅的飞扬感和亲密的熨贴感,像少时在雪地山坡上练武,忽然滑跌了山坡,人在冰镜上一路长滑,雪花不断腾腾地扑起来,扑到脸上,蓬松柔软,乱舞的雪花中看见远方的景无垠地展开,刹那间心胸开阔,而心底要开着花儿来。
他轻吟一声,咬住了她的唇角,而她似乎咕哝了一声,有点不满有点想反抗的意思,抓住了他的腰要想转过来,却又没力气动弹,只让她自己更软地化在了她怀里。
容楚低笑一声,齿尖一松,放开了她的唇角,却又立即将她的唇瓣裹住,微微一吸允,只觉得甜蜜芬芳,满是少女清新滋味,一开始触及微微的凉,像是冬日里的冰碗子,甜而不腻,带着微微的松香和果香,人间最纯净最天然的味道,他迷恋地用舌尖一遍遍描过她的唇,总觉得属于她的轮廓就是美的,好的,神灵最好的创作,增一分减一分都是愚蠢,而且绝对是和他最契合的,两张唇的弧度,天作之合。
她又在推他,手抵在他胸口,软绵绵的,不像推拒倒像是调情,他的肌肤沾水也极其滑润,她的手放上去便吱溜滑下来,她又双手无力,这一滑便搁在了他已经被拉开的衣襟,将他的衣襟扯得更大了些,更因为神智迷糊,有意无意搁在他胸前,指尖悄然刮搔着,他低低笑了一声,眼神忽然便更深几分。
无意撩拨比有意勾引向来更有情趣,她这般姿态,千年也等不到一回,容楚怎肯放过?
“到底怎样了啊……你们!”上头司空昱又在鬼喊鬼叫,可惜他的角度完全看不清底下在干什么重要事儿。
“忙!啊好忙!世子您务必撑着!”容楚探头急急对上头喊一声,将太史阑转了个身,哗啦一声水声飞旋,她转过来的腰身将水流搅动出一个迷离的弧度。
“快……点……啊……”司空昱哀嚎。
“好……忙……啊……”容楚大叫,“她中毒了,我得先给她驱毒!”
“快……啊……”
太史阑隐约也知道发生什么,大白眼又翻了过来,容楚低笑一声……正事要紧!
“先前我给你解释了半天,现在轮到我向你讨债……”他咕哝一声,忽然猛地一低头,近乎凶猛地吻上她的唇。
这回不再是先前的浅尝辄止,唇瓣描摹,温柔体味,细细回旋,而是迅捷的、直接的、近乎掠夺毫不客气地,太史阑齿关都被撞得微微一麻,一个逃一个追,一个拒绝一个索取,一个反攻一个压制,一个颤栗一个激情,他吸允着她,缠绕着她,在她的天下纵横来去,每一步都是江山在握,每一刻都在攻城掠地,节节进逼,只想盘踞了她的山河。
两人呼吸都渐渐粗重,搅缠的颤栗似一阵微电波,从舌尖传到脸部,化为温存迷醉神情;再从脸部传向全身,化作彼此的颤抖和更紧密的贴合;男体与女体,得益于造物主的神奇,生来便是为了相互包纳,每个凸凹都自有身体的密码来填满,成就契合的美妙;而每次细微颤栗带来的传电般的感受,让这样的契合和贴近更加神妙而快乐,肌肉和血液之间都似在相互传导,一点摩擦、一点接近,一点起伏如波,都会引起彼此全身兴奋的神经和纤维在欢呼舞蹈,再互相传递,让愉悦如烟花乱,在意识的天幕炸开。
这样的遍及全身的细微颤动,渐渐也波及了周围的水域,水波也起了细密的颤抖,漾开一圈一圈的涟漪,涟漪从小到大,一个套住一个,像冥冥中命定的缘分,甩不掉脱不开……水幕渐渐展开,倒映相拥的男女,那是俪影双双,他的臂有力地揽住她的腰,而她的手,轻轻搁在他的胸前。她身子虚软,而他如此凶猛,她时时向后仰着头,后颈腰背和水面之间,弯折成一个倒垂柳般的美妙弧度。
黑暗水牢,阴森空气,彼此的撞击和品尝却甜蜜而馥郁,远光幽幽地打过来,他和她的剪影,是水面上一道连体的塑像,展示曲线之美,轮廓之美,男和女之间,两情相悦之美。
“好了没……”司空昱又在鬼叫。
“快了!”容楚抱着太史阑,哗啦一下又换个位置,继续埋头深吻。
过了一会儿,“好了没!”司空昱跺脚,“什么毒这么难驱!”
“我很忙!”容楚又忙着去偷香了,司空昱则忙着给他挡箭。
但凡做容楚情敌的人,都很倒霉,很倒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者也就一瞬,容楚终于满足了,抬起头来,吁出一口长气。
他估计再不放开,太史阑得憋死了。
太史阑果然急速喘一口气,才勉力抬起头,她脸上难得的红潮乱涌,眼神湿漉漉的,睫毛上都氤氲着水雾,看起来居然娇弱羞怯,如林间惊惶的鹿。
容楚玩味地瞧着,心想这世上要是有一种能够留下人面貌影像的东西就好了,那么每次太史阑撒泼了强硬了他就可以拿出来回味……她也曾这么风情迷离过,或者也可以请她一起回味。
这个念头如果被此时远在大荒的景横波同学知道,大抵会立即从她那个塞满粉红内裤和胸罩的箱子里掏出一个数码相机,大叫:“我有!租你!一千两银子一张!还有,记得多拍几张你自己照片我好卖,再还有,记得多拍几张太史阑裸照来我好卖……”
不过可惜太史阑这样的脆弱也只是一刻。
她哪怕中毒神智模糊,也知道今天便宜给容楚占大了,不过占了就占了,占完了要死要活大打出手实在不是她的风格……换句话说如果她自己不想给占容楚也只能亲吻她的尸首。
她顶多觉得体位和姿势不那么尽如人意罢了,还有环境不够美好,这好歹是她的正式初吻,初吻哎!
对面容楚笑容摇曳,太史阑对他呲了呲牙,微微抬了抬腿,拍拍。
言下之意等着我铁腿伺候。
容楚笑得毫不在意,附耳在她耳边道:“好像圣甲虫给你先淘洗了腿部经脉?好事,女子好腿,男人魂飞。便是给你绞一绞,我也是乐意的。”
太史阑懒得和这精虫上脑的流氓说话。
容楚也不再玩笑,虽说机会难得,偷香窃玉的事儿却不能不顾时间地点,为了占便宜丢了命的蠢事还是不做的。
“你起来。”太史阑忽然伸手去拉他。
“怎么?”容楚一愣。
“上去。”太史阑示意他爬上旁边栏杆,“别在水里泡着,你腰不行,要是站不住,我给你撑着。”
容楚忽然回过头来,定定地瞧着她。
“怎么了?”太史阑抹了一把脸,“我现在更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