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弄清楚黑衣人口中未来的大恶魔,以及与其对立的黑衣蒙面人究竟都是些什么人,多罗明慧决心先跟上蓝衣男子他们。直觉告诉她,只要跟住这个黑衣人的目标,她就一定会弄明白这两路人马的身份和来路。
眼见蓝衣男子他们乘着骏马,就要冲出重围,情急之下,多罗明慧再次施展轻功,她脚底微一使力,便同如轻盈矫健的飞燕踏着交战双方人的脑袋,以蜻蜓点水的姿态,跃上独自骑着骏马的蓝衣男子的身后。
见她在离自己百里开外处,竟能如此迅捷的奔至自己身边,宋曦文颇有些惊讶,心想如此了得的轻功,不是江湖中人又岂能练就。
“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宋曦文回头,冷如寒冰一样的目光逼视着多罗明慧问道,说话间他已用左手扼住多罗明慧纤长光洁的脖子:“还敢只身跟过来,你真是好大得胆子呀!快说,是谁派你来的?”宋曦文用没有受伤的右手牵引缰绳,用已经受伤的左手握紧多罗明慧的细长的脖颈儿,眼中寒芒如剑。
“你的胳膊在流血啊”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多罗明慧声音弱弱的提醒他道。
“公子我来给你包扎伤口吧!”说着随行的小太监小灵子就欲唤马停下。
“你不要下来,赶路要紧,刺客随时可能追上来。”宋曦文阻止他道。
“说,谁派你来的?”微皱微头,他接着强势霸道的质问多罗明慧道。
多罗明慧凝视着宋曦文圣怒之下泛着红血丝的漆黑的瞳仁,从未有过的临近死亡的恐惧袭上了她的心头。
都怪我不听黑衣人的话,这个人果然是个大坏人、大恶魔,我多罗明慧堂堂西丹王朝的公主,不会在来圣丽皇朝第一天就因为自己的莽撞、愚笨,而不明不白的葬身恶人之手吧!哎我要是真的就这么死了,连个知道我仇家的人都没有。多罗明慧心中一片凄苦的暗想道。
“快说,是谁派你来的?”宋曦文的声音依旧冰冷低沉,略带威吓的催问道,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
此时多罗明慧满眼都是委屈的泪花,来不及为自己辩解,仍然只是一脸错愕的凝视着他。
现在我是不是真得快要死在他的手上了……我真的就这么命苦吗?我该跟他说什么呢?说自己是西丹国派来圣历皇朝和亲的公主,途中和宫女互换身份逃了出来,说自己只因刚才在晨露阁洗澡被先前的黑衣人撞见,所以追了出来,因此遇到了他,为了弄清他及黑衣人是什么人,也在为自己先前对他的一丝丝好感,自己就追了过来。这些全是比真金白银都要真的大实话,可是这些离奇的话,换做自己是他可能都不会信,面前这个“疑心狂”会相信自己吗?
满满的泪光在多罗明慧晶莹的瞳仁中打转,久久不落,她用尽全身力气说道:“你凭什么怀疑我?你凭什么?你也知道问我好大得胆子,一个弱女子敢只身一人跃上你的马?你也知道,现在于我而言,你要掐死我,易如反掌?你觉得有像我这样愚笨的敌人吗?你到底是哪一点怀疑我会是想要害你的人?如果你今天一定要杀死我,希望你能让我做一个明白鬼,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凭什么以怨报德,你凭什么?你一个大男人不知知恩图报便也罢了,还要如此的恩将仇报,草菅人命,早知道刚才就该让你死在黑衣人的手中,我后悔死了我先前还全力帮你。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多罗明慧越说越激动。
宋曦文渐渐收回施加在她脖子上的手力,多罗明慧得以缓了几口气接着道:“可是你怎么就不用脑子想一想,先前如果不是我助你一臂之力,现在你可有机会全身而退,或者在我刚才跃上马背的时候,若是在背后给你一剑,你现在可有气力轻易要得了我得命?你这个人真是好不讲理,原来那黑衣人说得没错,你就是个大恶魔,枉你受伤后我还好心护你。”多罗明慧接着说。
宋曦文缓缓的将手从多罗明慧的脖子上放下来,多罗明慧控诉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和任何一个受了委屈和惊吓的普通女人没有任何区别。
宋曦文凝视着她眼睛,那是一双无比清明澄澈的丽眸。除此之外她从她的眼睛里能看到的真的只有恐惧和委屈,宋曦文认为自己是能够通过眼睛揣摩人心的人,再回想先前一起对黑衣人的攻击,她的神情……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宋曦文声音略微平和些的问道。”
