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明慧公主出嫁的日子,给多罗明慧公主送亲的排场很是气派。
她的父王、母后以及满朝文武百官,无不列队相送。她的陪嫁嫁妆更比所有出嫁的公主都要多,有整整二十大车,随行的送亲队伍也人数重多。
在多罗明慧心中她的父王一直都是一个虽然面冷、但是心底慈善的仁爱之君。他在位期间从未主动对周边小国进行挑衅,他的愿望也从来不是开江拓土,而是希望他的百姓、他的子民永远可以过着安居乐业、安享太平的安乐生活。多罗明慧心想,自己的这次的远行和亲,应该也是基于她父王天下太平、让百姓能够长久的安居乐业的理想。
多罗明慧公主今天金缕珠冠发罩做头饰,真金做的金丝为罩,大颗大颗名贵的宝珠为饰,金光闪闪、熠熠夺目,将其面容衬托的更加高贵、精致。身披在西丹王朝向征无尚高贵的孔雀翎长款及脚踝的披风。
明慧公主平日里总习惯穿些舒适、简单的衣服,显少会穿华丽的盛装,今日孔雀翎加身的她,看起来说不出的美丽高贵,她高高的身材,细长的脖颈将孔雀翎的美丽和神韵呈现到了极致。
内衬本来宫人是为她选的是她喜欢的高贵的紫色,却因她梦里反复出现的死的凄惨的紫衣女子,而使她对平素喜爱的紫色望而生畏。今日远走他乡,为了讨个吉祥,她选了身和紫色颇为相似的深蓝仙鹤裙做内搭。
此时她正以孔雀女王的姿态,一步步从高高的白玉台阶上款步而下。
那样精致完美的五官、那样高雅尊贵的气质,还有那样冷漠空茫、睥睨一切的双眸。
城下的所有人都痴痴的看着她,这是她的父王、母后以及她最最喜欢的晁络哥哥都没有见过的她盛装之下无尚美丽高贵的另一面,这种美丽,另人心惊。
她想她此时的心思或许只有晁络哥哥可以了解一二。
回头望了眼城楼,平素严肃的父王此时看上去却比以往和善了很多,母后不时用手绢拭着泪水,再看一眼晁络哥哥,他在向自己微笑,她看得出他是有多努力的让自己微笑,只是笑容无法掩盖他清彻眼神里暗藏着的深深的不舍和担忧。
终于她被仆人扶上了轿子,回头再看一眼,父王、母后的脸还可以看得清楚,他们正在向自己挥手告别,晁络哥哥的脸庞却已被清晨的阳光所遮挡,温暖中略带忧伤,多罗明慧的唇角浮上一丝笑容,心想是啦,晁络哥哥一直不都像是这清晨的阳光嘛,并不那么耀眼,却一直指引着我,温暖着我,现在他的心里一定还在为我而忧虑。
再见了生我养我的国度,再见了父王、母后、晁络哥哥、再见了我的西丹王城,或许此别便是永生。
多罗明慧不想流泪,她想以最高贵、最优雅、最决绝的姿态离开,可是一颗泪珠还是不受控制的在脸颊滑落。
终于她收回目光,坐进轿子,她也没有再掀开轿子回望一眼。
监官一声令下,马蹄声起,也开启了她人生新的行程。
放下轿帘,大滴大滴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从多罗明慧描摹细致的丽眸中滑落。
她无法理解,父王母后为什么会做出这么残忍的决定,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去那个遥远而陌生的国度和亲,为什么要自己去嫁给那个自己并未见过,也不知道脾气禀性的男人,那么多姐姐妹妹,为什么偏偏是自己,为什么偏偏要自己去做那个巩固两国关系的工具。
在多罗明慧的记忆中,从小时候起,她的父王母后对她和其她公主的教习方式就有所不同,其她公主只要学会身为大家闺秀的仪态规矩,能够识文断字,才艺上若能习得琴棋书画或者会点儿舞蹈等才艺便是极好的,但对她的要求却是极高的。
她不仅要习得以上身为公主必修课和选修课,其余时间还要和王子一起去学习骑马、射箭、剑术等等一些男人才需要学习、接触的东西。另外朝海法师还主动向她传授轻功、投毒、解毒、易容、和以托梦的方式向远隔千里的人传递信息的法术。
小时候在与王子们拳拳到肉的实战摔跤比赛中,她被一些王子打得遍体鳞伤,甚至是打得直接晕过去也是常有的,在她的母后去看她时,她也会很委屈的问母后,为什么偏偏要我和那些王子们接受一样的训练,他们都嘲笑我,说我一个女孩子,还是赶快离开男人的战场,回来学习女红、梳妆来得重要。母后,为什么所有公主里你们偏偏要我一个人来承受这一切。
这个时候她的母后就会短暂的别过头去,眼里禽着泪水,对她说:“孩子,那是因为众多公主里你是你父王最最喜爱、最最看重的一个,你父王觉得你只要努力,是不比男儿差的女子。”
母后这样安慰她,小多罗明慧便就相信了,从此以后她便非常严格的要求自己,非常刻苦的接受训练,以比其她王子多于十倍的努力,再下一次比赛中,她终于赢得了上次比赛中排名最末位的一位王子,下一次又赢得排名倒数第二的,每次都是这样直到所有王子,除了性情温和善良的晁络王子,都已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因为输给一个女孩儿面子上挂不住,而一起挖苦、讽刺她的王子也大有人在。
她却越来越不以为然,心想我就是比你们强。