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

秦甦告诉潘羽织, 你知道吗?莱莱被帅哥双胞胎争抢的玛丽苏剧情已经铺垫得差不多了,就等呱呱落地后培养三人的感情了。

潘羽织无奈,没想到玛丽苏男女主角会相遇在屎尿不能自理的年纪, 也不知道能撒出什么尿剧情。

秦甦通过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所有照片集合,析出一张宝宝的五官构成。发给潘羽织, 对方说,换个软件吧, 这个不太符合你和石墨的颜值高度。

秦甦也很迷惑,妈妈群把这个软件质量说得极玄,一位妈妈拿出个案铁证, 证明自己的一胎养到两三岁, 真就差不多模样。

说得神乎其神, 秦甦信了。她惊喜地等着图片加载, 却在五官亮相时, 呆滞了表情。

合成出来,她的崽模样十分平庸。

这种哄人开心的软件一旦写实,实在有点打击人。

秦甦恹恹把照片发给专心做功课的石墨。

他愣了一下, 含笑将那崽子放大缩小, “我们的宝宝吗?”

声音自胸腔发出,像大提琴的尾调,砸在了她的心尖。

秦甦一直在接受和一个男人产生深入的连结, 但内心深处没有完成其中的关系颠覆。

她自己经常放嘴炮——我们的宝宝如何,我们的妹妹如何, 我们的的面粉厂拆二代如何。可石墨平静自然地说出“我们”二字时,秦甦被自己放惯的糖衣炮弹反戈一击。

一时没忍住,激素上头,喉头哽咽了一下。

石墨注意力全在照片, 没注意她,“很可爱。”左右拉图看了会,耳边响起熟悉的湿漉,他意外抬头,姑娘已经纵横完十几行泪了。

石墨失笑,捧起她的脸,边揩泪边笑话她,“怎么了?不可爱吗?哭什么?”

可爱,好适合小孩的词。全天下的小孩都可以用可爱。

如此庸常的五官,她竟然生出朴素的满足感。这太怪异了,于是,张嘴就是违心的嫌弃,“好丑......”

“怎么会丑,这不挺像我的吗?”和莫女士的头像简直一个样。

秦甦皱眉,又瞥了一眼,还真是,像石墨。她一直喜欢浓颜系的小朋友,这不是她的狙击取向。“可能他长大了就好看了吧。”

石墨嘴上说也不一定就长这样,但上扬的唇角表示他挺满意的。他倒是记得安慰秦甦:“没事儿,我妈说小孩儿一天一个样。”

“是你爸妈陪你比较少,几个月看你一趟,那自然是回回变样。”她又看了眼合成照,这么寡淡的长相,很难发生什么骤变吧。她自我安慰,“如果长这样,也只能指望他幽默了。除了帅,我也喜欢幽默的男人!”

石墨放下手机,“那也行,随我。”

秦甦疑惑,“什么随你?幽默?”

“怎么?”

“我听错了吗?”

“我不幽默吗?”

“你幽默?”

“我不幽默吗?”

秦甦不说话了,睇了他一个眼神,自己体会吧。

自信会传染,秦甦怀疑石墨近朱者赤,着了盲目自信的道儿了。当然,她也不好意思说,长相家世如石墨,再添上幽默,花花公子几率极高,就是有点老实巴交的性格,他才能落回到她手上。

石墨再次确认:“在你眼里,我不幽默?”

石墨肯定不能跟活泼无赖的秦甦比。

他在刻板传统的书香门第长大,就这样的门户,石墨认为,全家最幽默的就是他了。石峰忧郁,不喜言辞,莫女士早年跟剧组写剧本,加之情感波动,看似咋呼灵动,实际凡事爱往丧处想,患有创作者常见的文艺病。

只有他,跌倒爬起,喜欢放下,从零再来,素有开阔幽默的稳定心态。

秦甦随手掀开本子,一笔成型个长方形,给他画了个幼儿园版面粉厂,“这种幽默吗?”小小年纪上社会新闻,确实幽默。

石墨合上育婴书,回应她的幽默之说,告诉她幽默不是只有语言幽默一种。

“还有什么幽默?”她再次朝他晃晃那个丑丑的面粉厂,“肢体幽默?”

“不是这个。别的幽默。”

“哈哈哈哈哈?”秦甦见他表情认真,笑得得意忘形,“你幽默?那男人幽默门槛太低了。”她和潘羽织简直是幽默大师,可以出书的那种。

石墨:“你是要给我讲讲其他人的幽默吗?”

秦甦逗他,眼神挑衅,“你要听吗?”

他冷笑。

杀气刚一对上,恰是辩论机锋,手机响了——“法务顾兰亭”几个大字一闪一闪。

秦甦许久没见着活的风雨了。

每日都在安静的岛屿与世隔绝,躲在金屋回忆过去的血雨腥风,这撮小型龙卷风惹起了她躁动的小爪。

石墨清了清嗓子,避开秦甦接的电话。顾兰亭这几天申请了休息,项目进度全卡在她这一环。

他往房间指了指,示意需要接这个电话。很显然,并不是一两分钟就能说完的。

石墨的工作姿态一旦端起,极其性感。

秦甦很喜欢看他一本正经讲电话,尤其皱眉时,手指反射地掸虚无的烟灰,一看就是老烟枪才有的习惯。顺此动作延展至他是为她和宝宝才戒的烟,内心满足感爆棚。

就算他讲的都是她听不懂的东西,她也能当帅哥默剧欣赏。

石墨讲电话时有一点最为致命——他不理她。

救命!太迷人了。

不理她的石黑土是他男性魅力的高光时刻!

