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成王败寇

等两位家主拿出身后王爷的手书后,大臣们都沉默了下来。

概括一下,大意就是令杜家、刘家全力支持皇上,凡皇上所需,务必不遗余力。

若两家钱粮不够,可从王府中调配。

这手书,自然是真的。

昨晚两位家主飞鸽传书给王府,早早就得到了回信。

面对精盐生意,身后的王爷也知晓这是多大一块金矿,自然也是心动。

可以说,这是天下最大的一门生意,能占上些份额,子子孙孙都吃不清,这比属地的税赋还要稳。

两位王爷对杜农、刘百贵大加赞赏,要求全力跟进精盐。

当然,涉及精盐的一切都是绝密,肯定没写在手书上,而是私信说的。

这桩生意,需要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骗我,你们骗我!”

梁安河双眼赤红,情绪失控。

可惜,没人搭理他。

秦苏依旧兴致勃勃的翻阅奏章,心情舒畅。

百官都嗫嗫的退了回去,无人肯给他陪葬。

大局已定,失败者的下场,可以预见。

待两位家主下去后,金銮殿重新恢复寂静,只有梁安河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

等待着接受自己的命运。

啪!

秦苏看完手里的奏章,随手扔在御桌上。

轻轻的脆响,在大殿中格外刺耳,梁安河忍不住颤抖一下。

心中惊惧不已,想要开口求饶,可完全没胆子张嘴。

他可还记得刚刚是如何嚣张逼迫皇上的。

心里不断悔恨,刚才要是接受了皇上的好意,退回去,哪还有现在的煎熬?

时间的

流逝中。

梁安河看到一双金色的鞋子走到自己身前。

他再也控制不住,泪眼婆娑的磕头道:“陛下,臣知错了,求陛下饶命,臣知错了!”

砰砰砰!

磕头声不绝于耳,很快就染红了大理石。

“朕给人一次机会,不会给第二次,无论任何人都一样。”

“你没把握住,就莫怪朕了。”

秦苏看向镇安候,背负双手冷冽道:“镇安候,按明律,有直视君威,质疑君上,大逆不道之罪,该如何处置?”

刷!

梁安河脸上再不见一丝血色。

镇安候藏在袖袍内的双手死死攥紧,不忍的看了梁安河一眼,艰难道:

“回禀陛下,直视君威,质疑君上者,斩立决,夷三族。”

此刻,他就算想求情,也难以开口。

梁安河自己挖的坑太大,做的太过,谁也救不了他。

自己让他搅黄商贾捐粮之事即可,他一定要归罪皇上,谁能如何?

赌赢了,收获名望,被民间称颂为圣贤。

皇上也会被传唱成昏君。

可如今输了,身死族灭也怪不得旁人。

秦苏点点头,转身走回御台之上,平淡道:“可,按律处置。”

斩立决,夷三族?

梁安河霍然抬起头,满脸的懊恼与悔恨,高喊道:

“陛下,臣冤枉,臣冤枉啊,臣只是想维护明律,绝无冒犯陛下的意思,求陛下饶臣一命啊。”

“求陛下饶命啊!”

金口玉言,出口成旨。

易良带着宫廷禁军快步走了进来,强行架着不断挣扎的梁安河出了金銮殿。

梁安河自知再无活下去的机会,彻底疯了,跳着

脚的不断怒骂:

“昏君,暴君,你不得好死!”

“我等着你,我在

“秦苏,你不得好死啊!!”