多罗明慧已经料到她一定还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在先前与他哭诉的时候就已经打了腹稿:“那黑衣男子是我的未婚夫,本来还有几日我就要与他成亲,他却没来由得与我退婚,我也是堂堂大家闺秀,好端端的却在成亲前被人退婚,我一家人的脸面今后可要往哪里隔,我以后又要怎样做人,我心中不甘,枉我对他一心一意、情深意切,他却弃我往日情义、今日言面于不顾。”她边说晶莹的泪水边充盈了眼框,双眼微红,很是惹人怜爱。
宋曦文打量着她:“你这等样貌,他又总会舍得弃你?”这女孩儿虽然还穿着男装,但已能看出是个肤如美瓷、眉目秀丽、姿色不俗的大美人。
“还不是因为我们家时运不济,家道中落,我的父亲本是当地有名的镖师,却在一次压镖任务中镖失人亡,母亲过度伤心,身体越发的不好了,我们家值钱的东西差不多都陪给了镖主,就这样还欠着债主两千两黄金呢!他们家便觉得我命苦身贱,对我冷言冷语、甚至避而远之。”这是多罗明慧身边的一个贴身宫女向她诉说的自己的身世,情急之下多罗明慧只能近乎照搬下来。“三天前我从他朋友处得知他要去外地出趟远门,便将自己换成男装暗中跟踪他来到此地。之后的事情就如你所见了,我见他与你打斗,就想借你之手,我们二人合力将其除掉。”
你未婚夫是做什么的?出的又是什么差事,你可知道?
“他们家是武学世家,我想可能是他江湖上的朋友出镖,或者是得罪了什么不好惹的主,寻他相助的。”
“武学世家,他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父亲又姓甚名谁?”宋曦文问的很细,依然不依不饶的问道。
哎呀,他怎么问个没完没的,我要怎么回答他呀,这圣丽的江湖人士我也是一无所知呀,更何况我若是随便编出一户人家,那不是陷人于水火嘛,为了保全自己制他人性命安危于不顾,这种事情我多罗明慧做不出来。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略想一下,多罗明慧声音坚定的说道。
“你不是恨得想要杀了他吗,我们可以替你报仇。”宋曦文的伤口还在留血,也没来得急包扎,他下意识的用手去护伤口。
“你的胳膊还在流血呢,我帮你包扎一下吧……要不是我一过来你就要杀了我,我早就帮你处理伤口了。”多罗明慧看着他流血的伤口皱眉道。说着便撕扯下自己的衣袖来替他包扎起来。
看着他替自己包扎伤口时认真的模样儿,宋曦文的心也有些软了下来:“不说算了,早晚我会查到的。”我就暂且相信她一次吧!她既然不说,想必是她对夫家还念着旧情,宋曦文目光空茫,眼神没有交界得望着远处的路心中暗想。
先前“失身”的羞恼,现在又被人误会,还差点儿命丧其手。
一个时辰内,接二连三得重创,使多罗明慧只能瘫软无力得趴在宋曦文得身上,唯有双手交插在宋曦文身前,环住他得腰,脑袋靠在他得背上。
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她暗自在心里喃喃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又做了什么坏事儿,才惹来那么多人马的追杀的?”
“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这里?为什么招惹了杀身之祸,又为什么怀疑我?”暂时脱险,已经清醒的多罗明慧故意像个受了惊吓的普通女人那样,靠着宋曦文得肩膀,不停得喃喃得问,委屈的泪水也随之打湿在自己和宋曦文得肩上。
宋曦文却心情复杂的久久不发一言。
又是这样一个视自己为无物的傲慢神情:“你还是不信任我?”多罗明慧愤愤然的在他背后狠捏了一下他的胳膊,略出了一口窝囊气。
“你竟敢……”他回头看他,凝视她的冰冷的目光里,渐渐有了一丝温度。多罗明慧是除他母妃以外,唯一一个敢这样对他的女人。
“怎样?我问你话呢,你干嘛总像没听见一样。”
“这位姑娘,你就别为难我家公子了,我家公子也是有苦衷得。”小灵子的童声自身后传来。
“谁稀罕知道你是什么人啊?算我瞎了眼了,还想同你联手找黑衣人报仇。放我下马,快放我下马?”
多罗明慧无奈至极的心想,我与你们本就萍水相逢,好吧是我太单纯,错对你有种莫名的好感,错把你们当同盟,我栽了便是。既然得不到你们得信任,我还同你们一起做甚。
“你现在还不能走。”宋曦文声音冷然的道。
多罗明慧没有再问为什么,他知道她对自己还没有完全信任,现在自己若是硬要离开,怕是也不能够的:“好啊!小爷我就留下来证明给你们看。”
背后追杀他们而来的马蹄声,愈来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