她知道他办公很专注,先也没打扰,默默坐在书桌前翻了两页奶粉笔记。看着看着,心不在焉起来。

冷酷男神在里面跟前任情敌打电话,秦甦禁不住心头那股搅和暴风雨的冲动。

辣妹怀孕,也对花花世界充满好奇。

她起初只是想观赏石墨打电话的,走进房间,石墨飞快的一个偏身惹她好奇作祟。她很没有素质地往他身边挤,直勾勾用眼神逮捕他的心虚。

她低头在自己带的小本上写下:【干嘛心虚?你们有猫腻?】

电话那头,顾兰亭正在讲公事,语速很快。

石墨用口型对她说:别胡说。

秦甦恨恨噘嘴。她磕在石墨肩头心不在焉地听着,正想写小纸条撩拨他,忽然电波那头吱唔起来......

秦甦眯起眼睛,趴在他身上,猫一样弓起了身子。石墨也对她的反应有所警惕,一手托住了她的腰。

秦甦此人不按常理出牌,现在凑在身边有点危险。

顾兰亭停顿了许久的,时长够秦甦写下:【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们没鬼?】【睡过?睡过你死定了!我现在就拿刀!】

石墨拿开手机,附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别胡说!”

她咬耳朵,叼耳垂,哼哼道:“你保证哦!我会去求证的!”

石墨亲亲她的额角,手看似亲昵实际盘控,防止她骚动。

手机重新拿回耳边,那边顾兰亭组织好语言,心虚地问起那回聚会对部门的影响,称自己请了几天假,私人事情都处理好了。

石墨让顾兰亭放心。

言简意赅。

他的话突然少了,一定有鬼,秦甦草书写下:【言出必行!我一定会问的!睡过你就死定了!】

那边絮叨起来,称自己那天情绪失控,加班、酒精及私人感情累牍成崩溃,她很抱歉,都说完抱歉了,又倒带,重新添加点细节,又说了一遍自己之前的状态,再一遍抱歉。

秦甦翻白眼吐舌头,啐她不合时宜的装柔弱。

石墨安慰,“没事,大家也喝多了,没人在意。”本来他们聚会经常也很疯,换一场戏看看并没有什么区别。

对石墨来说,如果顾兰亭没有和秦甦的那点子恩怨,他都不会注意到她的个人感情。

石墨自然地转移到了窗边,秦甦紧紧追随,迅速掀掉满页,开新篇写:【心虚了!要叙旧情了?】

她的战斗欲颇为强烈,石墨只能把本子拽过来,拦腰捏笔,潦草地给她写下:【没有,就同事。】

她轻哼一声表示不屑。

石墨轻描淡写,箭指靶心:【她没你漂亮。】

这一剂镇静剂,到位!

秦甦嘴角颤了颤,忍不住勾起抹笑意。一半为夸奖,一半为石墨对她的了解。哎,不应该笑的,笑了就破功了。但,这厮真的是扮猪吃老虎种子选手,拿捏住她的金字招牌了。

顾兰亭显然为失态的事情颇为困扰,焦虑得病急乱诉苦,絮叨个没完。换个姑娘,秦甦也能理解对方的尴尬,但她撞错了枪口。

想连续招惹她两个男人,天底下没这号女人!

秦甦笑眯眯地趁着电话,手往下拿捏。石墨控住她骚动的手,眉头拧起,重重连清两嗓,抛出职场结束对话的暗示。

顾兰亭问你现在忙吗?

她和石墨年纪相当,对他又有Manner男滤镜,空虚时找个异性垃圾桶槽两句,也不为过。

“有点事。”

“那等你空了边喝咖啡边说吧。”

秦甦瞪住他。你敢!你敢!你敢!

石墨握住她越发放肆的手,控住下涌的血液组织拒绝,没来得及开口,一声想入非非的呻///吟“不合时宜”地顺着掌心的动作飘了出来。

那边显然也没料到,惊呼一声,连抱歉再见都没来得及遮羞,慌乱地挂断了。

*

欢腾、暧昧、严肃交织的卧室迅速冷却。

秦甦抽了几张纸,擦拭掌心的滑腻,手边是石墨丢在床上的手机。

内卧浴室安静得像死了,她心头惴惴,到底是自己打扰人家,还破坏“风评”,巴巴跑到门边,敲了敲,“生气了?”

里面没说话。

她靠着门,局促地抱着肚子。说来也巧,可能刚做了羞羞的事,右边那个爱转圈的崽蹬了她一脚,秦甦明显感觉肚皮抻了记。

“宝宝踢我了。”她补充,“是那只小猴子。”石墨忙,没碰到过几回胎动,他说他在家的时候,动了要告诉他。但很明显,这时候他没什么心思。

浴室里传出声压抑的闷喘。

秦甦偷偷抿唇,“要我帮你弄吗?”

依旧没声儿。

秦甦找补解释,“刚刚我是在用实际行动,展示我的幽默。”她干巴巴地哈哈一笑,“但我发现,我确实不够幽默,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幽默也要讲究素质,她确实有点缺德。

一阵水声响起,死静的卧室终于有声儿了!

果不其然,出来一张面无表情的帅脸。他洗了把脸,发尖额角还挂着水珠。

那张死脸像一只利爪抓住秦甦的心脏。

她眨眨眼,变态地默念:快凶我!快点生气!性感起来!一定要怒目圆瞪,把我逼得连连后退,委屈得泪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