声声怒骂,余音绕梁。

百官皆跪,无一人敢吭声。

秦苏面色微冷:“去,先将他舌头拔了,以免鼓噪。”

王德领旨下去。

没片刻,殿外再没了任何声音。

“诸位爱卿,平身吧。”

秦苏端坐在龙椅之上,看着战战兢兢站起来的大臣们,依旧平淡道:

“朕,不介意有些人想将朕当做踏脚石,只要你能承当起后果便可。”

“成王败寇,向来如此。”

“先前拟派去往真定安抚灾民的官员都准备好,等两日后钱粮准备妥当,即刻出发。”

“好了,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吧。”

等了一会,见无人说话,值守的鸿胪寺官员高喊道:

“退朝。”

秦苏离去。

脚步很是轻快。

今日可谓是一事二喜,没想到筹措钱粮还有这意外好处。

竟然又凭空得了个大理寺少卿的位置。

不错。

等蔡和官复原职,安排亲信去掌控大理寺卿和少卿的位置后,大理寺就彻底掌控在了自己手中。

掌管天下刑法的大理寺,足以与锦衣卫相比,成为自己手中另一把快刀。

日后杀人,就方便多了。

……

等他走后,百官才三三两两的离开金銮殿。

被外边明媚的太阳一照,不少人竟有些眩晕,恍如隔世。

今日不是皇上第一次杀人,却是第一次表现出政治成熟。

往后,皇上就不再只是那个暴虐的君

王,而是兼顾了狠辣与计谋。

对作为皇上对手的权臣勋贵一党来讲,肯定不是好事。

无需问都知晓,皇上定然将自己等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往后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散朝后聚拢在镇安候身边的人,少了许多。

有些往日的镇安候一系的边缘朝臣,并未上来请安,而是远远拱手后离去,似乎是有急事。

“呵,呸!”

“侯爷,张明远等人看样子是起了异心,躲开了我等。”

“我看是想着去投靠他人了,不可不防啊!”

等出宫后,

镇安候身边,有心腹不屑的说道,语气颇为不忿。

镇安候先前还沉浸在皇上的变化中,并未注意身边,等心腹说后,环顾四周,果然少了几个。

他脸色更显阴沉,冷笑道:“都说树倒猢狲散,老夫这棵树还没倒,看样子猢狲就要散了。”

“呵呵,这是笃定老夫要输了?”

周围人听出了镇安候的火气,急忙开口撇清干系。

“侯爷,我等绝无二心,定然跟随侯爷到底。”

“不错,侯爷的提拔之恩,卑职永远铭记,堪比卑职的再生父母,如何会离开侯爷?”

“哼,那张明远等人目光短浅,皇上一时占据了上风而已,能说明什么?”

“侯爷根深蒂固,大明朝险要位置上有多少侯爷的门生?皇上想搬倒侯爷,还差得远。”

周围权臣们急忙开口,纷纷表明忠心。

当然,话是这么说,心里如何想的,就他们自己知道了。

离开的只有张明远几人,可想离开还未来得及行动的又有

多少,谁也不知。

皇上表现出来的狠辣,着实吓坏了不少人。

动则抄家灭族,谁不胆寒?

每次上朝前,

有些大臣会与家人抱头痛哭一场,就当是离别。

谁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下朝。

齐宜、颜正、裴文斌、冯郡王还有今日的梁安河,皇上登基才多久,有名有号的重臣都杀了这么多!

无名小卒之辈,更是不知道在整顿追查下,砍了多少人头。

太骇人了!

最为关键的是,侯爷这段时间的表现,很无力。

皇上除了没直接动镇安候外,对他没有多少顾忌。

也因此,不少重臣才动了其他心思。

大树是还没倒,可不能遮风挡雨的大树,倒不倒的,有何区别?

哼!

听着这些言不由衷的话,镇安候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开始衡量起来。

不能这么下去了。

否则就是温水煮青蛙,等皇上剪完自己的羽翼,怕就是对自己下手之时。

“好了,多说无益,都散了吧。”

“这段时间都谨慎些,别露出了破绽,本候自有主意。”

镇安候上轿离去。

等回府后,在书房中摊开纸笔,写了一封信。

细细看了一遍后,深吸口气,装入信封,盖好火漆。

招呼来管家。

“遣人送入宫内,交予陈太后,小心些,别让人察觉。”

“是。”

官家躬身:“老爷放心,宫中的采办是宣妃娘娘的人,老奴等她出宫,亲自交予她,绝不会出了差错。”

二女儿的人?

镇安候放心点头,挥手让管家去办。

二女儿的人,应该出不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