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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公。”向英来到李进喜面前,低头压低帽檐请安。
李进喜看着他一会道:“你叫什么名字?”
向英心中“咯噔”随即道:“奴才福顺,是院子里看门的小太监。”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李进喜瞅他一会厉声喝道。
“你不是福顺,说,你是谁?”向英抬头看他,忽然左手从袖口下伸出一把刀子对着李进喜就划了过去,幸而李进喜幼时会写拳脚功夫,他三两下躲开并制服福顺,压着他的膀子拧道:“行啊,还想杀我是吗?”
说完手上用力,向英吃痛,闷不吭声。
李进喜道:“东窗事发,死到临头了,你还不招来?”
“真的福顺已经死在宫外了。”李进喜提醒,向英因为这句话双目圆睁,浑身僵硬。
只听见李进喜道:“你胆子不小,居然敢跟宫里的女人苟合。”
向英抖得更厉害了,开始反抗,奈何他的手臂被李进喜抓住稍微用力就吃痛。
“我若杀你就不会来找你,太后已经派人来调查你们,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
说完一把将向英搡到榻上,一脚踩着他的胸口:“说。”
张诚印的马车进了司礼监府衙~
翌日清晨,尚宫局。。
苏曼云刚醒来,他看着脖子间的淤青,心中仍有余悸。
穿戴完毕正打算出门去看看怡兰掌事有无事情可吩咐。
就见房门被一脚踹开,走进三个穿深蓝衣服的太监,态度冷硬,其中一个上来一把推搡过她:“走,张公公让你去问话。”
苏曼云被大力推搡的踉跄两步心中本就因为撞见宫里的密事而惊恐不安,现在又被人直闯进房内带走,一时失语:“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张公公让你去一趟。”另一个太监冷漠道
“我自己会走,用不着你们押着。”苏曼云看着他们,心中忽然就气愤起来,进来这里没几天遭受的事情可是大起大落,让她心里悲凉又有股子不服的倔强被挑起。
她挣脱对方的桎梏,看着几人说完便抬脚向前面走去。
司礼监大堂。
苏曼云被带到那里,身后的一太监使劲一推将她跪在地上:“回公公,人已带到。”
崔玉站在那里对着那几人挥挥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几人轮番下去。
屋内一时又恢复静悄悄一片,苏曼云抬头看去,偌大的厅堂,正前方是一块山水牌匾挂满墙 前方一张长方形木桌,桌子后面的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个男人,一身墨绿蟒袍头戴头戴用竹丝作胎用淡青纱蒙之的三山官帽。面色寡淡,一双眼晴眼窝凹,可内里折射出的精光让人看了不觉心头发忪为之震颤。
他的旁边站着另一个人就是遣散方才来捉她的太监的。
苏曼云知道,自己一定是摊上事了自打进宫后,除了前两天撞见的那脏事外别的没有。
想到这里,她就心下焦急,浑身不自来由发抖。
“叫什么名儿呀?”张诚印起身,看着她笑盈盈,声音细腻面上含笑似乎怕吓到对面的人。
“苏曼云,兰掌事那里新来的宫女。”苏曼云看着他慢慢道。
张诚印笑呵呵点头。
“死丫头,一点规矩没有,见到掌印要先行礼在回答。”崔玉黏着兰花指声音尖细斥责道。
苏曼云吓得面色一颤。
就听崔玉道:“你要先说回掌印的话,我叫什么什么……”
苏曼云抿着唇低头。
张诚印笑道:“崔玉你别吓到这新来的小姑娘。”
说着他走过来离了苏曼云几步,继而道:“苏姑娘,听闻你昨儿个去给云月国的舞娘送东西,途中突然失踪一夜未归,次日才回的。”说到这里张诚印顿了顿,笑的更浓了:“那,请苏姑娘给咱家说说,这消失的一夜,你都去了哪儿?”
那双眼眸眼底老谋深算暗闪,苏曼云只瞥了一眼便立刻挪开,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平稳心绪道:“回掌印的话,奴婢,奴婢奉了兰掌事的命令确实去给那些舞娘送点心了,可奴婢初来乍到对宫里的地形不熟,加上时间有点晚,我,我中途滑倒摔晕过去了,翌日醒来才又赶回的尚宫局。”
她脑子闪过那天思烟跟那个男子亲热搂抱的画面,思烟走时告诉她千万不要说出去,否则她们在场都有性命之虞包括她自己。
苏曼云心里颤的更厉害,她仰起脸定定看着张诚印等人,面色坚定。
她绝对不能说实话。
她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张诚印忽然凑近她慢慢点点头,然后道:“苏姑娘,你说你滑倒摔晕过去了,那你脖子上的伤怎么来的?”
苏曼云立刻低头企图掩盖,可张诚印离她太近逼得太紧,死死盯着她,抬起冰冷的手触碰了下她的颈子:“难道摔倒还能摔成人手掐的的形状来?”
崔玉在旁跟着喝道:“大胆,还不说实话,张公公仁慈对你好言相劝,一再给你机会,别不知好歹。”
苏曼云心底慌得更甚,她抬起头对上张诚印一脸坦然道:“回掌印话,初来宫内水土不服,嗓子不舒服自己捏出来的。”
崔玉指着她气急,真是冥顽不灵。
张诚印听了点点头,依旧笑的和煦,她凑近苏曼云弯腰细细打量她:“你自己抓的我也无法说你什么,不过你这手腕处的伤口看着确实像跌倒擦破了皮造成的,哎呦——我看看,你这帕子上都渗血了。”
张诚印看着他的手“苏姑娘,你摔得真是不轻,看来你对宫里确实不熟悉。”
他自顾自说着:“行了,你把这帕子解开我看看伤口。”
苏曼云身边都是张诚印的气息,她不敢违抗,只得慢悠悠的解开丝帕。
张诚印顺手将帕子拿过去,借着光看了看,咂咂嘴:“真丝锦帕,上面还用金线绣了牡丹,贵气啊。”
一遍感叹他一边斜眼看着苏曼云:“这帕子怕不是一个小小宫女用得起的吧?”
真丝绣金线,花纹栩栩如生,美轮美奂,一个宫女怎会有如此巧夺天工之物?
苏曼云心里直喊坏事,那天思烟为了组织她乱喊乱叫,把她绑了之后用帕子塞住她的嘴,后来她挣脱绳子后手上摩擦出了伤,旁边一时没有可以包扎之物,她便拿了思烟的帕子去包扎。
竟然忘记这帕子做工贵气不应该出现在她的手里。
现在可怎么办?
“说说吧,这是谁的?”
张诚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收敛不见,声音低了几度,满脸冷漠周围气息瞬间变得诡谲起来。
苏曼云咬牙不语,说出来思烟的事情她自己也逃不了干系,宫里出了这丑事,见到的人一定都会被惩处掉,想到这里,苏曼云觉得呼吸都艰难起来。
“啧啧,思烟,瞧这上面绣的名字可真素雅,原来是云月国的思烟姑娘的,咱家可真是没想到啊。”
张诚印收回帕子,笑的阴险:“苏姑娘,你都看见了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吗?思烟的帕子怎么会在你这?你那晚都看见了什么?”
苏曼云头顶笼罩一片黑雾,她神色涣散,但是意志依旧坚定,死死道:“奴婢什么也没看见,我摔倒晕过去一直到第二天天亮——啊——”话未说完,苏曼云忍不住嚎叫出声。
张诚印一把拽住她的头发薅过来噼里啪啦对着她的脸就煽过去,每一巴掌都不留情:“让你摔,让你摔,你脑子是不是被摔坏了,不知道深浅了?”
张诚印打的累了将她一推,苏曼云失力跌倒在地上,嘴角牙根处汩汩流着血顺着唇角淌出来,滴落在衣服上。
她抿着唇双手握成拳看着地上被硬薅下来的碎发眼里藏着不屈跟恨意,不着一词。
崔玉立刻上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白色素帕给张诚印擦擦手:“掌印,您慢点儿,别气着自己。”
“死丫头,还不说,真想被打死?”崔玉横着眼瞪着地上的苏曼云,这婢女胆子可真不小,寻常的女子早就吓得哇哇落泪什么都说了。
这丫头居然硬抗到现在。
苏曼云呼吸衰弱,依旧倔着道:“没看见,要说什么?”
张诚印闭着眼摇摇头,简直无可救药。
他挥挥手:“帕子在我手里,你不说咱家难道就找不到思烟对质了?”冷笑几声后,他看着崔玉:“把她给我关到偏房去。”
崔玉领旨,唤来几个下人将苏曼云捆绑成一团压了下去。
这时有太监进来传话:“恭亲王府派人来传话。”
张诚印立刻神色一凛一扫之前的凶恶狠厉,笑眯眯出去。
“郑管家,什么风将您吹来了?
郑三看着他鞠躬道贺他升官,二人寒暄几句跟着正色道:“王爷让我来传话,我们的人查探到宫里有个叫福顺的太监最近很不正常。”
张诚印蹙眉:“福顺?他怎么了。”
郑三道:“有人看到他用药物修剪腿毛跟胡须。”
“这太监自打割了那玩意儿后身体就会发生变化,他的声音,体发胡须等皆会受到影响,毛发脱落厉害,基本阉割后几年除了头发不会再有其它体发生出,你说这福顺哪来的胡须?”
张诚印敛眉,他最清楚,太监没了那宝贵的东西后,说话尖细,头发年年都掉落,越来越少,身上其他地方的毛发更是只落不长,他瞬间明了。
“多谢管家,赶明儿诚印定宴请公公吃酒。”
郑三见他明白也不多留,客套几句便离开。
张诚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面露得色:“这思烟定是跟这个福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走,把福顺抓起来一起对质。”
崔玉满脸堆笑:“掌印英明,我这就是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